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唯不忘相思
現在，他的目光望著前麵的位置，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後，兩人這才看著對方。
“我會留心，並且讓所有的將士們都留心的，不會有什麽紕繆，這個你放心就是。”他給仙兒保證，仙兒立即點頭——“好，我也是會留心。”仙兒一邊說，一邊看著前麵的位置，今晚還在下雨。
“最近的雨水是對了點兒。”好像給南宮卿瑾在送葬似的，是啊，帝國失去了那樣一個厲害的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老天是應該有所緬懷的，看著那黑漆漆的天空，仙兒的一顆心跟著也是不停的下墜。
皇上醒過來，還會是什麽樣子，仙兒已不敢去想了。
“最近到了梅雨季節，是比較多的。”他說，一邊說，一邊已經抱住了仙兒的肩膀，吳大愷發現，仙兒在顫栗，在發抖，然後，他看到了仙兒眼睛中的淚水，霧蒙蒙的。
“你說，她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盡管，仙兒並不想要如此認為，但是事實已經與猜測天衣無縫。
是，種種跡象已經表明，她死了，死亡帶走了她，乃至於帶走了與之有關的一切一切。她是親眼看到那裏的一切，一切都沒有了，一切的一切。她是恐懼的，畢竟南宮卿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現在——”吳大愷已經沒有辦法安慰仙兒，說南宮卿瑾還活著？不，峽穀中已經沒有生命跡象，或者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說南宮卿瑾已經死了，死？不，那個“字”是危險的，是不能說出口的，沒有任何辦法，他隻能就那樣有一下沒有一下的拍一拍仙兒的後背，仙兒在哭，在哽咽，他沒有辦法表述自己任何的情懷。
隻能同等悲痛的站在那裏，當然，他的悲痛不是來源於南宮卿瑾已經死了，而是來源，仙兒哭了起來。
每個人，我們，隻要是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哭，都是會比較難過的。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悲痛已經篡改了一切，仙兒哭了很久很久。
“嫁給我，我照顧你？”看到仙兒如此單薄，終於，他發出來一個邀請。是啊，他們是應該在一起了，她難道不想要自己將之明媒正娶嗎？
“不，小姐剛剛去了，今年我並沒有嫁人的意思，你知道的，小姐生前對我很好，我沒有辦法去違背自己的良心，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今年後半年我要給小姐……你知道的，明年吧，好嗎？”
吳大愷自然知道現在仙兒的感受，一瞬間，這女孩失去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也是失去了自己生命中那唯一一個最為重要的人，這人還是仙兒的救命恩人。
之前，無論是在什麽情況之下，她們兩個人總是在一起的，從來就沒有那樣子分開過，現在，一切的一切跡象已經表明，南宮卿瑾已經死了，她需要振作起來。
但是她並不能，他知道，也願意給她調整自己心態的機會，沉默讓兩個人都變得比較悲戚起來，良久良久以後，吳大愷這才指了指前麵的位置，“走走？”
今晚，深宮寂寂，安靜的好像一個墳墓一樣，這裏簡直不是住人的地方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仙兒這才覺得有點兒疲倦了。
“現在，一切都已經好了，但是她卻是已經沒有了，這些事情我一旦是想起來，就哀傷的很。”其實，忘記一個人，是比較困難的。
“我感同身受。”南宮卿瑾對現在的一切，都是有所貢獻的，這毋庸諱言，但是現在呢，她已經去了。麵對這些局麵，她本身也是應該坐享其成的，但是到了現在，一起都安排好了以後。
她一個人消失了，消失的幹幹淨淨，簡直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這裏沒有一草一木還有南宮卿瑾的訊息，就好像人們會逐漸的忘記之前的敵國奠基者或者會忘記之前的任何一個君王一樣。
她會在悠悠歲月中，變得那樣的無足輕重，“我沒有想到，到了最後，小姐會死，我總以為小姐會長命百歲的。”
“我也是沒有想到，但是，這或者也是命。現在，皇上已經渾渾噩噩，再這樣下去，人會倒黴的，你想想吧，要是皇上真正的已經……”吳大愷不敢想象往後的生活。要是皇甫空冥繼續執迷不悟，那麽久而久之，他會忘記一切的一切。
那麽，一定是會帶著帝國朝著江河日下的一方麵去的，現在想起來，她是比較難過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後，吳大愷又一次抱住了仙兒。
“這個局麵，不是我們可以安排的，但是為了皇上可以好起來，隻能如此，往後，希望你不要在皇上的麵前提出有關於‘南宮卿瑾’的一切，我們現在需要將這一片不美好的記憶給剔除，需要通力合作。”
“我——”仙兒咬住了嘴唇，臉色蒼白——“好，我知道，不過知道是知道，我……”
“仙兒，沒有第二種選擇，需要記住，並且永久性的記住。”他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你也是忘記吧，我們沒有辦法的，逝者已矣，你要是還不恍然大悟，其實也是老大的沒有意思。”
“我何嚐就不知道。”
“更何況，你已經做好了你分內之事，為了她，你已經翻山越嶺找過了，現在，你問心無愧，不是嗎？”他一邊說，一邊看著眼前的女子，仙兒隻能歎口氣，“但是我應該好好的找一找的，萬一——”
“沒有什麽萬一不萬一，那峽穀中，危險重重，我並不建議你去，當初我應該就阻攔你的，你也是知道，除了泥石流，除了墜穀，還有那樣多的豬婆龍，她們吃什麽呢，喝什麽呢，早已經就……”
“哎。”仙兒也是明白，現在呢，她也是知道，雖然沒有看到南宮卿瑾的屍體，不過畢竟他已經仁至義盡，甚至於，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現在，仙兒轉動了一下烏溜溜的眼珠，心情變得難過起來。
“好了，不說這個，你今晚還要執勤，皇上的身體並不十分好，你留心巡夜就是，我會很快好起來的——”仙兒一邊說，一邊個懸而未決的淚水已經擦拭掉了，眼睛望著前麵的位置，“去吧，我會留心。”
“仙兒，我去了，晚上並不十分太平，注意安全。”他一邊說，一邊去了。
他現在是禁衛軍的統領，與高將軍在一起通力合作，兩個人又是互相需要在一起的，最近，很多人已經知道皇上的狀況，有人會趁虛而入，這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她並不能凶霸的和他在一起，以至於忽略掉了危險，需要居安思危，這其實也是南宮卿瑾教會自己的啊，盡管，將虎骨草變做了“忘憂草”不是仙兒的初衷，也不是丫頭的初衷，不過現在，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呢？
她都忘記不了他，更不要說，他了，之前，他們經曆過那樣多波瀾壯闊的，生離死別的事情，要是可以一筆勾銷，那倒是真正無情無義了呢？
仙兒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已經後半夜，天上還有一輪明亮的月，好像白玉盤，好像瑤台鏡，是那樣的明亮，好像在碧波蕩漾的湖心出現的一枚珍珠一樣。
仙兒走著，身後丫頭也是到了，仙兒因為這腳步聲，立即回眸，看到小丫頭已經走了過來，丫頭的臉上也是一片斑駁的淚痕，為了不影響到丫頭的情緒，仙兒這才擦拭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
“怎麽樣，”他的口氣比較焦急——“皇上現在如何了，究竟？”仙兒是想要立即知道究竟皇上是什麽意思的，丫頭歎口氣，已經到了仙兒的身旁，“我已經將忘憂草給皇上吃了，大概皇上明日裏起來，就會忘記一切。”
“這……”
“仙兒，這未嚐不是好事情，什麽都不能因為沉痛忘記一切，乃至於什麽都不做，銅山西崩洛鍾東應，要是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你我的命都難以保全，更不要說緬懷她了，斯人已矣，我們可以記住，但是不能永遠生活在悲痛中。”
是，大道理一個人比一個人還要多，仙兒靠在旁邊的護欄上，眼睛看著水麵，那黑漆漆的水麵，好像一片黑玉一樣，有一片淡淡的氤氳的水霧已經從水麵上不停的升騰起來，“是，我明白。”
“那麽就多多配合我，我感激不盡。”丫頭一邊說，一邊行禮，仙兒立即拉住了丫頭的手，“不要這樣，行此大禮，我受之有愧，現在朝廷已經到了騷動之秋，我明白該做什麽，我也是知道，該如何做，倒是不用你耳提麵命。”
“走，到前麵走走。”她建議，仙兒立即點頭，兩個人朝著前麵的位置去了，一前一後，走了很久，都沒有開口，簡直一切好像已經凝固在了那深沉的夜色中似的，良久良久，大概仙兒以為今晚已經不用說話了。
大概，丫頭也是以為，這是一個沉默而又默契的夜晚，但是在前麵的涼風中，仙兒還是清嗓，回眸輕聲問道：“你喜歡皇上，對嗎？”
“這，從何說起呢？”她有了少女的嬌羞，躲避了一下仙兒的目光，但是右手已經握住了自己那殘疾的左臂，喜歡？現在他沒有什麽資格談論什麽喜歡或者不喜歡的話題，現在，他簡直已經沒有資格了啊。
“我是喜歡，但是我——”
“喜歡就好，看得出來皇上也是喜歡你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大概之前你都不會想到這個的，不要看到自己的短板，你在他的身旁，我們才是放心的，也不需要什麽不好意思的，你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小姐的事情——”
仙兒侃侃而談，“反之，現在皇上身旁很需要一個人，與其將外麵那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弄進來，讓朝廷烏煙瘴氣，讓後宮勾心鬥角，讓你我不得安生，倒不如就是你自己，皇上其實對你也是舊情難忘的。”
“但是我——”丫頭還是看著自己的殘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