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鎮,藍袍人對費淼說道:“你最後不應該那麽強硬,白白得罪孟宗主,不值得。”
費淼問道:“你覺得一劍派和風家實力如何?”
藍袍人沉吟片刻,道:“近些年來一劍派聲名崛起,特別是大弟子唐劍豪,隱隱成為當今江湖年輕一輩裏的第一人,實力不容小覷。至於風家,老太君還在的時候,也隻能算得上一州之地的江湖豪門,現在老太君已去,侄子強奪叔叔的權力,在風家老大閉關結束之前,在我看來,風家現在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不足為慮。”
“兩方說到底也算不上江湖頂尖勢力,但唐劍豪提議成立的江南盟,卻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幾乎統一了江南武林,這其中的原因你可曾想過?”費淼再問。
藍袍人說道:“江南盟看上去發展迅速,但根基不穩,現在說統一江南武林,為時過早吧!”
“不,我與你看法相反。”費淼說道:“江南盟將來的發展不可估量,你別看現在加入江南盟的隻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門派和散人,但他們才是江湖的絕大多數,要讓他們加入並不簡單,但唐劍豪和風良玉似乎很輕鬆就做到了,所以,我覺得二人背後還有一股隱藏的勢力。”
“有推測嗎?”
費淼搖搖頭,道:“不管背後的勢力是誰,成立江南盟絕非一時之舉,這一步應該早已計劃好了,等著吧,不出半年,就會有大勢力加入江南盟。”
藍袍人沒想到費淼如此看好江南盟,但與自己所提問題並無太大關係,似是知曉藍袍人心中所想,費淼解釋道:“唐劍豪和風良玉分別為江南盟的正副盟主,卻不止一次發布緝拿寧不歸的命令,你覺得僅僅因為寧不歸奸淫了風良玉的妻子?”
沒等藍袍人回答,費淼自己說道:“再說了,自家妻子被奸淫,誰會宣之於眾,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戴了綠帽子?別說風良玉出身百年江湖世家,有頭有臉有地位,就算一個普通男人,也隻會極力隱藏這種事吧!當然,風良玉恨寧不歸,唐劍豪為他出氣,借助江南盟的力量捉拿寧不歸,也可以理解。但除了發布江湖通緝令,難道不能悄悄捉拿嗎?”
“你懷疑此事還有隱情?”
“隱情肯定有,”費淼笑道:“我不關心什麽隱情,隻需知道寧不歸非常重要,而我們沒能成功拿下寧不歸,說不得也得被冠上一個辦事不力的帽子。麵對儒門一脈宗主,我說出那些話,回去之後,盟裏的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麽來,這樣不會給我們在江南盟裏的發展造成太大困擾。”
至此,藍袍人才算明白費淼麵對孟宗主的時候為何那麽強硬,心中暗暗敬佩,原先對師門安排費淼當江南盟的執事略有不滿,此刻芥蒂盡去。
這時,王天師小心翼翼跟上來,問道:“費執事,您現在感覺怎麽樣?”
費淼停下腳步,等王天師走進,伸手把住他的胳膊,笑道:“多虧了王天師的丹藥,大恩不言謝,我費淼承天師的情,日後自當相報。”
等的就是這句話,王天師心裏樂開了花,表麵還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說不敢。
前禮鎮,青雲澗。
孟宗主的臉色不太好看,章浩還在昏迷當中,寧不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其餘人或坐或站,大堂內很安靜。
“宗主,外麵的人已經散去了。”鳳嘯林的父親鳳坤說道。
“走吧!”孟宗主看了一眼沉默的寧不歸,開口說道。
一行人跟在孟宗主後麵走出青雲澗,外麵的江湖人物大多已經散去,卻還有三三兩兩的人沒有離開。
一踏出青雲澗的門,孟宗主就察覺到數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視和厭惡,令孟宗主的心情越發惡劣起來。
江湖中,最令人不恥的便是采花賊,特別是依仗自己的本領欺辱良家女子的好色之徒,對這種人,江湖中無論正邪,隻要見到,態度幾乎一樣,那就是殺無赦。
此刻寧不歸頂著淫賊的名號,孟宗主便成了包庇他的惡徒,自然令人不齒。
孟宗主裝作不知,大步向前走去,後麵跟著寧不歸、變傻了的秦文稀,鳳坤背著章浩,鳳嘯林拉著父親的衣角。
走了沒多遠,隻聽鳳嘯林叫道:“北嶽哥!”聲音中難掩興奮之情。
寧不歸回頭掃了一眼,看到了小道士,心想,原來他叫北嶽。隻是一瞥,並沒有說話。
小道士捂著傷口,,其實他不想和鳳嘯林一起走,但現在他又沒法去找寧不歸,隻得跟在最後麵,臉上寫滿了尷尬。
鳳嘯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小道士恍若不聞,隻管趕路。
不知何時,鎮子裏麵也飄起大雪,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
突然,孟宗主、寧不歸、小道士三人同時抬頭,望向前方。
茫茫大雪中,出現了兩道黑影。
前麵兩個互相扶持著,走得踉踉蹌蹌,顯然受了重傷。
寧不歸看清前麵兩人的長相後,立刻迎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原先準備出手的孟宗主收回了抬起的右腳。
來的是田不凡和老掌櫃,兩人原本已經受傷,此刻身上更是纏繞著道道黑氣,迎風而行,步履蹣跚。
待到接近二人,寧不歸立刻聞到一陣惡臭,發動馭鬼鐲,受傷亮起淡淡光芒,將二人身上的黑氣盡數吸到自己手心。
惡臭就是黑氣產生的,隻是片刻,寧不歸便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立刻屏住呼吸,問道:“怎麽了?”
田不凡一咧嘴,叫了聲:“大俠!”然後昏死過去。
老掌櫃答道:“那個怪物從洞裏爬出來了,快跑吧,那是旱屍,你殺不死他的。”
話音落下,就聽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寧不歸抬頭望去,隻見一道黑影渾身散發著黑氣,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朝這裏走來。
黑影逐漸變得清晰,正是被章浩用拳頭捶進地麵的青衫文士。
“還我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