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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柳媚兒被懲罰

  今日,一早他謹飭過柳媚兒以後,就到了南宮卿瑾的客寓,南宮卿瑾的情況比昨晚好了不少,剛剛淨麵完畢,準備吃了早膳以後,也是到外麵去走一走的。


  昨晚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對於別人來說,或者已經忘記了,但是對於她來說,還是那樣的記憶猶新,現在的南宮卿瑾,心頭怔然跳動,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感覺,已經讓他難過起來。


  她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應該何去何從,現在,剛剛吃過了粳米粥以後,王爺皇甫空冥就已經到了,她隻能請安。


  “還好嗎?”皇甫空冥說,一邊說,一邊伸手,大概是想要攙扶自己,她微微一怔,已經後退一小步,就那樣站起身來,目光看著皇甫空冥,“好著呢。”


  “這幾天好生休息休息。”他說,一邊說,一邊又道:“昨晚的事情,往後不會發生。”


  “王爺——”他原本是想要說自己的初衷,畢竟自己來這裏,並不是自己想要來這裏,而是自己被皇甫空冥挾持過來的。


  現在,看到皇甫空冥已經好了,就連走起路來都已經是身輕如燕了,可不是到了自己要離開的時候嗎?


  “王爺最近去了哪裏?”仙兒已經出去了,這邊給了他們兩個人自由談論的空間看,其實話說回來,對於皇甫空冥的離開,對於皇甫空冥離開去做什麽,她是不甚感興趣的,要是可以,她甚至希望皇甫空冥大多數時候都在這裏,與自己在一起。


  盡管,南宮卿瑾知道,這想法是致命的,這想法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恍惚,但是心的意願是人不能違背的,這是一種野蠻的專橫的,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安靜呼號,不是嘶鳴,而是阻擋不了的一種。


  “六年前,我是一個帝王,名副其實的,你想必也是知道,我是如何下馬的,他們並不會放了我。”所謂的他們,必然是“子桑賀”與“皇甫溫良”了,對於那些事情,南宮卿瑾知之甚少,不過猜測也是猜測到了。


  “我們能不能在前麵走走。”在內室,有一種壓迫感。


  “好。”他已經站起身來,同時又是回眸,看著眼前那弱不禁風的女子,“你可以?”


  “臣女自幼在山上長大,一切都是可以的,您放心就好。”他說,一邊說,一邊已經咳嗽一聲,朝著門口去了,他從旁邊的衣架上拿上一件披風。


  “別硬撐著。”他說,將那披風已經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這寵溺與美好,是衝著赫連皇後這死鬼發出來的,她南宮卿瑾何嚐不清楚,她黯然一笑,已經披好了肩膀上的衣衫。


  春衫薄,情懷亂。


  “臣女以前聽說,高宗皇帝繼位的時候,殺了自己的父親?”她說,一邊說,一邊觀察皇甫空冥的神色,皇甫空冥一怔,已經點頭——“是。”


  “高祖皇帝在繼位的時候,卻是殺了自己的兄長。”這些皇族裏麵的秘聞,其實已經是不傳之秘,不光光是眼前的女子,大概很多人已經一清二楚,盡管是話題的禁區,但是南宮卿瑾依舊還是問出來。


  “皇族裏麵的血雨腥風,無時無刻不再醞釀,我唯恐這裏不安全,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說,“我沒有辦法不去管理這些,更不敢視而不見。”


  “王爺是過來人,所以知道的就比較多。”她是支持皇甫空冥的,皇甫空冥一笑,“你覺得這些齷齪事比較惡心,對嗎?”


  “反之,這些人都是被殺的,但是也隻能被殺,曆史需要一些英雄夢想的人,您就是那種的。”


  “現在,我沒有兵力。”他說,一邊說,一邊苦澀的牽動一下嘴角——“好似也沒有什麽真正的力量似的,我想要往前走,但是需要時間與毅力,其實,帝京這六年,在皇族之間已經沒有了血雨腥風。至少在表麵上已經沒有了。”


  他這麽說,好似在懊喪自己已經失去了用武之地似的,但是南宮卿瑾可並沒有這樣認為。


  “我雖然在深山中,但是還是聽說溫良皇上與子桑賀麵和心不合,這兩個人各懷鬼胎,其實溫良並沒有那麽溫良,一切的事情也是需要與子桑賀商量著來。”


  “你倒是什麽都知道,依照你看,本王應該果斷的隱姓埋名,還是?”他居然會發問一個小丫頭,既然已經問出口,且拭目以待,看看這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會如何說。


  雖然不知道這丫頭會如何說,不過要是放在皇後赫連的身上,赫連皇後一定也是會支持自己的,盡管,他們之間的齟齬比較多,不過赫連皇後到頭來還是用自己的行動來支持他的,這一點,他好歹知道。


  “王爺豈不聞,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實在是出人意料,這個小丫頭居然會如此說,這讓皇甫空冥頃刻之間,對南宮卿瑾已經有了一種興趣,默默的,他就那樣看著眼前的女子。


  然後帶著淡淡的美麗的笑容,看著跟隨在自己身後的女子。問道:“這是誰的理論?”


  “當然不是臣女的,是曆史證明出來的,人們沒有了殫精竭力的心,每個人都貪圖享樂,總有一天會自取滅亡的,他們鼠目寸光罷了。”沒有想到,這女子具有這樣的胸襟,這一點又是在無形中,吻合了赫連皇後。


  “曆史!?”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絲,手從發絲中拿出來,研判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伸手,將旁邊的一株楊柳攀折下來,不過微風一樣的和煦一笑。


  “曆史證明一個道理,優勝劣汰,這個也是真正的。”


  “你倒是知道的多。”他說,一邊說,一邊看著湖麵,有落花就那樣順著水麵給衝走了,她回眸,看著陽光下的女子,她的臉色紅紅的,好似心事重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簡直與赫連皇後一模一樣。


  “不過是管窺蠡測罷了,您想要做什麽,隻要是您認為正確的,自然是會放手一搏,這個魚我們醫者也是一樣,隻要是可以看到一點兒病患的希望,就不能收手,這一點,人人都已經尊敬您,應該欽佩您。”


  她說,就連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這樣理解一個關押自己的人。


  “你知道我如何懲罰了她?”他轉移了一下話題。


  “王爺,您忍心讓那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給您荷花池中放水,您的荷花池……很大,您確定?”


  “難道不確定!”他微眯的鳳眸終於睜開,“這其實是第一個選擇,還有第二個。”皇甫空冥說到這裏,終於一笑。


  “還有第二個,原來是多選題?”南宮卿瑾凝眉,看著眼前的皇甫空冥。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啊,王爺真是會故弄玄虛的。柳媚兒哪怕這些年再不好,算得上是皇甫空冥的糟糠之妻啊。


  她難道果真情願嗬責柳媚兒,並且就那樣忍心讓柳媚兒的丫頭去給荷花池紡放水,那荷花池大的無邊無涯的,她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


  看到還是一個多選題,南宮卿瑾支頤悠悠然看著眼前的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的目光看著女子那星星眼。然後站起身來,“不,你以為我會殺了這個丫頭?”


  “難道不是?”


  “不,第二就是,要麽就挑水將府上來來往往的道路打掃一遍,本王就小懲大誡了。”


  “王爺……”南宮卿瑾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本王怎會搞錯,像琉璃這樣的糙人,除了做這些雜役,還能做什麽呢,別以為本王去了,柳媚兒就可以在這裏獨當一麵了。”他說,一邊說,一邊望著南宮卿瑾。


  “她沒有那種意思。”她低眸,並不願意離間他們之間的情感,盡管這情感其實不用離間,已經快要給撕扯開了,已經快要完蛋了。


  “您其實還可以從輕發落的,我……我沒有什麽異議。其實,那一晚的事情也是我,她真正是無心之失,王爺——”南宮卿瑾嘟囔一句,幽怨的看著眼前的皇甫空冥。


  與柳媚兒不同,她南宮卿瑾並不是那種好像很喜歡折騰的人一樣,而對於皇甫空冥那絲毫就沒有憐香惜玉的心她也是有點兒不明就裏。


  “明日開始吧,讓這丫頭跟著苦役好好的做一做她以前壓根就不會做的,也是長一個記性,其實,本王這裏已經得過且過了。”好吧,原來是柳媚兒那邊如蒙大赦。


  其實,琉璃躲過了這一劫,幾乎以手加額。不過明日,這挑水的雜役,這想一想她的腿肚子都有點兒條件反射的疼。


  “你被折騰了半晚上,倒好像是很為她們擔憂似的,你盡管放心就是,這兩個人厲害著呢,哪裏是你這種弱不禁風的,更何況,我隻是讓琉璃多多運動罷了,並沒有讓她那樣子運動,這個你大概是誤會了。”


  皇甫空冥略微幽怨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她呢,不說一句話。


  “讓琉璃挑水,隻做一件事情吧。要麽淹滿荷花池,要麽就打掃路麵。”南宮卿瑾說。


  “好,本王拭目以待,一件雜役想必她可以做的很好,已經不錯了,隻是莫要虎頭蛇尾的,本王討厭那些有始無終的人呢。”他涼颼颼的說完,看著水麵,水麵用蜻蜓剛剛飛過來,落在了蓮花上。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嗯。”南宮卿瑾歎口氣,其實,她現在想要走大概都走不成了,因為柳媚兒是一個很有城府的人,往後一定不會就那樣輕描淡寫就讓自己離開的,往後……往後的日子,一定比現在還要舉步維艱,她何嚐就不知道。


  “王爺有沒有想過……”她昂首挺胸,站在皇甫空冥的身旁,皇甫空冥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女子那種為難的神色,那種眉宇微微褶皺的樣子,簡直與曾經的皇後赫連一模一樣。


  為何造物主會造出來這樣美麗的兩個尤物呢,還說她不是赫連皇後嗎?為了赫連皇後,他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啊?他就那樣看著眼前的南宮卿瑾,南宮卿瑾自然不能對他那熾烈的目光報以一笑而過或者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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