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配嗎?
想給縣令治病,還真的是頗為困難。
經曆了目中無人的管事之後,周枳又在裏間碰到了柳青青。
柳青青是縣令的外甥女,縣令現在生病了,她待在這兒也是人之常情。看來最近柳青青都沒有去誌遠酒樓,真的是因為縣令生病的原因。
看到走進來的周枳,柳青青眼裏也是寫滿了疑惑,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皺著眉頭,視線緊緊地鎖在周枳身上,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
管事朝著躺在床上的縣令唯一鞠躬,恭敬道:“大人,仁匯堂的大夫到了!”
說話的語氣跟表情,與前一刻真的是天壤之別。
百姓麵前作妖,縣令麵前做狗。看著他現在這般卑躬屈膝的模樣,周枳也隻是無奈的扯扯嘴角。
聽到管事說的話,柳青青眉毛皺的更緊了,“她是大夫?”
陳老上回她就瞧見過了,隻是陳老沒能治好病,現在迎著過來,說的大夫自然不會是他!那便也就隻剩下周枳了!
隻是這個丫頭怎麽會是大夫呢,她張牙舞爪的模樣,柳青青看著,可是壓根沒有大夫該有的沉穩!
柳青青語氣裏滿是不敢置信,眼神中也是。待看到管事的點頭承認後,柳青青眼角都止不住的開始了抽搐,這……簡直不可思議!
柳青青大腦一片空白,重新回到了位置上,隻是她那一雙眼睛卻依舊緊緊地鎖在周枳的身上。
這人……是來這兒行騙的吧?!柳青青覺得,還是這樣更加令人可信些。
周枳往床幔裏邊看了一眼,估計許久沒能睡著踏實覺了,縣令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眼眶之下,俱是青黑一片,顳部也都往裏凹了,臉色灰白灰白的,看上去甚是虛弱。
周枳伸出幾根手指,搭在縣令的手腕上。
有模有樣的,也不過就是江湖術士,擺出個架勢忽悠忽悠人罷了!柳青青坐在一旁,看著周枳現在這把脈的姿勢,心裏甚是不齒鄙夷。
哼,花裏胡哨的一套倒是學得不錯,肚子裏的墨水能有多少?!小丫頭片子,還好意思在他麵前大言不慚,等出了結果,非得給安排上一頓板子!管事在一旁看著,也是忍不住的冷哼哼,對周枳現在這般行徑,也是不信任,不看好,等著看她的笑話。
周枳收回手,察覺到這房間內掃來的兩道頗為不友好的視線,抿了抿唇。
看向床上此刻有氣無力的縣令,周枳開口,問道:“心神不安,夜不能寐,小便失禁,除了這些現象之外,還有何其他現象?”
說到小便失禁的時候,縣令的臉上忍不住一紅,這事兒怎麽的就傳了出去!日後坐在衙門,他的臉可往哪擱啊,真真是丟死人了!
再看了一眼麵前的小丫頭,麵上並無嘲諷之意,哆哆嗦嗦的,縣令這才回應道:“現在不……不失禁了,也就頭兩天。”
這種話由他親口說出來,縣令更是覺得尷尬的無以複加。
好在話說完,房間內沒有出現什麽奚落的笑聲。
看著周枳現在坦然自若的表情,縣令甚至都懷疑這不是什麽丟人的尷尬事兒。
周枳點點頭,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道:“這是上了腎了……”
還未待周枳將話說完,一旁的陳老就忍不住出聲質疑,“胡說八道,什麽傷腎,這分明是傷了膽!”
“膽子小是膽氣問題,現在大人氣血無法維持正常的運行,這也是膽的問題。我們常說的嚇破膽,就是這個原因!大人也真是因為如此,你怎麽說這是腎上的問題?”
“周枳啊,年紀小沒有經驗是個問題,但這畢竟與大人的性命攸關,可不是什麽話都能說得!像你這般胡亂診斷,不是救人,是在害人啊!”
……
當著縣令的麵,陳老說了不少話。
不過他這些話,也主要是在潑周枳的髒水。說實話,周枳做出這樣的診斷,一方麵,陳老心裏是得意的,隻是另一方麵,又有幾分的焦急。
周枳瞧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這番話,他是有意為之想要害她,還是沒經過思考純粹站在醫者角度。
順著陳老的話,一旁的管事也是目露凶光。隻是他剛張嘴,想要指責她,就被周枳打斷了。
周枳依舊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看了陳老一眼,說道:“既然真的如陳老你所說的那樣,怎麽大人如今還纏綿病榻,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
“這……”陳老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現在也真的是他理虧。
更何況現在還當著縣令的麵,他也無法大言不慚的說些大話。
周枳涼涼的繼續說道:“按照陳老你說的,你沒有治好大人,是不是之前在害他?既然你都沒能約束自己的言辭,你說這些話,配嗎?”
陳老:“……”
這個死丫頭,現在還當著縣令的麵呢,竟然就這般懟他,給他扣帽子,這不就是存心給他找不痛快嗎?!
把他給氣的,現在手都在直哆嗦。隻是盡管如此,陳老還是沒能找到什麽給自己辯解的理由。
“現在縣令大人體內的氣不穩,恐則氣下,驚則氣散,恐懼傷腎。故他之前會小便失禁,會心神不安也都是因為腎氣不固所導致的。”
“熟地黃八錢,山萸肉四錢,山藥四錢,茯苓三錢,丹皮三錢,澤瀉三錢,以水煎服。此法補而不膩,不日便可痊愈。”
“另外,大人也切不可終日惶惶琢磨著那日的事兒,若是想要這事兒了斷終結,還需大人早日將那賊人繩之於法!將張大海抓住了,百姓安寧,大人也才能出去心頭禍患!”
周枳臉色淡淡,並沒有受到陳老質疑的影響。
將張大海抓住了,縣令的心口的那塊大石頭除去了,她心頭的大石頭也才能被除去!
周枳那般認真的模樣,一時之間也看呆了大家。
聽著,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良久之後,縣令開口說道:“那就先按照她的方子試試吧!”
縣令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也是無法再多說些什麽。
隻是陳老站在一旁,還在糾結怎麽會是上了腎氣呢?不應該是膽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