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果醬
當晚回去，周枳就做了噩夢。
夢裏一頭狼不停地在後頭追趕她，周枳跑一步，肚子上的肉得震三震，累得快窒息了。
一個不留神，那頭狼已經叼住了她衣裳的下擺，一回頭，那頭狼衝著她齜出長長的獠牙……
正要將那頭狼踹開時，麵前突然出現一顆胡頹子樹。
“咚——”周枳直接被撞倒。
“胖丫頭，你跑不掉的！”齜著獠牙的狼，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清峻，還甚是好聽。而後，狼口大張，正要咬下之時，周枳被嚇醒了。
入眼是濃重的黑色，透過屋頂上的柴草，能夠看到星星點點的月色，如水般清涼。
周枳被嚇得後背上、後腦勺全是汗。來了這之後，連日常的洗澡都是奢求。沾了汗的內衫，潮了幹，幹了又潮，幹的地方像是結了塊一般硬硬的搓著她的皮膚，潮的地方又濕噠噠的黏在身上，這樣的感覺真的是難受極了！
周枳聞著空氣中彌漫的一股發黴、汗酸味，開始想念現代的日子了！也不知道得知了她的死訊，爸媽會是如何難過……想到這，周枳摸了摸眼角溢出的淚花。
左邊躺著周杏，右邊躺著周橙，兩人正好睡著，周枳也不好有什麽大動作，最後竟盯著牆上的光斑盯了半宿。待天色微微泛起了光亮，周枳直接爬了起來。
將昨日背的竹筐找了出來，框底下是周枳采的胡頹子，紅豔欲滴，足有小半框多。
從昨日那男子的反應中，周枳也猜到了些許，想必這個時代，胡頹子的食用價值與藥用價值還沒有被世人曉得。
對周枳來說，這也是件好事！
將眼前的胡頹子分作兩堆，色澤較好的胡頹子一堆，可洗淨直接吃；而剩下外皮、色澤上微有欠缺的作為一堆，用來做果醬。
睡眠不足，周枳整個人都有些頭重腳輕，扔了一顆胡頹子進嘴，待它飽滿甜蜜的果汁順著食管滑動時，周枳才覺得好了些。
將胡頹子洗幹淨，借著微弱的晨光把胡頹子的核再一一去了，搗碎搗爛。這一套做完，天色比之前更亮了些。周枳瞧了一眼孟婆子房間的方向，見沒有動靜，偷偷的從那糖罐裏挖了兩勺白白的粗糖。
生怕孟婆子看出異樣會薅她頭發，周枳又扒拉了一下糖罐底部，攪得粗糖鬆散些。
將粗糖撒在攪爛的胡頹子上，倒進鍋內。一邊生著灶膛的火，一邊早灶頭邊上攪拌胡頹子。將上頭的一層浮渣撇去，改用小火收汁，煮去其中的水分。
做成果醬的胡頹子，色澤上不如一開始果實那般明豔飽滿，但口感風味也甚是不錯。
周枳剛剛在攪拌時，嗅著胡頹子甜滋滋的味道，早就已經饞的口水連連了。舉起剛剛攪拌胡頹子用的鍋鏟，周枳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這才伸出舌頭在上麵舔了舔。
加肉後的胡頹子會泛起些許酸澀，加了兩勺粗糖後，又能完美的中和。現在，正是甜中帶著微酸，恰到好處，甜的不會發膩，刺激著味蕾。
有了這胡頹子醬，周枳覺得吃下粗糧饃饃或許也不是太難的事了！
孟婆子起床從屋裏出來時，就看到周枳將胡頹子醬從鍋裏鏟出來。
紅呼呼的，呈坨狀，孟婆子也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這周枳在搞什麽名堂。不過，沒指望這周枳能搞出名堂來，更是篤定她搞不出名堂！
當即走上前，厲聲罵道：“起開，作死呢？什麽玩意？”
幸虧周枳早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有了心理準備，才沒被她這陡然的開罵嚇到。
手上的動作沒停，周枳繼續將果醬鏟起來，說道：“奶，這是我做的果醬，味道甜絲絲的，可好吃了！”
“果醬？啥玩意？”果醬，孟婆子是聞所未聞，更別說吃了。
周枳解釋道：“嗯……就是將外頭采的野果子，洗幹淨熬成漿，可以用來佐著饃饃。”
“家裏總共那麽些柴禾，現在還被你敗了……”
周枳打斷了她的話，將鍋鏟上沾到的一點果醬蹭到孟婆子嘴邊，問道：“奶，好吃吧！”
孟婆子伸出食指又蹭了點果醬，放嘴裏舔了舔，原本陰沉的一張臉，現在卻是柔和了不少。
甕聲甕氣的，孟婆子說道：“是還不錯。算你走運，不然仔細著你身上這層皮！”
“不過，這味道既不像番茄，也不像香梨蘋果，這是什麽玩意？還挺好吃！”
周枳又獻寶似的從一旁取了兩顆未做“加工”的胡頹子，道：“奶，就是這種野果子，昨兒個我上山時發現的。”
“這玩意兒長得倒是挺稀奇的，不過吃了真的沒事？”想到剛剛嚐了兩口果醬，孟婆子臉上的神色不禁變得有幾分凝重。
孟婆子皺巴巴的雙手現在緊緊的攥著，眼神也緊緊的盯著周枳。
周枳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孟婆子東西都已經下肚了，這才考慮到有沒有毒，也著實可笑之至。
不過心裏這般想著，周枳臉上還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輕視、怠慢。
迎著孟婆子的目光，周枳解釋道：“奶，這自然是沒毒的！昨日裏我已經嚐過了，這不還好端端的，既沒有鬧肚子也沒有頭暈。”
說罷，為了更好的打消孟婆子的疑慮與疑心，周枳指尖也勾了些果醬放在唇齒間舔了舔，又扔了一顆胡頹子在嘴裏。
見狀，孟婆子緊攥的雙手這才鬆開了。從周枳手心接過一顆胡頹子，嚼了兩下，“呸”的吐出其中的果核。幹涸皺巴的嘴唇，慢慢蠕動著。
孟婆子罵人的時候厲害，這不說話的時候也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周枳的視線從她那左右蠕動的嘴唇上撤回，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繞過周枳，孟婆子的視線準確的落在拜訪胡頹子的菜籃裏，問道：“就隻有這麽些？沒了嗎？”
“樹上還有呢！”
聽她這麽說，孟婆子臉馬上拉長，不快道：“怎的不都采了回來，若是被人發現這玩意能吃、好吃，還會有我們家的份嗎？”
老東西還挺貪！周枳腹誹道。
麵色無恙，周枳解釋道：“奶，這胡頹子好吃是好吃，隻是它存放的時間比較短，容易壞。我將有些外表看起來不夠美觀的做成了果醬，至於剩下的，我想先拿去集市上賣，試試能不能換些個銅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