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大難臨頭各自飛
“帶路,去看看南宮姑娘。”在最後離別的時候,皇甫空冥需要安排一下,讓這個姑娘離開這裏,一想到自己意氣用事,冤枉了南宮卿瑾,芻風心裏麵並不好受,現在,月上中天,看上去冷颼颼的。
清明的月色中,兩個人已經到了後院,皇甫空冥對於南宮卿瑾已經離開的事情一無所知,他也不相信南宮卿瑾會離開,此刻,到了這裏以後,將軍已經準備去敲門。
“不,我來。”他阻止了這個將軍簡單粗暴的行為,已經上前一步,但是木門敲擊了很久,還是沒有一個人過來應門。
這和之前是不同的,之前,自己一敲門,仙兒就過來了,今日為何沒有一個人過來?一想到這裏,皇甫空冥不禁歎口氣,沉默以後。
“王爺,末將進去看看?”旁邊的他征詢一句,不過這句話剛剛說完,他已經歎口氣,“不,不用。”然後用力的一推,門已經打開,這門早已經年久失修,門扉滾落以後,有塵埃在月色中飛舞。
踩著那細碎的塵埃,他頓住了身形,然後回眸,看著月色中一臉緊張的男子,“你在這裏等著就好,我去去就來。”
“末將如何放心您一個人在這裏?”這將軍不讚同皇甫空冥的做法,此刻,皇甫空冥的心跟著也是一涼,之前,自己將南宮卿瑾一個人給禁足在這裏,這些非人的日子,就將南宮卿瑾是如何過來的。
他不清楚,不過現在已經初步感受到了這裏的一種冷寂,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皇甫空冥歎口氣——“這是命令。”這軍令如山,這將軍隻能站在這裏,好像一塊月色中的石碑似的。
他一步一步,踩著落葉已經到了院落中,就落葉堆積的程度看,院子裏麵還是很幹淨的,大概最近每一天都在打掃,南宮卿瑾原本就是那種人,在此次此刻,會將一切都整理好,他到了走廊的位置。
有狐狸從茂盛的草叢中彈跳出去,在午夜,讓人後背發涼,他看著橫亙在前麵的走廊,一步一步的走,憑借自己敏銳的第六感,沒有走很久,已經進入了前麵的一個位置,這裏安安靜靜的,但是皇甫空冥還是認定了,這裏一定是南宮卿瑾落腳的地方。
他看著那半掩的朱門,心道,南宮卿瑾在這樣年久失修的屋子裏麵生活,現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呢,不見他出來迎接自己,大概是已經生病了。
都是自己粗心大意,怎會做出來這種事情呢,他一邊檢討自己,一邊已經上前一步,將這個朱門推開以後,映入眼簾的是空空如也的屋子,盡管這屋子空空如也,但是屋子裏麵的一切東西都擺放的很是得當。
不像是主人忽然之間走了,而好像是主人剛剛出門去閑聊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他的眼風在屋子裏麵每一個角落都看了,屋子裏麵窗明幾淨,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但是確確實實,這個小小的房子是幹幹淨淨的。
這種幹淨,與院落外的一切都形成一個反差,這種幹淨,讓人簡直無言以對,他的手在桌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桌上是幹淨的,一切都是幹淨的。
對,南宮卿瑾原本就是那種生活藝術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知道自己不想要的是什麽,皇甫空冥在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裏麵很久很久,環顧完畢以後,這才明白過來,其實南宮卿瑾已經走了。
但是,是什麽時間離開的這裏,他不清楚。
究竟遇到了危險沒有,他也是不清楚,不過如同南宮卿瑾那樣聰明的人,一定早已經想好了自己要麵臨的一切,這才離開的。
亦或者說,他已經將這些危險都考慮了一個周全,也是有麵對危險的勇敢與決心,這才離開的,他就那樣渾身沒有了力量一般,軟軟的倒在了旁邊的位置,目光放呆滯的看著屋子裏麵的一切。
這裏還有南宮卿瑾的氣息,但是是那樣的微弱,很快的就什麽都捕捉不到了,在皇甫空冥沉默的時候,風將木門吹響了,他以為有人進來,立即站起身來。
但是並沒有看到月色中有任何一個人,他看到,門口,有一股金釵,立即撿起來,這金釵是自己之前送給南宮卿瑾的,南宮卿瑾走了,帶走了這裏可以帶走的一切,可以變賣的一切。
但是南宮卿瑾唯獨沒有帶走自己送的一個小禮物,皇甫空冥握著那金釵,輕輕的放在唇角親吻了一下,這才將那金釵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從院落中出來以後,他這才看著跟著自己過來的那一位將軍。
“他是什麽時候走的,你知道?”
“末將昨天下午還看到過仙兒與柳姑娘。”這麽說來,應該是今晨或者昨晚走的,皇甫空冥點了點頭,已經朝著前麵的位置去了,這邊,將軍跟在了他的身後,一言不發,氣氛變得有點兒尷尬,有點兒詭異。
不過兩個人走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還是停頓了下來,沉默蔓延在了空氣中,他回身,那將軍瑟縮了一下,皇甫空冥問道:“後院有出路?”
“並沒有,但是末將發現,後院也並沒有伏兵。”皇甫空冥這才繼續往前走,顯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到了前麵一株合歡樹下,皇甫空冥舉眸,透過那密密層層的枝葉,看著天空,寶藍色的絲絨一樣的天空,懸掛著一枚明亮的星星。
這星星璀璨的很,反射出光焰萬丈的光芒,此刻,皇甫空冥微微的頷首,說道:“她們應該是可以安全離開的,也好,等到明日,就連本王自己都是顧頭不顧尾。”
“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南宮姑娘其實要離開早已經就離開了,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罷了。”說完,看到皇甫空冥好像還不是很理解的樣子,這將軍又道:“王爺難道就沒有看出來,其實她始終在等。”
“等?”
“等您,不然她早已經走了,但是顯然您已經將她給遺忘了,大概是她早已經心灰意冷,這才離開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的皇甫空冥終於還是明白了過來,他慢吞吞的抽口氣,眼睛望向了身旁的將軍,很久很久以後,這才說道:“何以見得?”
“您縱然是已經冤枉了他,但是她顯然並沒有責怪您,這在女子是不多見的。”一邊說,一邊又道:“她這是在等您過來,過來告訴她真相,但是等了很久,您還是沒有過來,其實事情已經真相大白……”
“是啊,你說的很對,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他喃呢一聲——“如此,還等本王做什麽呢?”
“有的時候,我們要的不過是一句關懷體貼的話罷了,那樣遭罪再多,其實也是可以挺過去的,但是您,顯然沒有過來的意思,久而久之的,她就心灰意冷,這才不辭而別。”
“你……說的都是真的?”聽到這裏,皇甫空冥心頭的一種愧疚感簡直不斷的放大,不斷的放大。
“猜測的,一麵之詞罷了,王爺,今晚您需要好好的休息。”這將軍提醒了一句,皇甫空冥深吸一口氣,這才點了點頭,在這個將軍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麵。
這一晚,可想而知,皇甫空冥是的確沒有辦法睡好的,但是他必須要強迫自己好好的休息,因為過了今天以後,事情就變了,今天是暴風雪席卷過來的最後一個夜晚。
南宮卿瑾大概等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中,胭脂鋪那邊的小夥計已經雇傭馬車,帶著南宮卿瑾與仙兒到了府中,白公子的府看起來占地麵積廣,丫頭仆婦也是比較多,來來往往好像都忙忙碌碌的樣子。
看到南宮卿瑾與仙兒來了。有人驚訝的合不攏嘴,有人還是老樣子,等到這兩個人離開以後,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議起來。
管家模樣的人帶著南宮卿瑾到了院子中,這才說道:“姑娘不用害怕,這裏的人是看不出來眉眼高低的,這幾個丫頭原本是從外麵買過來的,看到這些丫頭賣身葬父或者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事情,我們公子總是慷慨解囊。”
“這個,我倒是深有體會,公子原是那種扶危濟困之人。”她一邊說,一邊又道:“您去忙您的事情就是,我一個人在這裏可以的。”
有丫頭笑嘻嘻的進來奉茶,管家模樣的人怒其不爭的歎口氣,“你就不知道問問人好?”
“姑娘,姑娘好,姑娘遠道而來,想要吃什麽東西,奴婢讓小廚房給您去做。”看到老管家模樣的人要生氣的樣子,南宮卿瑾哪裏還敢麻煩,不過肚子的確是饑腸轆轆。
隨便說了點兒簡單的好做的東西,已經讓這個丫頭去了,小丫頭還是笑吟吟的。
“這裏並不常來貴人,您過來,這裏蓬蓽生輝,這些小丫頭一個一個不成體統,原是需要好好管教的,不過公子宅心仁厚,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罷了。”管家一邊說,一邊伸手,“您喝茶,喝茶,這茶是雪頂含翠,不錯的。”
南宮卿瑾與仙兒喝茶,此事,管家看看門口。
“老管家要是還有什麽事情,您去忙您的就是,我在這裏真的可以。”看到南宮卿瑾見怪不怪又落落大方的樣子,管家一笑,這才點頭,“是有點兒小事情,不過我去去就來,姑娘想要什麽,隻需要吩咐就好。”
“我省的。”他點點頭,目送管家去了,等到管家去了以後,仙兒這才活動了一下腰肢與肩膀,然後神經兮兮的湊近南宮卿瑾。“姑娘,這姓白的公子究竟是什麽人啊,這裏的宅院看起來好像員外爺的莊子一樣?”
“他是一個儒商,你知道什麽叫做儒商?”
“就是那種,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還要靠才華的,叫做儒商。”聽這麽一個奇談怪論,南宮卿瑾不禁喜上眉梢——“仙兒,你如今還是喜歡苦中作樂,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你暫且休息休息,我慢慢告訴你白公子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