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皇甫的懷疑
眼睛看著那左右搖擺的珠簾。
珠簾好像一層輕霧一樣,已經籠罩住了一切,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去了,他好不容易,這才將眼睛從珠簾上給轉動了一下,移動到了身旁丫頭的臉上。
丫頭忙前忙後,不多久已經打水,將錦帕浸濕,給皇甫空冥擦臉,“您最近身體逐漸的好起來,原是應該開開心心的,但是您呢,您看看您自己,簡直然讓人無言以對,您目前的情況是什麽啊,您暴躁,您動怒起來簡直連大是大非都不管了。”
“您好歹應該聽醫者的話,我們知道什麽呢?我們不過是盡我所能的去照料您罷了,您果真認為人人都不想要您早一天好起來嗎?您的病,壓根就不是用藥可以吃好的,依照妾身看,您是真的想太多了。”
“朕想到很多很多的畫麵,朕覺得這些地方好像——”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旁邊的位置,正要執筆,但是忽然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歎口氣,說道:“是朕的不是,朕以後會改。”
“皇上,但願您逐漸的好起來。”她一邊說,一邊給皇甫空冥送參湯,皇甫空冥呷一口,眼睛看向了旁邊的位置,良久良久,這才將目光給收回來,“你說什麽?”
“妾身說,您原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您看看您——”
不,他明明剛剛聽到,她說,自己的病,不是生理上的病,需要好好的休息,好好的調整自己的心態,那麽從側麵至少可以證明,他的病,她是知道的。不但是她知道,身旁越發是親近的人,越發是知道的清楚。
但是,這些人眾口一詞,並不願意告訴自己事實真相,究竟真相是什麽,連他自己都開始模模糊糊起來,看著旁邊的位置,那麽,就不能找身旁的人問了,究竟是什麽情況,他需要好生去思忖一下。
需要一個聰明人過來問問。
“好,朕知道了,朕今日困倦的很,吃了這個,朕想要休息休息。”
“您想要休息休息就是好的,沒事做,您如何不多看看書呢,這裏的諸子百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就連妾身都想要與您好好的聊一聊時政呢,但是您呢,您每常如此,妾身又不敢打攪您了,您既然是要休息,就好好的休息休息。”
好像,這“休息”也是他們巴不得自己去做的,他是被動的在休息,但是他呢,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也好,朕是要休息了,你去吧。”
丫頭將珠簾落下來,將旁邊的帷幔已經放下來,這才準備去了,因為最賤天寒地凍起來,雖然沒有落雪,不過畢竟還是冷了。
大殿中,狻猊熏香爐中,有嫋嫋的檀香木香味已經一縷一縷的衝天而起,看到皇甫空冥去休息了,他這才逐漸的走出來。
而門口,仙兒一邊走,一邊頻頻回眸,現如今,心事重重的何止皇甫空冥一個人呢,其實他們幾個人都是如此,現在,現在幾個人一邊往前走,一邊唉聲歎息,到了前麵的閬苑位置。
終於仙兒還是歎口氣,已經看向了吳大愷,“將軍,您說,這樣做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呢,我心頭為何總是惴惴不安呢,我總是以為這樣做是錯誤的,我想我還是回去將事情告訴皇上吧。”
“他總是會想起來的,此事越早越好啊。”仙兒一邊說,一邊就要折返,不過旁邊的吳大愷一把已經拉住了仙兒——“好仙兒,莫要糊裏糊塗的,你幾乎要忘記了,之前他是什麽狀況,現在要是皇上知道南宮姑娘已經……”
“他會真正一蹶不振的,屆時,群龍無首,乃是蒼生之浩劫啊。”他一邊說,一邊歎息,眼睛看著仙兒,仙兒暗忖,倒也是如此。
“這麽不成,那麽也不成,究竟該怎麽做啊?”仙兒歎口氣,現在的情況簡直不是仙兒可以掌控的。
吳大愷抱住了仙兒的肩膀,“此事,就這樣吧,還能如何呢,看得出來,皇上在胡思亂想,快到秋圍了,秋圍時候帶皇上出去散散心,或者就好了,也未可知。”
“你可要照顧皇上的安全,這外麵,什麽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情況都有。”仙兒被追殺過很多次,現在一想起來外麵,倒是覺得危險起來。
“人家都會提醒自家人小心,你這倒是好,一張嘴巴就是讓我小心留意皇上,好仙兒,我簡直不清楚,究竟你是喜歡皇上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
“這也是開玩笑的,你真是——”仙兒啐一口,正要說著什麽呢,老遠的,已經看到從那邊走過來的丫頭,這才將自己的手收回來,“我過去聊聊,你帶著你的軍隊,在這裏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莫要等我。”
“鬼才等你。”他一邊說,一邊去了。
仙兒到了丫頭的身旁,從丫頭的神色已經看得出來,究竟他們離開以後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等南宮卿瑾開口,這邊,丫頭已經說道:“好不容易,這才哄皇上休息了,這如後該如何是好啊,難道我就不想要皇上立即好起來嗎?”
“皇上要是果真知道小姐的情況,那麽…一定不會平靜下來的,好不容易這才瞞得住的情況,我簡直不能想,要是皇上再一次知道小姐的情況會如何?”
是,其實就目前看,每個人都想要將南宮卿瑾的情況和盤托出的,但是每個人也是清楚的明白,這情況不說也就罷了,要是果真說出來,這好一場軒然大波是免不了的。
“此種情況,還是少說為妙,現在,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仙兒一邊說,一邊握住了丫頭的手——“可憐了你。”
“哎,或者是命罷了。”一邊說,一邊吸口氣,兩個人看著紫禁城那一片燈火輝煌的場景,走廊筆直,狹長,簡直好像是永永無窮的一個夢似的,燈燭熒煌。落在了兩個丫頭的臉上,仙兒的瞳孔皺縮了一下,旁邊的丫頭呢,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走不不看一步吧,還能如何呢,皇上的身體是最重要的,你我,不過屈居末流罷了。”
“是了,好妹妹,辛勞你。”仙兒一邊說,以後變握住了丫頭的手。
他們兩個,不,或者說,這麽一群人都以為皇甫空冥見今晚已經罷了,但是人人或者都不會明白,他絲毫都沒有那種作罷的打算,等到這群人終於烏泱泱的消失了,他這才將自己夢境中或者記憶中的一片場景給描摹了出來。
是的,需要好好的描摹出來,究竟是什麽東西,究竟這些場景是什麽象征,是什麽意念呢?他是需要弄清楚的,筆走龍蛇,不多久,已經將這些東西給全部都畫出來。
分別畫完了以後,是碩果累累的叢林,還有溪澗,紅色衣衫的女子,白色衣服的女子,身體單薄瘦削的女子,各種各樣的女子,風姿卓犖,落落大方。
但是女子的一張臉,他是徹底想不起來了,在每一次落筆的那麽一刹那,他總是有遲疑,究竟這女子是一張什麽樣的臉,是存在於自己想象中的對嗎?
是丹鳳眼,是臥蠶眉,還是柳葉眉,亦或者說是遠山眉?究竟是什麽皇甫空冥果真已經不清楚了,他隻能細細密密的將自己記憶中對於一切的一切開始描摹起來,一切都完畢,他握著這些紙張,一邊看,一邊沉思。
記憶這東西,好像與自己在不停的作怪似的,在自己想要好好的記憶起來的那麽一刹那,奇怪的是,忽而之間,該記起來就全部都忘記了,真是奇怪了的。
他將這些紙張已經煩躁的放好了,用筆將夢稍微記錄一下,很快的,將這些全部都已經找一個錦盒給藏起來。
自己身上一定是有什麽秘密的,這個想不起來麵目的女子,一定也是自己生命中最為重要的那個人,但是究竟是何人,他不清楚。
現在,他需要在帝京中找找究竟這之前的赫連氏是什麽樣子的,從明日開始,他就要行動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是在周邊的宮中都已經找過了,都說之前發生過回祿之災,一切已經成為灰燼,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地麵時斷壁頹垣比較多,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已經變了。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與之前一模一樣,他不知道作何感想,一邊想著,一邊皺眉,良久良久以後,這才將那眉宇舒展開來。
“如何這帝京中,並沒有一張先皇後的畫像,可見是有人已經提前銷毀了,對嗎?”一邊說,一邊回眸,冷冷的望著跟誰在自己身後的幾個人身上。
“回皇上,先皇後的畫像是不存在的,至於先皇後的人,不是日日都在您身旁。”
他簡直想要笑了,一開始,他也是誤以為丫頭就是先皇後的,不過丫頭畢竟缺少一種母儀天下的風範,要是丫頭果真是先皇後,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現在,他開始懷疑起來,不僅僅是懷疑丫頭。
也懷疑周邊的每個人,究竟是什麽情況呢,究竟又是發生了什麽呢?現在,他簡直迷迷糊糊起來,冷厲的回眸——“朕知道了,這回祿之災是在幾年前?”
“在六年前,已經六年了。”
“朕的一個大哥與一個弟弟呢?”他問一句,看著眼前的丫頭,兩個丫頭麵麵相覷了會兒,不過還是年長的那個發言,說道:“您的兄弟,因為篡位的事情,兩個人已經雙雙斃命,都是死在了互相的折磨與算計中。”
“是朕殺了他們。”他說,一邊說一邊攥住了拳頭。
“不,不——”丫頭立即糾正一句——“皇甫溫良是死在了子桑賀的算計下,至於子桑賀那是……那是……”
“什麽?”好,好,終於他還是找到了一個知情人,功夫不負有心人啊,終於他要問出來點兒什麽了,但是此刻,老遠的丫頭已經走了過來,這宮女聽到腳步聲,不用回眸,已經知道是什麽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