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原來這才是連鎖反應
南宮卿瑾落座以後,不免看看周邊。原來,這小型宴會也是一應俱全,雖然應邀的人並不多,不過也是這府中有頭有臉的角色。一個一個也曾呼風喚雨,唯獨她自己,看到這裏,將目光不經意落在了旁邊柳媚兒的身上。
看得出來,柳媚兒在笑,尤其是在目光與南宮卿瑾交匯的那麽一刹那,就笑的更加是讓人不明就裏了。
為何,柳媚兒會那樣笑,那種詭譎的,讓人不可思議的笑渦落在南宮卿瑾的眼睛中,不免讓南宮卿瑾腹內思忖,這女人究竟有什麽如意算盤。
現在,好像她動輒得咎似的,想要離開這裏,不能,不離開這裏,更加是不能,那種感覺是沒有辦法形容的。此刻,她微微斂目,將目光收回,遂落在皇甫空冥的麵上,皇甫空冥還是老樣子。
嘴角有一個淡淡的微笑,那種微笑,很是縹緲,看得出來,也很是心事重重。南宮卿瑾的心不免跟著也是跳動起來,為皇甫空冥動了惻隱之心,他曾經一度是真龍天子,現如今,已經時移俗易。
以前的九五之尊,變成了這山莊中藏頭露尾的人,這種今非昔比的生活,不要說真龍天子,就是一般情況的人也是遭受不了的,他心頭的陰影與鬱卒可想而知。
看到皇甫空冥難過,近來,南宮卿瑾跟著也是難過起來,這大概就是別人常常說的休戚與共?對嗎?
他呢,對自己也是有那種感覺嗎?南宮卿瑾不得而知,良久良久以後,有淡淡的音樂已經出現了,這是教坊司的人,這些人一般情況是不會在這裏大鳴大放的。
因為今日是皇甫空冥的生辰,這才將那些早已經蒙塵的樂器拿出來,音樂聲畢竟不大,隔著一重一重的珠簾,就更加是輕描淡寫,好像逐漸消失了一眼。
皇甫空冥沒有說一個字,一邊伸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酒水飲用,一邊時不時的看著周邊,終於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南宮卿瑾的身上。
南宮卿瑾被那樣的目光一盯視,立即低眸,將腳尖收攏回去,隻可惜,剛剛收回來,這目光又是那樣熾烈的掃視過來,好像他在看自己的腳丫一樣。
南宮卿瑾與其餘的女子不同,不知道為何,她睜開眼睛以後,宿主就是一個天足的女子,並沒有與一般的女子一樣纏腳,現在,他就那樣將注意力已經全然都落在了南宮卿瑾的腳上。
一個女子的腳,在古代是一種秘密的象征,其實,未嚐不是一種曖昧的象征,她雖然不是什麽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不過畢竟讓人看著自己的腳丫子,還是很快就麵紅耳赤起來。
好像皇甫空冥也是發現自己失態,然而想要收回目光,又是那樣不能,他就那樣默默的歎口氣,默默的回想起來以前的赫連皇後。
赫連皇後曾經也是不裹腳的,世界上怎麽就會有這樣相似的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形貌畢肖,在很多時候又是的的確確已經判若兩人,究竟是什麽緣故呢,他不免涼薄的想著,很久很久的沉默以後,終於旁邊的柳媚兒看出來微妙。
微微一哂,已經握住了旁邊的酒杯,“王爺,您大好的日子,又是良辰美景,何不喝一杯?”
一邊說,一邊已經握住了旁邊的酒杯,金樽清酒,實在是良辰美景,喝一杯酒,是無可厚非的,且這杯酒還是自己最喜歡的女子送過來的。
他立即握住了酒杯,柳媚兒轉眄,欣喜的目光掃視一下與會者,旁邊的人,包括芻風以及兩個丫頭在內,都不得不握住了酒杯,給了柳媚兒麵子。
“王爺,妾身祝願王爺很快就可以東山再起。”一邊說,一邊已經握住了旁邊的酒樽,隻可惜,這杯酒剛剛到了嘴邊,柳媚兒就幹嘔了一聲,這大煞風景的情況,讓皇甫空冥不見惱怒起來。
但還是要表示自己的關切,他自顧自的飲酒完畢以後,已經擔憂的望著柳媚兒,“怎麽,受了風寒不成,亦或者說,剛剛有什麽東西沒有吃幹淨?”
不問也就罷了,這麽一問以後,南宮卿瑾驀地發現,柳媚兒的臉色立即就變了,變得淒楚起來,也就變得那樣沉痛起來,瑩瑩嗡嗡的哭泣起來,“到底是妾身命薄,最近不知道妾身究竟是如何了,身體無緣無故就成了這樣子。”
南宮卿瑾一聽,不免冷笑一聲,不過是無聲的。這女人真正是手段多多,自己診療的事情已經落下帷幕,到了現在,這女人居然還想要在栽贓陷害自己,真正是聰明過人了。
不過南宮卿瑾對此事簡直是視而不見,大概酒量皇甫空冥都已經明白了柳媚兒的意思,非但沒有同情柳媚兒,還惡狠狠的皺眉。“要是不舒服,過去休息就是,來日方長。”
“妾身怎能去休息呢?”柳媚兒柳眉倒豎,很快已經淒淒慘慘的哭泣起來,“妾身這要是病,想必是不久於人世了,妾身想要珍惜與王爺在一起的每時每刻。”說的真好。
此刻,這句話落在了南宮卿瑾的耳朵裏麵,其實南宮卿瑾多多少少還是羨慕的,不,是嫉妒!
嫉妒這女人可以在光天之下,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眼前的男子表達自己那種熾烈的情感,而自己是萬萬不能的,此刻,她的目光看向了柳媚兒。
是醫者看病人的那種目光,柳媚兒偽裝自己生病了,但是她想要看一看,柳媚兒究竟是與以前一模一樣,還是果真就病入膏肓。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是看不出來,病人總是可以看出來點兒端倪的,南宮卿瑾不敢說自己的醫術高明到遠距離就可以看出來一個人究竟得了什麽病,但是畢竟還是相信自己的醫術。
現在看來,這柳媚兒好端端的呢,那麽,今日這女人喬張做致究竟是什麽目的,究竟是什麽原因呢?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南宮卿瑾不免思忖起來,而柳媚兒呢,好像還是老樣子。
“琉璃,給你家主子披一件衣裳。”既然柳媚兒沒有立即回去的意思,皇甫空冥立即伸手,讓琉璃給主子娘娘披一件衣服,琉璃已經披上了衣服,目光看著柳媚兒。
“小姐,要不我們回去便是了,您看起來麵色不是很好。”麵色不好?聞言,南宮卿瑾不免看一眼旁邊的女子,說什麽麵色不好,眼前的女子好著呢,至少從自己一個醫者的角度看,這女人好端端的。
那麽,今晚的宴會……
一想到這裏,南宮卿瑾不免譴責自己,要是不過來就是了,但是自己偏偏就鬼迷心竅過來了,這女人分明是有目的的,分明這目的是殘酷的,是與自己有關係的。
這個柳媚兒以前是青樓裏麵混過的,腦子裏麵的壞心眼簡直過多,誰也不清楚究竟這女人會做什麽,更沒有人可以看透這女人會做什麽。
良久的沉默以後,柳媚兒不禁微微舒口氣,眼睛看著皇甫空冥。
“今日是王爺的生辰,妾身可不能因為個人原因,掃了您的雅興,妾身還好呢,不過是偶爾有點兒難過罷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王爺,今日您想要看一看舞蹈嗎?”一邊說,一邊感興趣的看著皇甫空冥。
“本王記得以前在皇宮的時候……”以前以前!又是該死的以前!以前在皇宮的時候,先皇後其實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文武全才,在舞蹈上很有造詣,會那種高難度的竹枝舞。
身體搖擺起來,好似晚風中的竹枝一樣,那種舞蹈並不是誰想要學就可以學會的,帝京裏麵學習竹枝舞的女子很多很多,簡直趨之若鶩,不過畢竟學會的並沒有幾個。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頭不免難過起來,已經六年了,都說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師,但是在這裏,好像效果甚微一樣,亦或者說,簡直沒有什麽效果似的,老天,六年的時間。
皇甫空冥與赫連皇後已經人鬼殊途,但是皇甫空冥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赫連皇後,赫連皇後,赫連皇後,赫連皇後啊。
“王爺,妾身最近也是學會了一個舞蹈,名字叫做竹枝舞,據說以前在宮廷中,很是有人喜歡的,今日妾身就給王爺跳舞,如何呢?”一邊說,一邊含笑看著眼前的皇甫空冥。
皇甫空冥淡淡的點頭,無可不可的樣子,但是柳媚兒已經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旁邊琉璃的手掌,主仆二人已經朝舞台的中央去了,看到這裏,鼓點以及樂聲跟著也是移宮換羽,從剛剛的激越豪邁,變成了現在的臣旖旎穩重。
隻見柳媚兒含笑,握住了自己的水袖,已經朝著舞台中央開始跳動起來,一邊跳動一邊微微的一哂,那美麗的眼睛不時地看著王爺,皇甫空冥看到這樣的舞蹈,不免回想起來六年前的事情。
同樣是一個舞蹈,在皇後娘娘跳出來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端穩與大氣,在眼前的女子跳出來,缺少了一種高貴與美豔,多了一種東施效顰的不由衷,盡管可以看出來柳媚兒為了這個舞蹈已經很是用力了。
但是相似度還不是很高,這樣的舞蹈,一般的女子是不會不自量力去跳的,但是柳媚兒不同,現在的柳媚兒已經完完全全到了忘我的境界,現在的柳媚兒一跳動起來,已經什麽都不管不顧。
那種美麗的忘乎所以的神態,落在了皇甫空冥的眼中,皇甫空冥再也不忍卒睹,握住了酒杯,輕啜一口。
南宮卿瑾明顯發現了,皇甫空冥那握著酒杯的手在暗暗的用力,他的內心一定是狂瀾萬丈的,其實,現在好像已經到了南宮卿瑾該告辭的時候了,但是她是那樣想要多看一眼皇甫空冥,以至於並沒有準備離開的樣子。
舞台上,柳媚兒跳動的是那樣的厲害,那樣的好看,那樣的讓人不可思議,那樣的給人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