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山峽穀內,呂長老緊緊盯著江逐流身邊的俏麗小丫頭,毫不掩飾貪婪地目光。
小丫頭身穿淡綠色長裙,長裙精簡至極,沒有任何花飾點綴,就連束腰的繩帶也是綠色的,顏色比長裙稍微深了一些。
因為身高隻及江逐流的肩膀,所以小丫頭看上去十分弱小,雙手抓著裙角捏來捏去,半低著頭,顯得很怕生。
“介紹一下,”江逐流把呂長老的模樣收在眼中,笑道:“這是寒鴉姑娘,這一位是我神教呂長老。”
“寒鴉姑娘,你好!”呂長老率先開口,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
寒鴉慢慢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帶著一絲畏懼,打量著呂長老。
看到寒鴉的雙眸,呂長老心中大震,因為寒鴉的眼睛竟也是淡綠色的。
“呂長老是鬼道高手,深得我神教倚重,寒鴉姑娘以後要與他多親近親近。”江逐流隨口誇了句呂長老。
聽到鬼道高手四個字,寒鴉眼中閃過一道綠芒。
呂長老看得很清楚,同時也清晰感受到寒鴉對自己動了殺機,一瞬間,呂長老通體冰涼,他想後退,卻根本使不出力氣,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
“問呂長老好!”江逐流仿佛沒有看到呂長老臉色巨變,抬手輕輕拍了寒鴉的肩膀一下。
寒鴉的眉心顯現出一個紅點,隻見她迅速低下頭,綠色的雙眼化成兩道風暴,充滿憤怒和暴戾。
“呂長老好!”青青脆脆地聲音響起,好像鄰家女孩初見外人時那般羞澀。
但此刻的呂長老已經熄了覬覦寒鴉的心思,他知道寒鴉是很厲害的厲鬼,卻萬萬想不到她的修為已經超越鬼將,達到外相內化的境界,已經可以與鏡照境高人一戰,呂長老根本惹不起。
更讓呂長老吃驚的是,江逐流似乎擁有控製寒鴉的手段,江逐流並非鬼道中人,這一點他非常清楚,但他卻輕輕鬆鬆做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由得讓他心生嫉妒。
當然,剛吃了眼前虧,呂長老把這份心思藏得很深,沒讓任何人看出來。
“這才對嘛!”江逐流笑道:“呂長老,我還有事,這裏就交給你了。”
從江逐流離開到消失不見,寒鴉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因為她低著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臉。
呂長老心中存了畏懼,便耐心等著寒鴉先開口,哪知寒鴉像個木頭人一樣,不動不說。
眼見天色漸暗,實在不能再耗下去了,呂長老小心翼翼開口道:“寒鴉姑娘,我們要做準備了。”
“準備什麽?”寒鴉緩緩抬起頭,拿綠色的眼睛盯著呂長老問道。
“嗬嗬,難道江公子沒對你說我們今晚的任務嗎?”呂長老勉強露出笑容,被寒鴉盯得渾身不自在,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別過頭去。
“他說,讓我聽你的安排!”
話音未落,寒鴉無聲無息出現在呂長老身前,一對綠色的眸子,離呂長老隻有三寸。
呂長老大驚,直接掏出一張金色符紙橫在胸前,驚懼地望著寒鴉。
寒鴉瞥了一眼金色符紙,嘴角緩緩露出一絲譏笑,冷聲說道:“你要對我動手?”
此時的寒鴉與剛才判若兩人,乖巧羞澀統統不見,隻餘無盡的冰冷。
“不,不敢!”呂長老邊說變後退,一口氣退了七八丈方才停下。
寒冬臘月,呂長老的雙鬢卻是汗水漣漣。
寒鴉沒有說話,隻是保持著冷笑,一直盯著呂長老。
呂長老見寒鴉沒有其他動作,慢慢將金色符紙收了起來。
“欺軟怕硬,還敢自稱鬼道中人。”寒鴉突然伸了個懶腰,轉身看向四周,說道:“好久沒出來了,這是什麽鬼地方,靈力如此稀薄。”
呂長老趁機擦了擦冷汗,心中對江逐流大罵不已。
“說說吧!晚上要幹什麽?”
“造一次百鬼夜行,從不遠處的五蓮山經過。”
“造?”寒鴉邊向遠處走去邊問道:“你知道什麽是百鬼夜行嗎?”
“中元節的時候,鬼門大開,百鬼齊聚,共赴鬼門。”呂長老回道。
“你也知道需要鬼門大開才有百鬼夜行,你想造一個百鬼夜行,想必也能開鬼門了?”
呂長老汗顏,道:“不能!”
“我當然知道你不能!”寒鴉冷笑道:“我如今都找不到鬼門所在,就憑你一個廢物能幹什麽?”
隻見呂長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怕雖怕,但呂長老平日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幾時受過這種當麵毫不留情的侮辱。
“別覺得我在侮辱你,你還不配!”似是能看穿呂長老的心思,寒鴉淡淡補充了一句。
呂長老深吸一口氣,咽下這份屈辱,問道:“哪寒鴉姑娘打算……”
寒鴉打斷:“閉嘴,以我的年紀,做你老祖都綽綽有餘。”
說完,寒鴉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呂長老。
呂長老明白寒鴉的意思,沉默半晌,叫道:“老祖!”
寒鴉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打量四周的環境。
“我沒有打算,一切按你的計劃來。說說吧,到底是什麽計劃。”
“計劃就是,待今夜月圓之時,驅使鬼、他們進入安寧村。”呂長老想起寒鴉也是鬼物,急忙換個說法。
“就是這些廢物嗎?”寒鴉伸出一根手指,緩緩指向五個大甕。
隻聽一連串碎裂聲傳來,五個大甕瞬間化為齏粉,隻剩上麵的鎮壓符紙完好無損。
“不可!”呂長老疾呼道。
五個大甕裏有上百隻鬼,從剛變成鬼的靈魂到怨氣衝天的厲鬼不一而足,如果同時放出來,就是他呂長老本人也吃不消。而且一下子出現了幾百個鬼,陰氣滔天,很有可能被人察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五個大甕碎裂的瞬間,呂長老就啟動了早已布置好的三個法陣,一個用來遮蔽陰氣,另外兩個用來鎮壓。他負責其中一個陣眼,剩下那一個本來是由鬼蝶坐鎮的。但現在鬼蝶不在,隻憑一個法陣,未必能管事。
然而,呂長老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隻見幾百個鬼物,分成五堆,顯然在大甕碎裂後,他們動都沒有動過。不僅如此,更讓呂長老震驚的是,所有的鬼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在跪拜同一個存在,正是寒鴉。
寒鴉瞥了一眼,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一揮手,輕喝道:“滾到一邊去。”
幾百隻鬼像紙糊的一樣,被一陣狂風吹起,卷到角落去了。
與此同時,呂長老悶哼一聲,霎時受了傷。
他布置的三個法陣,同時被寒鴉破去。
但此地的陰氣並沒有半點泄露,呂長老抬頭,在他視線可及的範圍內,發現天空不知何時變成了淡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