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兩種不同的思念與痛苦
兩個人互望一眼,這邊,她這才覺得,今日,子桑賀的眼神不對勁。
“你——”他躑躅了會兒,終於在黑夜中,還是壓抑住了自己比較浮躁的口吻,說道:“已經看到他了,對嗎?”他這麽一說,南宮卿瑾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隻能望穿秋水一樣的看著黑夜中,他那黝黑的好像水晶一樣的眼瞳。
他怎麽會有這樣一雙晶亮的眸子呢,月射寒江一般,簡直好看透她的內心世界,讓這樣一雙眼睛看著,那種感覺,的確也不怎麽樣,她低眸,不知道說什麽好。
“現在,準備回去嘛?”他問的比較激動,她呢,已經看著馬車的位置,有人忙忙碌碌的,她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樣去回答,回去?哪裏是那樣快,說回去就回去的呢?不回去?不回去的話,在這裏終究是不好的啊。
她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裏對她的愛,那種愛,是沒有辦法形容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看著他身後的明月。
“子桑賀,其實——”
“你並不開心,對嗎?我還是知道的,你和我在一起並沒有今日這麽開心,你回來,雖然臉上還是怏怏不樂的,但是你的神情已經大有不同,之前——”他不知道說什麽好,措辭了很久,這才說道:“之前,你總是落落寡合,你形同槁木死灰一般。”
“現在呢,你看起來是那樣的容光煥發,我居然不能讓你改變,而他呢,居然那樣快已經讓你改變了,南宮卿瑾,他在你心目中,原來真的就這樣重要嗎?”
他的問句全部都問完了,簡直好像是連珠弩一樣,他不知道說什麽好,臉色紅紅的,在月光下,那種紅,簡直好像已經滴血一樣,她歎口氣,眼睛閃爍了一下,已經落在了旁邊女子的身上。
“我幾乎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如此。”他說,一邊說,一邊準備離開。
看到子桑賀要走,南宮卿瑾緊趕慢趕,因為她發現,他生氣了,是自己讓他生氣的,“你,留步。”
“我——”他看著身後走過來的女子,一把就用力的,絲毫都不知道什麽叫做憐香惜玉的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腕,再是用力的一推,已經將南宮卿瑾給推到了身後的牆壁上,牆壁堅硬,沙粒讓他的後背很疼。
在月色中,她惱人的不解的看著眼前的人,眼前的子桑賀終於好像是瀕臨爆發一樣——“我和你在一起,我對你那樣好,我簡直不圖回報,你能不能對我好就那麽一點點,我總以為,我與你之前的距離很遠,很遠——”
“簡直是十萬八千裏一般,但是我想,我已經走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你呢,你能不能就往前走一點點呢,難道始終都是我在癡心妄想,我子桑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嗎?”他一邊說,一邊歎口氣。
“子桑賀,你如何也是胡言亂語起來,你簡直讓人震驚,你……胡言亂語,你最好莫要如此。”她一邊說,一邊逃避那詭秘的墨瞳,他恨不得現在就擁有眼前這人,但是呢,他並不能。
他已經隱忍了很久很久了,但是現在,就在這麽一刻,他發現,自己無論是如何的隱忍,都不能抵擋那種誘惑力,現在,他就那樣歎口氣,已經一把拉住了南宮卿瑾的手,並且已侵犯到了她。
在一起的一年中,他總是對自己發乎情止乎禮,但是今日,今日的子桑賀變了,變得狠戾起來,變得與一個魔鬼一樣,她怕了,想要立即就躲避,但是並沒有那種可能,他看著南宮卿瑾那雙焦急的,濕漉漉的眼睛。
那霧蒙蒙的眼睛,在月色中,變得是那樣的嫵媚——“你,你做什麽啊?”她問,一邊問,一邊已經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他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冷聲一笑,見自己的菱唇已經湊近在了她的耳邊。
然後就那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南宮卿瑾顫栗了一下,立即準備推開子桑賀,但是子桑賀畢竟是一個大塊頭啊,她的力量並不足以將子桑賀給推開,現在,她是那樣的羞窘,那樣的尷尬。
因為,子桑賀的手,已經尋找到了自己想要落下來的位置,她是那樣的痛苦,眼睛看著自己的胸口。
也是看著子桑賀的手,他因為畏懼,整個人呢的心髒都在超過負荷的跳動,心髒簡直要從胸口中跳出來似的,她是那樣的痛苦,咬唇看著眼前的人。
“子桑賀,你今晚究竟鬧夠了沒有?”
“給我,不好嗎?”他說,他想,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在一起,即便是真正有愛情,也是需要產生點兒什麽,發生點兒什麽的,更何況,他與南宮卿瑾之間,壓根就沒有愛情的了。
他是不知究竟應該說什麽好了,南宮卿瑾已經閉上了眼睛,麵對這樣瘋狂的子桑賀,她能做什麽呢,她將一把匕首已經拿了出來。
在子桑賀為所欲為之前,他已經感覺到了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威脅,他順著她的手,已經撫摸了過去,慢吞吞的,一把已經拉住了南宮卿瑾的手,在拉住了南宮卿瑾手的那麽一刹那。
“你……”他吃驚了,眼睛瞪圓了,在月光中,他驀地發現,南宮卿瑾手中握著匕首,這匕首鋒利的一段已經放在了南宮卿瑾自己的腰上,他看到這裏,立即後退。
“你,你不要命了嗎?”他剛剛的動作,南宮卿瑾並沒有抗拒,而南宮卿瑾沒有抗拒,則是讓那鋒利的匕首,已經刺入了她的腰間,她現在,手中已經有了鮮血,好在這鮮血並不是很多。
“別過來——”看到子桑賀要上前一步,她立即揮手,將那匕首已經對準了自己心髒,看到這裏,子桑賀立即歎口氣——“抱歉,是我不好,但是你又是如何這般的過激呢,快包紮自己的傷口。”
“子桑賀,別過來,求你了,別過來——”她一邊胡亂的揮舞手中的匕首,一邊冷厲的皺眉,看著眼前的人,子桑賀沒有說一個字,臉色冷肅,好像蒙上了一層冰冷的霜雪一樣的大理石似的。
“我不過去,你呢,你還好?”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麽緣故,她的臉上,那晶瑩剔透的淚水已經猝不及防的滾落下來,讓人一看,有一種可憐巴巴的感覺,握著匕首的手,變得蒼白,但是很有力量,顯然,那是表明了,自己是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的。
那凜然的目光已經冷冷的望著眼前的人,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後,她這才擺擺手,握著自己受傷的位置,朝著客寓去了,看到這裏,子桑賀什麽都不能做,連最起碼的關心都不能,他是那樣痛苦。
痛苦已經好似海潮一般的襲擊到了他,將他很快已經淹了,他想要說任何一句話都不能,隻能那樣歎息,良久良久以後,這才回頭。
月光下,身旁有一株桂花樹,他用力的一拳頭,已經落在了那桂花樹上,一枚一枚細密的花朵已經落下來,他眼前一片淒厲的白色,他的墨瞳變得緊張了起來,然後次口氣——“南宮卿瑾,我對你有心,但是無力,我不是想要傷害你,當時你——”
“你如何就可以那樣無條件的傷害我呢?”他的心,在滴血。在看到南宮卿瑾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與貞操,居然連命都不要了。
這讓子桑賀變得也是自慚形穢起來,好像自己是多麽髒兮兮的一個人似的,但是並沒有,並沒有啊,他是那樣的幹淨,那樣的一幹二淨!別了南宮卿瑾以後,子桑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屋子裏麵,有封泥的酒壇子,他平日裏並不是非常喜歡喝酒,但是今晚,好像必須要喝酒一樣。
他將那酒壇子中,一個最大的已經我打開封泥,然後就那樣開始牛飲起來,都說人在悲傷的時候,是很=容易喝醉的,但是並沒有那種事情。
他現在很是悲傷,簡直已經沉溺在了悲傷的淵藪中不可自拔,但是整個人並沒有什麽其餘的感覺,他還是老樣子,還是千杯不醉的老樣子啊。
他去沐浴,將自己整個人已經沒入了水中,他喃喃自語,好像是火山噴發似的,一聲一聲高一聲,在水底,他好像這才得到了一種全新的釋放與享受似的,腦子裏麵都是南宮卿瑾。
她,在某些時候,譬喻,在沐浴的那麽一個刹那,應該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完美,對嗎?他想著想著,不見歎口氣,眼睛已經閃爍了一下,從水中出來了,他的肺活量一向不錯,現在,他從水中出來。
身上的水滴好像是珍珠一樣,一枚一枚的已經滾落下來,那古銅色的肌膚,好像是大理石雕鐫出來的一樣,他看著旁邊的銅鏡,銅鏡裏麵的自己,一張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像是石頭雕刻出來的一樣。
目光呆滯,因為缺少某種活力,整個人變得死氣沉沉的,一雙眼睛也是有氣無力,良久良久的沉默,他終於還是歎口氣,腦子裏麵全部都是南宮卿瑾,全部都是——=南宮卿瑾啊。
是,是,南宮卿瑾也是承認,自己的確是過激了點兒,但是麵對自己並不情願的事情,自己要是含含糊糊,並不將該表現出來的表現出來,那是沒有意思的事情,現在,她的態度比之前還要明確。
之前,並沒有真正的上綱上線的,好好的思忖一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現在,給了一個契機,她想,他不能繼續那樣了。
要拒絕,就要勇敢,不能勇敢的去愛,難道連勇敢的去拒絕一個人都不成?一年了,她沒有可能不知道他對於自己的愛,但是這一年的愛,已經讓南宮卿瑾變得惶恐起來。
拒絕子桑賀,完全是因為,自己對子桑賀並沒有那種好感,也並不可能與子桑賀發生某些事情,現在,她是明智的,她甚至於,還明智的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裏。
之前,是怎麽樣生活的,往後也是應該怎麽樣生活,最好莫要讓人誤以為自己對別人是有愛的,她的愛,隻能奉獻給一個人,那就是皇甫空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