第76章 城市鄙視
徐天啟沒什麽共情力，也沒什麽知識，他就看不出來他看到的這個城市的方方麵麵有多麽神奇，也不知道地球人為它花費了多少資源、心力——比起火星的城市來這個城市好像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果就如王伯昭所說這個新亞新蘭蒂斯是建在海洋之下，那麽從徐天啟的角度看過去幾公裏以上的仿生天空就很牛了，這起碼是說這個城市的規模達到了千米半徑的級別。城市的天空呈球形扣在他們頭上，在他們進來的海關部分可以看到沿著地平線有一圈黑線，這可能是防止近視眼直接撞牆上去用的。城市裏沒有什麽飛行的交通工具，天空高處有一些影影綽綽的飛鳥一類的東西，不過應該是電子效果，因為如果從徐天啟的角度看它們還那麽大的話掉下來就該把城市地表砸穿了。火星才有真正的飛鳥，雖然種類不多，不過那是初代火星人帶上去做動物實驗的，它們被照顧得很好，如今像家燕、天鵝、雪鴞這些鳥類在火星生活得很好——這個事是這樣的，人類想帶去的東西都得好好照顧它們才能活下去，人類不想帶去的那些，比如蟑螂蚊子蒼蠅老鼠你不用管它們自己就跟著來了，而且不容易殺光。起先火星人是殺不光它們，後來科技到了納米機器人級別的時候其實是有能力和這些家夥一戰的，但是當時地球上的生物都不知道什麽情況，你再把火星上的生物滅了種嗎？再說，你把老鼠殺光雪鴞就沒事幹了呀，把蒼蠅殺光燕子吃啥？讓它們自己活總比你養著它們有尊嚴得多吧……所以火星上有一個相對不那麽豐富但還算得上是閉合的生物鏈，這些新亞特蘭蒂斯可沒有，他們隻能在自己的天穹上投一點黑點子騙騙自己而已。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理解徐天啟的這種共情力匱乏，你就樣樣都不行你怎麽讓我理解你對吧……火星的天穹不需要投影什麽的，你也看不到它，它在平常幾乎是透明的，火星人體驗到的是真真正正的日出日落，火星陽光的光影效果是比地球差了許多，比方說壯麗的夕陽火星上是沒有的，火星的太陽落到地平線附近不會點亮天空雲層，那時候的太陽看上去有點黯淡發藍，像馬上要熄滅似的——但就便如此它也是真的太陽呀！這種海洋城市你肯定沒有，你就能隻能照照自發電的幾瓦特的電子光。火星的城市裏樓層高聳入雲，因為沒有活躍的地質活動也不怕它倒掉，火星的樓高到幾十公裏以上，而且還在越蓋越高，實際上有一些樓理論上說是和火星軌道接軌的，人們從太空返回火星就是從這些軌道裏進入火星城市，不過是這些軌道一般是火星政府統一管理，不允許民間蓋這麽高罷了。從火星的夜晚看天空，你看到最亮的不是星星，是一門門的粒子巨炮閃閃發光，亮度比地球、天狼星和銀河還亮，它們均衡間隔地分布在火星的夜空裏，讓所有看見他們的人都會覺得心安。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火星的夜空比地球的漂亮一百倍，因為沒有太多的大氣遮擋光線，到達火星的遙遠星體的光輝比地球多得多，火星人抬頭看見的星空比地球壯麗得多，而且這個星空因為火星人特別注重環境保護在這二百年來沒什麽變化——你這海洋城市能做到嗎？隻怕你放圖都放不了那麽高清……
再一個方麵，火星的城市建設都是漢唐人搞的，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藝術品味不怎麽地但是質量賊好效率賊高，大到殲擊艦小到民用的小飛艇都可以在火星城市的交通軌道裏自由飛翔，不用擔心會撞倒別人的樓或者撞上別人的飛船，交通規劃在剛打完火星戰爭不久以後就開始做，那個時候就設計好了大的框架，以後的人們隻不過是添磚加瓦。城市從一開始就要越來越高，交通從一始就層次分明，從上到下飛多大的飛船就有多寬的軌道，整個城市的設計理念是鼓勵人們在地麵活動多一點的，越往下生活設施越全麵，到了地表全部是綠化和各種各樣的人造河流、湖泊，走下去像走進了一個山水桃園，享受生活就得去底層，大部分的娛樂設施都在那裏。所以如果繁星號從外太空回來要進入火星底層其實就像是壯士卸甲一樣，繁星號碼在火星軌道，殲擊艦這類大型飛船碼在火星高層，登陸艇碼在中層，民用的可以碼在最下麵，出了飛船坐著電梯下去就有你想要的一切吃喝玩樂。當然，後來這些東西有點變質，就是高端的享受得用一點積分去買，不過也貴不到哪兒去，火星政府允許一些這類的民營企業出現主要是因為有的東西火星政府不能去做，但是確實有這個需要，就讓這些公司和企業去做——不過你記著，政府永遠在盯著你，你太過份的話火星馬上就吊銷你的執照把你扔到水星去，就問你怕不怕……
在火星上一切都好像在緬懷地球，現在的火星就是科學地管控起來的地球，火星人還是願意像地球人一樣生活，工作的時候就去高層或者外太空，生活的時候就回來底層，或者在天氣好的時候去到穹頂外麵。火星夏天的時候氣溫是二十幾攝氏度，我們說了，人隻需要戴個吸氧的麵罩和抗壓的機器人就可以去穹頂外麵溜達，隻要時間不長對身體不會有什麽損傷——這也是近些年火星最流行的日常娛樂，人們下了班就呼友喚友拖家帶口地去穹頂外探險野餐，不過你不能在火星大氣裏吃東西，隻能回自己的飛船裏吃，不然就會吸入過量的二氧化碳發生暈厥……但是還要怎樣呢？這是火星呀！
可是現在徐天啟看到的這個城市樣樣都和火星不一樣，如果它就是在海裏，那麽它首先就是密封的，這和水星的銀心城有相似的地方，不過一個在水下一個在地下罷了。但銀心城可是火星人建起來的，樣樣都講究科學設計，城市裏絕不會出現這種類似大型集市一類的地方——這就是傳染病的溫床呀！要知道，人不論走到哪裏你都不可能把身體裏的病毒剔除出去，病毒在不停地變異，它在水星和火星的城市裏受到除了地球人以外最高風險極別的防控，人類不知道離開地球以後體內的病毒會發生什麽變異，所以火星嚴厲地打擊這種大規模的人類聚集活動，超過一定人數的聚會就需要向火星政府報備——現在這個鬼地方起碼有幾萬人，這……他們好像什麽都不怕似的，這是哪來的自信呢？
不論是天空、地麵、交通、城建還是風險防控，這個城市樣樣不如火星人，所以徐天啟看不起它好像也說得過去。
“穿過集市就是我們的居民區，這裏你就要少說話了，如果被他們聽見你是個火星人我們可能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小夥子，你慢慢就會發現我們城市的偉大之處，不過你現在還是少說話。一會兒穿過居民區就到了我們的軍事區，在這裏你就一句話都不要說了。等我們見到教皇，他問你什麽你說什麽，實話實說就是，千萬不要油嘴滑舌，我們的教皇……”王伯昭看來懶得跟徐天啟爭論了，他說到這裏回頭看了那兩個警衛一眼，壓低聲音說下去，“……他是一個比較嚴肅的人，不喜歡別人和他開玩笑，你亂講話，你就要挨比那鞭子還毒的打。”
看來王伯昭把徐天啟摸透了，這小子就是個賤骨頭，需要用鞭子狠狠地抽，於是他就這麽嚇唬他——果然，徐天啟還沒踏入居民區就一句話都不再講了。
這個新亞特蘭蒂斯是處於一個圓球中間的，所以它的城市規劃也是一圈套一圈，在他們沉默地往所謂的“教皇”那裏走的時候（他們為什麽不用小飛船飛呢？這樣走多累呀！徐天啟忍不住想）徐天啟突然覺得挺對不住這個小老頭的，要知道，自從他被俘以來唯獨這個小老頭向他表現出一種善意……也許人天生就是誰對你好你折騰誰吧，你折騰侯梅林不就要挨鞭子了嗎？侯梅林……聽起來像條狗名字……這是他沒文化了，梅林大法師在古地球是一整個神秘學的代表人物，是大名鼎鼎的魔法師，據說就是他輔助亞瑟王上位的，不過你也能看出來地球人有一種迷之自信，老起一點死人名字是什麽意思？梅林法師最後也死得很慘，難道她就不怕活活被困死在墓裏嗎？
徐天啟在胡思亂想的中間走過了居民區和軍事區，總得來說這裏的軍民建築都呈一種梯極形態層層向上，就是說越往中間走他看到的建築越高。居民區的建築有點像一個個的小盒子，方方正正的，每一個都在三層左右，軍事區的房子就高許多，這裏的路人看上去凶巴巴的，每個人都要把徐天啟瞪一眼。等他走進由一些穿著華麗一個個像金絲雀一樣的衛兵看守著的巨大的拱形門以後，這裏麵的建築就個個都又大又高，每一個都是尖頂，旁邊的附屬建築也是尖頂，看起來像一把把的劍直指天空。
看來他們不怎麽飛行，如果上麵掉個什麽下來就會像串肉串一樣掛在這些尖頂上。徐天啟心想，地方太小，根本不夠飛的，登陸艇一個提速就把它的穹頂撞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水灌進來……
“喂！精神點！馬上要見到教皇了！”這時王伯昭拽了他的衣角一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