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聖誕舞會
今年的聖誕節註定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日子，那是卡蘭最後受到冠冕詛咒的一天，也是聖誕舞會舉行的時候。
鄧布利多沒有向卡蘭透露太多的內容，他也只把這句話說給了卡蘭聽——聖誕節一過就正式退賽。
卡蘭不知道為什麼非得是聖誕節，但他還記得鄧布利多拿出的血盟，他沒有絲毫猶豫就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明顯是準備在聖誕節做些什麼，而卡蘭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可以了。
卡蘭沒去關心自己的成績，那已經沒有意義了。至於在湖底中得到的金蛋，出乎意料的，這個金蛋很難打開，沒有尖叫聲，也沒法獲得線索，卡蘭甚至考慮過用暴力手段將金蛋打開，但又怕把金蛋毀掉，反而讓隱藏中的敵人察覺到。
他最後把金蛋放在了行李箱里，就當是一個紀念。
莉莉反倒是很興奮，她贏過了薇薇安，成績也是第二名，這是一個不錯的成績。
直到聖誕舞會的消息將她打入低谷。
「舞會？」莉莉迷茫的問道：「什麼舞會？」
「聖誕舞會。」麥格教授微笑著看著莉莉，在她臉上可是很少會露出笑容的。
「這是傳統慣例，舞會是由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開舞的。」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莉莉並沒有一下子就想到自己，腦中反而浮現出卡蘭摟著白蠟木魔杖跳舞的樣子。
當她終於發現自己原來也是一個勇士的時候，莉莉終於開始有些慌亂了。
「舞會？！伴侶？！」
「你小點聲。」卡蘭嫌棄的說道：「這件事又用不著你來擔心，通常都是男生來邀請女生，你只需要等待邀請就好了。」
他回頭看向正偷偷瞥著他們的學生們，其中不乏一些高年級男生：「估計邀請還不少。」
莉莉的心思莫名有些慌亂，可她很快就回想起自己來找卡蘭的目的。
「你打算邀請誰？」在莉莉的臉上布滿了好奇。
「怎麼什麼人都問我這個問題。」卡蘭一臉古怪的說道：「先是梅多斯，然後又是你們幾個人，斯蒂夫每天晚上都要問一遍，我都打了他好幾次了。」
莉莉無視卡蘭話語中要打人的威脅，她堅持道：「那你打算邀請誰？」
「當然是城堡里的女孩子了。」卡蘭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把魔杖當成舞伴吧，斯普勞特院長一定不會答應的。」
「哇哦！哇哦！哇哦！」
莉莉驚訝的連呼三聲，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誰？」莉莉第三次問道。
卡蘭瞥了她一眼，忽然轉頭走掉了。
就在他們後面稍微遠一點的距離，卡蘭意外發現了斯內普。
「嘿，西弗勒斯。」卡蘭故意開心道：「好巧啊，你怎麼在這？要去邀請莉莉去——唔唔。」
他的嘴巴被斯內普一下子捂住了。
斯內普憤憤的盯著他，二人眼神交流了一會兒，卡蘭示意斯內普將手掌拿開。
他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該不會是在偷偷跟蹤我們吧？啊，準確的來說，你在跟蹤的是莉莉。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邀請她？」
卡蘭甚至都沒問斯內普是否真的要邀請莉莉做舞伴，斯內普也沒有否認這一點，他臉色陰沉的說道：「等到繞著她的那堆男生走開的時候吧。」
就這麼一會兒，他們就看到有好多人都對莉莉發出了邀請，又全都被她身邊的馬琳趕走了。
「嘿。」卡蘭拍著斯內普的肩膀說道：「莉莉受歡迎又不是她的錯，再說了，你以為所有男生都是瞎子嗎？長得又好看，成績又好，還是霍格沃茨的勇士——」
「你是在說你自己么？」斯內普冷冷的問道。
卡蘭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就把這當成是誇讚好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斯內普突然問道：「對了，你打算邀請誰？」
卡蘭慢悠悠的走到窗邊，望向遠處的黑湖，他自言自語道：「我是在做夢么？怎麼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復讀機。」
卡蘭的舞伴簡直成了認識他的這些人心中最深的好奇，儘管卡蘭確實挺受歡迎的，主動邀請他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數，可他卻又一一禮貌的拒絕了，搞不清他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可還沒等卡蘭將斯蒂夫打上第13次，莉莉就迎來了自己的危機。
在學校的場地上，詹姆一臉鄭重的出現在莉莉面前，他旁邊就是分毫不讓的斯內普。
「哇哦。」馬琳怪叫一聲，連忙帶著瑪麗悄悄走遠。
卡蘭，格斯帕得，還有斯蒂夫躲在一根門柱後面。
「開始了！開始了！」斯蒂夫滿臉的興高采烈：「終於輪到他們兩個了！」
在另一根門柱後面，則是小天狼星，彼得，以及萊姆斯，他們都在遠遠望著場地上的三人，沒有說話。
這簡直像是一個提前約定好的信號，斯內普和詹姆奇迹般達成了默契。
當然，這也和明天就是聖誕舞會有關。
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兩人喜歡莉莉，只是一直不肯表達出來，莉莉自己也明白這件事，但卻沒有撞破。
「你們要做什麼？」莉莉刻意用毫不關心的語氣說道：「別攔著我去……去圖書館！」
她胡亂想了個借口。
「莉……莉莉。」
詹姆緊張的都結巴了，這在他身上可真是罕見，遠遠望著這一幕的小天狼星發出嘖嘖聲，看起來有些失望。
「你願意跟我去參加舞會嗎？」
詹姆臉紅著把這句話說出來，再也沒有了以往的跳脫，但卻讓他顯得更加真誠了。
莉莉眼中有些慌亂，但她還是強撐著看向斯內普，故意用生氣的語氣說道：「那你呢？你也是來邀請我參加舞會的嗎？直到現在，你還連一句道歉都沒有跟我講過。」
斯內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彷彿有秤砣堵在喉嚨裡面——說不出來，卻又不肯咽下。
「嘖嘖嘖。」遠處的卡蘭表現得和小天狼星同樣失望，一臉恨其不爭的表情。
「完了。」斯蒂夫傻眼:「西弗勒斯肯定沒機會了。」
「再看看。」格斯帕得平靜的說。
莉莉憤怒的盯著斯內普，斯內普卻不敢看莉莉的眼睛，他微微低下腦袋，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能去和我參加舞會嗎，莉莉？」
莉莉看起來原本是想要嘲諷斯內普兩句的，可在聽到斯內普的邀請后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眼中的慌亂突然變得更深了。
三人就這麼僵持了好一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假裝巫師棋的棋子，全都一動不動的。
詹姆緩緩平復著心中的緊張，他對上莉莉的視線，就像是當初那個勇敢的詹姆又回來了，那個戰無不勝的擊球手，永遠有著聚集目光的氣質。
他沒有去看死對頭斯內普，而是保持著和莉莉視線的交接，眼中的真誠與愛慕彷彿都要流出來了。
「和我去舞會吧。」
詹姆用盡所有的勇氣說道：「我以後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的，相信我，莉莉。」
他已經做到了，就在黑日世界，以牡鹿的身軀救下莉莉。
莉莉臉上的表情愣住了，又或者是被打動。
斯內普看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麼意思，此時他的內心無比焦急，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麼，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嗓子里的秤砣重新回來了，滿是苦澀的味道。
【原本，我以為你是理解我的。】
斯內普還記得莉莉的這句話，他耳邊彷彿出現了一道聲音：「是啊，你根本就不理解莉莉，一開始是該死的黑魔法，然後又是那不完全的信任，你就不明白莉莉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了！柳木魔杖，安全感，這些我都記得！莉莉最缺乏的是安全感，可我到底該怎麼給她安全感？連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感受？你以為我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是蜘蛛尾巷！是下等人才會居住的廢水溝！你以為我就明白安全感是怎麼一回事么？我沒有，我也沒有安全感啊，所以我才會研究黑魔法，因為那足夠強大，不然我用什麼來保護莉莉！」
「別找借口了，你喜歡黑魔法只是因為你的內心黑暗，和莉莉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應該為了她放棄黑魔法才對的。現在仔細想想，莉莉需要的到底是什麼？快想出來啊，不然你以後到底要以什麼身份面對莉莉？一個失敗者？黑巫師？還是一個懦弱的陌生人？她會忘記你的，從此以後，她就會徹底忘記你的。詹姆·波特能給她一切想要的東西，無論是愛，還是安全感，你看得出來詹姆·波特的改變有多大。他已經改變了，那你呢？你還要繼續這樣下去么？！連在莉莉面前開口都不敢么？！」
「只以一個可憐蟲的身份，光榮的死去么？！」
斯內普僵硬的抬起頭，莉莉下意識看向他那副瘦削的面孔。
莉莉終於看見斯內普開口了，他以緩慢而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願意為你活著。」
「哪怕你這一次拒絕了我，哪怕你以後不在世上了，我也願意為你繼續活著，莉莉。」
莉莉的嘴唇顫抖著，她忽然誰也不再去看，一個轉身立馬跑掉了，就像是逃跑的人。
斯內普和詹姆愣愣的盯著她的背影，誰也沒有去追。兩個人彷彿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就連互相嘲諷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們各自散開，走向不同的方向。
遠遠看著這一幕的卡蘭砸吧了兩下嘴巴，像是在回味。
格斯帕得不明所以的推了下眼鏡，上面有光芒閃過。
斯蒂夫愣愣的左右看了看：「這是什麼意思？莉莉怎麼誰也沒選？」
「急什麼。」卡蘭挑挑眉說道：「明天才是正式的聖誕舞會，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
「哦……」斯蒂夫失望的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今天就能結束了，虧我期盼了這麼長的時間——對了，那你呢？明天就是舞會了，你到底邀請誰了？」
卡蘭反常的沒再彈斯蒂夫的腦門，他反而笑著說道：「怕什麼，就算我沒有舞伴，不也有你們兩個人陪著我么？」
在他說完這番話后，三人間的氣氛詭異的沉默下來。
卡蘭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嚴肅，他緊盯著二人問道：「你們已經邀請好舞伴了？」
「西爾莎。」格斯帕得推了一下眼鏡說道，看起來毫無波動的樣子：「西爾莎·格林格拉斯，她已經答應我的邀請了。」
「為什麼是她？」
「因為她有赫奇帕奇的金杯，而是還是受到血咒影響的巫師，這兩樣我都跟感興趣。」
「你想要研究她？」
「是她的血咒，還有金杯。」
卡蘭滿臉的不敢置信，格斯帕得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所以你是真的不打算邀請舞伴了？」
卡蘭沒回答這個問題，他轉頭看向斯蒂夫，斯蒂夫沒等他提問就說道：「格麗塔·卡奇洛夫，你們也都認識她，是以前幫我們記魔法史課作業的女孩子。她的廚藝真不錯，我都嘗過好多次了，也經常能在廚房碰見她。上一次就在前幾天的時候，她跟我說自己對神奇動物很感興趣，我對美食魔法同樣感興趣，結果她就邀請我，我就答應啦。」
「是她先邀請的你？」卡蘭的眼睛越睜越大。
斯蒂夫生氣的盯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卡蘭連忙揮手說道，然後就陷入了沉思。
這麼說來，好像就他自己沒有舞伴了？
斯蒂夫看著卡蘭的這幅怪樣子，他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真的沒有舞伴吧？你可是勇士之一啊。」
「有的。」卡蘭一臉沉重的說道：「當然有了。」
布斯巴頓的馬車車門打開，阿利安娜一臉高傲的走到卡蘭面前。
「你來找我做什麼？」她瞥了一眼卡蘭的口袋：「怎麼，你的白蠟木魔杖拒絕你的邀請了？」
「唉。」卡蘭罕見的嘆口氣：「你能做我的舞伴么？代價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
阿利安娜皺眉看著他：「這聽起來可一點也不浪漫。」
「反正你也沒打算找其他人。」卡蘭無奈的說道：「不然被其他人看出來不對勁的地方該怎麼辦？我是你最保險的選擇了。」
阿利安娜眯起眼睛：「可以，不過我得事先警告你別亂來，我可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歲。」
「說的好像你有多迷人一樣。」卡蘭撇撇嘴說道：「都沒我的白蠟木魔杖聽話。」
兩人相互埋怨了好一陣子，語氣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全都看不起對方。
最後他們鄭重的握了下手，平白讓這場邀請多了幾分決鬥的氣勢，彷彿一個轉身就會掏出魔杖攻擊對方。
最後，舞會在不怎樣的氣氛中開始了。
不過似乎也只有卡蘭覺得不怎麼樣，就連阿利安娜都變得開朗了許多，如果不是因為舞伴是卡蘭的話，阿利安娜還真不會出席這種拋頭露面的場合，她的身份依舊是隱秘，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隨時打掩護。
而斯內普，他簡直幸福極了。
儘管他看起來並不幸福，總是會不小心踩到莉莉的裙子，四肢也像生鏽的樣子。但好在莉莉知道該如何誘導斯內普，免得讓自己的裙角被踩的稀巴爛。
小天狼星架著薇薇安從他們身邊走過，二人的舞姿瀟洒極了，似乎是打算在舞會上給詹姆爭回一口氣。
據說小天狼星一開始是不打算接受薇薇安的邀請的，可薇薇安偏偏甩出了挑戰這個字眼，反而激起了小天狼星心中的勝負欲，覺得不能在其他學校的勇士面前退縮。
在舞會開始后，鄧布利多悄無聲息的離開舞台，回到校長辦公室。
那裡面已經站著了一個人，是克萊登斯。
「我還以為你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克萊登斯平靜地說，完全不像是一個隨時會失控的默默然。
「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鄧布利多鄭重的拿出血盟，他施展出幾個極其複雜的咒語，然後讓福克斯將一滴鮮血咽下。
「先把格林德沃抓回來，其餘的事情，等接下來再挨個解決。」
「只是抓回來而已么？」
「只是抓回來。」
福克斯飛到二人並列站著的肩頭，散發出一團團溫熱的火焰，將他們全都籠罩進去，從辦公室裡面消失。
等他們再次出現后，發現身邊到處都是墓碑和陵墓。
「拉雪茲神父公墓。」
克萊登斯看著熟悉的場景回憶道：「當初格林德沃就是在這裡發表的那場演講。」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他正在以一種複雜的情緒盯著前方的背影。
格林德沃緩緩轉過身，他徹底無視了克萊登斯，只將視線定格在鄧布利多身上。
「我就知道。」
他微笑著說道，臉上的表情與鄧布利多完全不同。
「你會等不及將我抓回去，聖誕節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還會帶有一絲家人團聚的意味。」
「但如果只有這些人的話，可不夠用啊。」
與此同時，舞池已經被後來的舞者們涌滿了，卡蘭和阿利安娜自然分開，他獨自走到舞池外面，打算找一杯草莓果汁喝。
「也不知道有沒有提前準備草莓味的飲料。」
他小聲地嘀嘀咕咕道，走過一個又一個桌子。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卡蘭面前，是亞當。
他猝不及防的將一樣事物塞進卡蘭懷裡。
「格林德沃先生向你問好。」
他說。
霎時間，陌生的事物變成了門鑰匙，可卡蘭完全沒去顧忌此時此刻的變化，反而在死死盯著懷中的事物。
那是一把匕首，曾經險些要了卡蘭的命。
「這不可能……」
他獨自喃喃道，身影出現在拉雪茲神父公墓裡面。
卡蘭站在雪地上，看到了不遠處的鄧布利多和克萊登斯，又在另一側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的伏地魔，最終將目光移到另外一位老人身上。
他多次在《預言家日報》上見過對方的照片——蓋勒特·格林德沃。
「好久不見，卡蘭。」
格林德沃以一種足以讓卡蘭發狂的聲音說道：「希望你還記得我。」
他的面孔緩緩發生變化，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眼角還帶著笑容。
卡蘭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安東尼先生……」
「是我。」
安東尼先生臉上露出微笑，他將魔杖指向卡蘭，以慣有的語氣安慰道：
「那麼，去死吧，卡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