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隻是可憐人
周枳覺得，這焚香的味道總有幾分熟悉，剛剛在小喜公公初次聞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了！
隻是現在這一時半會兒之間，周枳也想不出來，先前在何處聞到過這味道。
走進了，味道更重。
遠遠地，就看到了一枚龍紋的焚香鼎，做工甚是精致。
周枳走進了，瞧見上頭刻畫的龍紋，就連鱗片都都甚是精細。
此刻殿中還有不少人在，周枳眼角的餘光瞧見了首座的太後，正一絲不苟的穿戴著。
還未走太近，周枳就跟著藥神行禮，“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隔空抬了抬手，“快起身！”
還未待兩人完全站直身子，太後又開口道：“聽聞藥神收了一個徒弟，年紀尚小，還是個姑娘，想來，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娃了吧！”
藥神說道：“正是！”
太後說道：“哀家也是聽林太妃說起此事！想來，這個小女娃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這才讓藥神能夠破例收了她，還是藥神也不過是動了惻隱之心？”
林太妃……周枳心裏冷笑了一聲，這林太妃的嘴巴倒是挺快，也挺大，竟還跑到了太後這兒說叨。
想必，這個林太妃能夠說的，也不是什麽好話了！在陳太妃那兒討不了好之後，他竟然跑到太後這兒說閑話了。
在太後娘娘那兒，恐怕對周枳的初印象已經是形成了，還是不怎麽美好的那種。
這太後的話茬裏頭，隱隱的也藏著對周枳的偏見。
周枳能夠聽出來，這藥神又豈能聽不出來？
藥神回應道：“回太後娘娘，周枳也不過是天資聰穎，草民看著她著實是個可造之材，這才收她為徒！”
太後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有意無意的拍打著，“哦是嗎？當真是可造之材？隻是哀家可是聽說，禦王府的陳太妃，現在可依舊沒有痊愈呢！”
周枳回答道：“回太後娘娘的話，陳太妃的心疾罹患已久，想要痊愈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比起太醫院的大夫，我的確是沒資曆、沒經驗，可能這點兒天賦也算不得什麽。”
周枳的話中，也帶上了幾分嘲諷的味道。
既然太後知道陳太妃的病，那她自然也該知道太醫院判定她藥石無醫，隻得等死的結果。既然整個太醫院都如此，何必又對著她一個小女娃咄咄逼人呢！周枳的言外之意如此。
周枳聽著太後的話，又忍不住打量了她兩眼。與陳太妃、柳太妃等人比起來，這太後的年紀更大一些，現在雙鬢間都是發白的發絲。
不過，年紀大了，這太後眼神中的精明卻是不減當年，炯炯有神極了，也看不清她現在在想些什麽。
坐在首位，神態端莊，隻是言語之間的帶著若有似無的鋒芒，當真是不好惹的。想必早些年間，在後闈爭寵、固充，也有自己的一套！
聽到周枳的回答，太後不禁有幾分失笑，抬手掩著嘴角就“咯咯”笑了起來。
周枳這話聽著是諷刺，隻是單個拆開來，又沒有多大的毛病，當真是不知道如何指責她！一旁的小喜公公也是捏了捏拳頭，本想數落斥責她幾句，最後還是隻能作罷。
眾人也不敢開口，太後的笑聲顯得有幾分詭譎。
也是個老狐狸了，不知道她心裏的真實想法。
不過，想到今兒個是給太後看病來的，周枳又看了她一眼。太後現在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哪兒有病重的跡象。
能夠來請藥神進宮診治，想必也是太醫院給不了正確的醫治法子，這才出此下策。
太後笑了一陣，也沒有再開口嘲諷周枳些什麽，而是對著還坐在原位的眾人擺擺手，“你們先行回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是，娘娘！”
大家魚貫而出，原本還坐著不少人的慈寧宮，瞬間空空蕩蕩了不少。
等人離開後，藥神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太後娘娘，不知你是何處感覺不適？”
也是想要趕緊診治完，好帶著周枳離開皇宮。現在在宮裏待的時間越久，危險就多一分。這般提心吊膽的過著，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當真是令人不安。
太後娘娘卻沒有回應藥神，而是轉首，對著周枳說道：“這孩子伶牙俐齒的，也不知道是適合待在宮中，還是不適合呢！”
而後，太後娘娘又問道：“這叫周枳是吧？”
周枳點點頭，此時心裏卻多了幾分的納悶，剛剛太後表現的對她還有幾分敵意，怎麽現在這般又這般親近？
太後開口說道：“剛剛哀家說的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人多眼雜的，指不定哀家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都被人一一看在眼裏。”
周枳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也是可悲，活了一輩子，位居高位又如何，還不是得一輩子在眾人麵前表演好，不能露出絲毫的馬腳？
剛剛，太後對周枳充斥些敵意也好，省的有人將主意打到周枳的頭上。想到這兒，周枳有些感謝太後了。
原本在周枳眼中，不過是個刁鑽難搞的老婆子，現在周枳也是改變了想法，覺得這太後娘娘甚為可悲、可憐，相對的，好感度也增加了兩分。
沒有人之後的太後，當真是老了不少。原本還坐的甚是端莊的，現在後背立馬耷拉了，雙肩也下垂了，整個人沒有多大精神的模樣。
這時候，周枳也敢打量四周了，視線重新回到剛剛看到的爐鼎上。
鬼使神差的，周枳走了過去，低下頭輕輕嗅了一下，卻發現鼎中正焚燒的香味，與殿中的味道，尚還存著幾分的差別。
殿中彌漫的那股味道，並不是焚香中的，或者更準確的說，並不僅僅隻有焚香的味道，還有其他！
正琢磨著，就聽到門外的一陣跪拜行禮的聲音。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
接著，有道清朗的聲音響起，“你們在這候著，吾有些體己的話，要與皇祖母好好說說！”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