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裏忽驚山鳥啼
“不,不。”武侯立即磕頭起來。“敢給您拿過來,早已經就經過很多很多的研究與調查,我們的畫師是跟著走訪的情況拚湊起來的,這畫師也是沒有見過大學士與大學士的夫人。”
這句話從側麵已經說明了一個道理,這大學士是很厲害的,他肯定了一下這大學士的本領,點點頭,沉吟了一下,將那張紙輕飄飄的放在了桌麵上,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丫頭已經握住了兩根細密的繩子。
將這繩子撮合在了一起,輕輕的在他的麵上開始滾動起來,不疼,有一種淡淡的麻癢,這是宮廷裏麵傳過來的一種動作,很快,可以將一張臉上細密的絨毛給弄的幹幹淨淨的。
“這個丫頭,當年隻有十六歲,按照年齡看,與現在的南宮卿瑾倒也是差不多。”其實,皇後娘娘駐顏有術,如果赫連皇後果真還有一條命,現在早已經是二十六歲的女人了,但是,因為保養得宜,倒是不會讓人看出來那四五歲的差值。
“她呢,與自己說的一樣啊?”一邊說,一邊睜開眼睛,雪亮的眼睛好像匕首似的,是那樣的冷厲,犀利,帶著一種沒有辦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感覺。
“回殿下,這女孩子從小就有詠絮之才,乃父在六歲那邊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對藥材方麵很有心得與興趣,找了京中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去教授過一段時間,到了那國破家亡的時候,這女孩子倒是命運比較好。”
“那一日,我們火燒起來的時候,這女孩子已經不在則會府中,大概在……采藥。”
不,這是猜測,其實是在偷吃開花茄子,當年的府中,潮汕菜的廚子比較多,這開花茄子因為不是南方的菜品,倒是讓南宮卿瑾想要一睹為快,居然不惜去偷吃,但是哪裏知道,這一口茄子剛剛進入嘴巴……
人再次睜開眼睛,就已經進入了皇後娘娘的驅殼,至於那天還發生過什麽,那都是以後的以後,南宮卿瑾才明白的,暫時,她什麽都不清楚,現在,這人這麽一說,子桑賀點了點頭。
“不會調查錯?”
“末將這裏,要是錯了,您砍頭就是。”為何會用這個武侯,就是因為這武侯做事情丁一卯二,從來不會亂來,是非常厲害狠戾的角色,因為比較厲害,倒也是很實在,這樣一來,讓子桑賀至少明白,這些情報是費心整理過來的。
且是完全不會存在任何的問題。
“好,後來呢,想必你也是經過調查了?”他問一聲,看著身後的武侯,武侯立即點點頭,“這後來,這女孩子就上山去了,之前那赫赫揚揚的‘南宮苑’其實就是南宮卿瑾的宅院,在那裏,她救死扶傷,倒是有一個很奇怪的規矩,這規矩是……”
“隻治療窮苦百姓,對腰纏萬貫的達官貴人是不理不睬,對嗎?”當年,南宮苑倒也是很出名,這口號,兩遠在帝京的子桑賀都一清二楚,旁邊的武侯立即點頭,露出來一個古怪的讚賞的微笑。
“我主英明。”他這麽一說,又道:“想必,到了後來,這教條倒是害了南宮卿瑾自己,於是南宮卿瑾讓人給囚禁了起來,對嗎?”
“原是想要問一問那些佃戶的,隻可惜那些佃戶是什麽都不清楚,之前那邊有一個將軍,從南宮苑就那樣蠻橫的將南宮卿瑾帶走了,帶走的那一天,倒是很多人都有目共睹的,從那以後,南宮卿瑾就到了皇甫空冥那邊。”
“好!”終於,他一掌就落在了桌麵上。“果然是皇甫空冥囚禁過的女人。果然如此!”他顯得有點兒狂躁,旁邊的兩個女子立即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
“出去!”他冷冷的揮手,那個可以聽得見的丫頭,立即點頭,帶著那個啞巴,已經出門去了,兩個人出去了以後,這將軍這才上前一步。
將旁邊的酒壺握住了,“您喝一杯,壓壓驚。”
他喝了一杯酒,這才將冷冷的雪亮的目光放在了眼前人的臉上——“你做事情,向來本王是放心的,後來的事情,你已經不必要說了,你至少給本王證明,這丫頭完全不是赫連皇後,不過……”
“什麽?”武侯揚眉,看著他。
“這丫頭看起來臉上的五官與之前赫連皇後的一模一樣,這……”這麽一個問題,其實這武侯也是沒有辦法解說的,隻能看著他,“女大十八變,與之前的相貌不同,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到了十八歲左右,會變得很是美麗。”
“但是這與之前的皇後畢竟也是過分的相似!?”他說。
“人有相似,其實正是如此。”武侯說,一邊說,一邊又道:“這訊息,是不會有任何的錯誤,末將為了這些訊息,殺了不少的人,現在知道這訊息的人,少之又少了。”他說,這做法,是子桑賀比較喜歡的。
“早已教訓過你們,一個一個都心慈手軟,無用的人,原是不必要留著的。”他說完,這才回眸,“將這些紙張全部都燒毀,不要留下來任何的蛛絲馬跡,現如今,安靜點兒,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是。”
“讓侍衛好生看著這兩個女子,不能傷害,我這邊,有一個非常大的用處。”子桑賀說,武侯點頭,握著那幾張紙,當著子桑賀的麵,已經一口一口吃掉了,這邊,子桑賀已經將一壺酒遞過去。
這武侯,居然將紙張當做下酒菜那樣,一口一口就吃掉了,咽下去以後,這才點點頭,去了,看到這裏,他是比較讚賞的,哈哈笑了一聲。
武侯出門來以後,已經不動聲色,在路過南宮卿瑾身旁的時候,南宮卿瑾這邊,剛剛好在淨麵,畢竟是全新的一天,剛剛一切都弄好,仙兒已經冒失鬼一樣的一盆水就那樣潑出來。
饒是武侯時常都小心翼翼,在那一盆水潑下來以後,還是沒有躲避開,衣服濕了的不多,但是腳上是濕透了,此刻,看到變故鬥生,南宮卿瑾立即出來給仙兒道歉起來。
“抱歉,我們初來乍到,我這個丫頭原是比較莽撞的,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這衣服試了,我們幫您洗幹淨。”她一邊卑微的說,一邊仔細的打量這眼前的大漢。
“這……”這武侯原本是要發怒的,不過畢竟還是忍耐住了,“姑娘往後小心就是,我是一個大老粗,沒有想到姑娘也是一個大老粗。”
“抱歉了,抱歉了,原是我不小心。”仙兒一邊說,一邊伸手就開始在午後的衣服上拍起來,這邊正在拍著呢,那邊南宮卿瑾已經驚呼一聲,“將軍,您不要亂動,您的膝蓋上有一隻吸血蜘蛛。”
吸血蜘蛛是劇毒中的劇毒,人人都知道,看著那樣色彩斑斕的蜘蛛已經趴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武侯正準備用什麽東西拿走的時候,這邊南宮卿瑾眼疾手快,已經握著自己頭頂的金簪將這蜘蛛給撥開了。
看到蜘蛛已經落在了地上,武侯一腳就踩在了蜘蛛的後背上,這毒蜘蛛頃刻之間已經成了一團肉泥,還是五顏六色的。
“虛驚一場罷了,姑娘倒是不要怕,這邊,我也是會讓兄弟們好好看看的,您放心就是,此事我很快就會去安排。”一邊說,一邊已經笑著去了。
這人笑的倒也是戇直,南宮卿瑾看到這人去了,這才伸手,旁邊的仙兒已經將一個和田玉的玉牌給了主子的手中,兩個人的動作快得很,交接起來簡直行雲流水,南宮卿瑾握住了這個玉牌,立即朝著屋子去了。
這屋子沒有什麽暗衛,兩個人到了屋子裏麵,南宮卿瑾將那和田玉的玉牌拿出來,看到這玉牌上鐫刻著“禦前行走,將軍某某——年月日”之類的銘文,重重的將這玉牌就丟在了旁邊的位置。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了,仙兒,沒有想到,這白公子果然不是什麽生意人,我又是害你讓人囚禁!”這囚禁的生活,是南宮卿瑾最為討厭,最為氣憤的,不過有什麽辦法呢,仙兒倒是很快就安慰起來。
“小姐,現在他們都沒有對你我下手,還好吃好喝的伺候你我,說真的,這一路上倒也是多虧了白公子——”仙兒訥訥。
“仙兒,他這是要利用我,但是還沒有到時候啊,現在,我們應該仔細的留心周邊的一切,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剛剛你灑水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這個人的鞋子也不是尋常人穿的,和之前在皇甫空冥那邊,武侯穿的鞋子一模一樣——”
今日,給武侯潑水的事情,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偷玉牌,一個就是看看這武侯的鞋子是什麽,在皇都,一般的人穿鞋子就是麻鞋,但是這武侯的鞋子明顯是軍靴,這也就罷了,這玉牌上的“禦前行走”幾個人,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武侯,是帝京裏麵過來的,白公子怎會與帝京的人有瓜葛呢,這府中很多都是帝京過來的,不光光是這些武侯,還有一些不男不女的人,說話聲音軟綿綿的,一開始,南宮卿瑾倒也是沒有懷疑這些人就是傳說中的太監。
後來,這原本是大夏天的,太監的下水不幹淨,可以嗅到一種淡淡的尿臊味,這才讓她明白,原來,這些人是太監,這麽一來,就更加讓南宮卿瑾悚然而驚了,究竟這白公子是何方神聖。
可以將帝京那樣多的人用的得心應手,可以將帝京的一品侍衛,放在自己的家中,並且在這裏,這些侍衛一個比一個還要精細,對白公子的態度也是比較畢恭畢敬,這……
這究竟是什麽緣故呢,暫時,他並沒有想清楚,將這玉牌給了仙兒——“丟在剛剛的原地,莫要讓人看到你的舉動。”
“是。”仙兒握著玉牌立即去了,過了會兒已經回來了,今日一早上,南宮卿瑾還沒有梳理完畢呢,頭發有點兒淩亂,正好要梳頭呢,這邊武侯已經去而複返。臉上帶著一個淡淡的憨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