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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爆捶

  雪越發大了,街上幾無行人,醫館裏卻人滿為患,凍傷的人一撥接一撥,三名大夫根本忙不過來,連老掌櫃都從家裏趕來,加入看病的行列。


  對那些日子還過得去的人來說,冬日最適合窩在家裏賞雪睡覺。還有日子過不下去的,哪怕外麵再冷,他們也不得不出來幹活謀生,隻因家裏還有垂垂老矣的爹娘和嗷嗷待哺的幼兒。


  田不凡和秦文稀到達醫館的時候,裏麵已經沒了站人的地方,等了片刻,田不凡擠到老掌櫃身邊,大聲說道:“馮老先生,你這醫館太小了,你在外麵掛個牌子,讓看病的人都去我家,你再派幾個徒弟過去。”


  馮老先生裂開嘴,露出殘缺的門牙,含糊不清地說道:“伢崽兒,你說了算?”


  田不凡湊上前才聽清老掌櫃說的什麽,大聲道:“您老保管放心,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我爹不會反對的。”


  馮老先生弄完手頭的病人,顫巍巍站起來,朝田不凡翹起大拇指,道:“伢崽兒,有俠氣!”


  別看馮老先生年紀大了,口吃漏風,在前禮鎮卻是數得著的德高望重之人,醫術高超,仁德並舉,能得老掌櫃誇讚,田不凡打心眼裏高興。


  老掌櫃招呼大徒弟帶病人去田不凡家,沒過多久,醫館裏就隻剩下田不凡二人、老掌櫃和一個學徒。


  “來來來,坐下,我看看你的手!”醫館恢複安靜,變得寬敞起來,老掌櫃心情不錯,叫田不凡坐在自己麵前。


  因為喝酒,血流加快,田不凡的手腫的比之前更加厲害,稍遠望去就是兩大塊肉團,十指擠在一起,皮膚因膨脹而變得透明,裏麵的肉已經壞掉,呈現紅色。


  老掌櫃捧起田不凡的右手,左看看,右瞧瞧,還拿手指戳了戳,最後捧在臉前不動了。


  等了一會,也不見老掌櫃說話,又不敢催促,田不凡便觀察起老掌櫃的手來。


  如果隻看這雙手,說是十六七歲小姑娘的青蔥玉指都不會有人懷疑,老掌櫃的年齡和雙手,是前禮鎮兩大謎團之一。


  說起老掌櫃,就連田不凡的爺爺都說從他記事起,老掌櫃就在醫館行醫了,那個時候還年輕,沒有胡子,也是俊俏小夥一個,為人和善,醫術高明,對待病人猶如春風一般和煦,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愛慕,有幾年媒人幾乎踏破了醫館的門檻,但那時的老掌櫃都拒絕了,隻說此生隻願與岐黃為伴,並無娶妻生子之心。


  開始鎮上的人這隻是老掌櫃的推脫之辭,想必他瞧不上鎮子裏的姑娘,隨著時間流逝,老掌櫃仍然孑然一身,人們才開始相信老掌櫃的話。


  據田不凡的爺爺回憶,老掌櫃一直是一副年輕的麵孔,直到他結婚的那天,老掌櫃前來賀喜,頜下留有長須,好像突然間變成中年了。


  再之後,等田不凡的爹成婚的時候,老掌櫃就變老了,然後一直到現在,越來越老,一直活到現在,已經是鎮子上最老的一位。


  田不凡不信,哪有人一下子變老的,反正從他記事起,老掌櫃就真的是老掌櫃,須發斑白,和其他老人沒有任何區別,隻有那一雙白白嫩嫩的手,出現在一位老人身上,實在太惹人矚目了。


  曾有貴婦前來詢問老掌櫃是如何保持的,老掌櫃說了句很簡單,隻需保持童子之身就可以。


  貴婦掩麵而走,自此以後再無女子前來問此事。


  兩個人怔怔發呆,秦文稀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馮老先生,田兄的手怎麽樣?”


  老掌櫃放下田不凡的手,笑眯眯說道:“沒啥大事,塗上藥就好了。”


  “老先生,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你坐著,我去拿藥!”老掌櫃轉身向裏屋走去,邊走便問道:“伢崽兒,你一個大少爺,怎麽把手弄成這樣了?”


  終於等到老掌櫃問起,田不凡再次把自己的經曆講了一遍,少了在青雲澗裏的誇張,但語氣仍然異常興奮。講完,田不凡好像想起什麽,問道:“馮老先生,你是咱鎮子上的活神仙,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奇景?”


  老掌櫃思量半天,最後搖了搖頭,道:“往年咱的鎮子上從來沒下過雪。”


  田不凡和秦文稀對望了一眼,田不凡咧咧嘴,說道:“還以為我們是第一次見雪,沒先到您老也是第一次。不應該呀,咱前禮鎮挺靠北的,為什麽從來不下雪呢?”


  老掌櫃搖搖頭,說道:“老天不下有什麽辦法,別想了,來,我給你塗藥!”


  與之前的藥碗不同,現在老掌櫃手裏拿著一個青花瓷瓶,擰開蓋後,醫館內馬上充滿淡淡的香味,十分好聞。


  田不凡說道:“這藥不便宜吧!”


  老掌櫃笑道:“當然,這可是神藥,把你家買了都買不起!”


  田不凡被嚇到了,急忙收回手,道:“馮老先生,你可別嚇我,我爹雖然疼我,可不會把祖宅賣了。”


  “你個伢崽兒,命重要還是手重要,別動,我不要你的錢。”


  “您老剛還說沒事,咋就突然要我命了,您倒是說清楚了。”


  “莫擔心,此命非彼命,我要你的性命有啥用,說了別動,再動你的好命運就沒了。”


  田不凡眨眨眼,沒聽明白。


  “試試,有感覺嗎?”


  田不凡仔細感受了一下,驚訝道:“涼涼的,您老真神了,從凍傷後,我的手就沒感覺了。”


  老掌櫃沒說話,把藥膏均勻塗抹在田不凡凍傷的雙手。


  塗完後,老道士再問道:“現在有什麽感覺?”


  “還是涼涼的,沒啥其他感覺,唉,不對,變熱了,好癢!”說著話,田不凡舉起手就要往身上蹭。


  “別動,忍住!”老掌櫃阻止道:“無論多癢都不能動,回家後立馬上床睡覺,不許吃飯喝水,睡醒後洗個澡,明天一早來找我。”


  “真的很癢!”田不凡站不住腳,揮動雙手不知所措。


  老掌櫃揮揮手,道:“走吧!你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俠客,就按照我的話去做。”


  聞言,田不凡麵容一整,使勁點了點頭。


  老掌櫃沒說話,再次揮手,催田不凡趕緊走。


  盡管老掌櫃有些奇怪,田不凡還是問道:“馮老先生,您老真不要錢?”


  老掌櫃作勢欲打,田不凡嘿嘿一笑,轉身向外走去。


  剛走沒幾步,就聽老掌櫃喊道:“站住!”


  “還是得要錢吧!我說您老還跟我繞什麽彎子,多少錢,您給個數。”田不凡轉身,發現老掌櫃望向外麵,根本沒有看他。


  “到裏麵去,快!”老掌櫃表情嚴肅,說話也不漏風了。


  田不凡滿腹疑惑,但此刻的老掌櫃身上自有一股氣勢,使他不由自主聽從老掌櫃的話,乖乖朝裏麵走去。


  又是沒走幾步,背後吹來一陣冷風,田不凡禁不住回頭,隻見厚厚的門簾被掀開,一襲青衫映入他的眼簾。


  還沒等田不凡看清來人的臉,就聽老掌櫃說道:“天寒地凍,缺藥少材,醫館今天歇業,您請回吧!”


  “醫者仁心,哪有病人進了醫館,卻被大夫趕出去的道理。”青衫文士麵帶笑容,一眼掃過田不凡和秦文稀,最後看向老掌櫃。


  “仁心有別,我的仁心隻對心地善良之人,閣下還是再尋他處吧!”


  “嘖嘖,一個大夫竟然相麵算起命來,我倒是想聽聽,您如何看出我心不善了?”


  “心善無味,心惡發臭。夜深人靜的時候,脫了身上的皮,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臭不可聞?”


  似是說中青衫文士的痛處,一直麵露微笑的他首次收斂笑容,冷冷說道:“老家夥好一張利嘴,念在你是馮家人的份上,我饒你一命,讓開!”


  老掌櫃笑道:“原形畢露了,沒想到你這麽沉不住氣,馮家一向不做善惡評判,但早已離開馮家,倒不用你裝大方,來,讓我看看你的真身有多醜。”


  “對付你,還用不到我的真身。”青衫文士臉上重新泛起笑容:“鎮子上有一縷文聖的浩然之氣,你以為我不知道,想借文聖的力,你一個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敢追求的窩囊廢,還不夠資格。”


  老掌櫃雙目一凝,老者不善,看來青衫文士早已做好充分準備。


  “你們倆速度從後門離開,不要回家,去找之前碰到的那個孩子。”說完,老掌櫃率先出手。


  青衫文士站立不動,冷冷看著老掌櫃,無視老掌櫃幻化出的萬千掌影,在老掌櫃來到自己麵前的時候,閃電般伸手。


  掌影頓消,老掌櫃那雙堪比少女玉指的手已被青衫文士單手擒住。


  “不自量力!”青衫文士冷哼以上,手上用力,將老掌櫃的雙手捏斷。


  老掌櫃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想要後撤,青衫文士得理不饒人,上前踏出一步,抬腳踹在老掌櫃的胸口。


  老掌櫃的胸口立刻塌陷下去,口中噴出獻血。


  青衫文士鬆手,老掌櫃向地上倒去。


  還沒完全倒下,就被一雙手接住,隻聽田不凡焦急問道:“您怎麽樣了?”


  見田不凡沒有逃走,已經說不出話的老掌櫃抬起碎裂手推他,讓他快跑。


  田不凡又怒又驚,把老掌櫃交給秦文稀,站起來就朝青衫文士揮出一拳。


  青衫文士根本沒把田不凡放在眼裏,正要抬手抵抗,卻發現身上已沒有半分力氣。


  田不凡的拳頭到了,正打在青衫文士的鼻子上,疼的他眼淚鼻涕當場流出。


  砰砰砰,田不凡此時已經忘了老掌櫃的囑咐,也感覺不到時手上凍傷的痛楚,隻是一圈又一圈狠狠打在青衫文士的臉上。


  青衫文士閉著眼,任田不凡擊打,盡管他此時無法用力,但田不凡並沒有給他造成半分傷害,反倒自己的右手已經皮開肉綻。


  找到原因了,青衫文士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右手中了毒,不知是什麽毒,竟然隻在皮膚蔓延,使得他的真身不能與皮膚融合,故而使不出力氣。


  田不凡一拳又一拳打在青衫文士臉上,打得他心煩意亂,一怒之下,左手皮膚炸裂開來,露出皮膚下麵暗紅僵硬的血肉,與此同時,一道冰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露出真身,奇毒立解。


  此時田不凡正好一拳打來,青衫文士舉起手,狠狠抓住田不凡的拳頭。


  田不凡隻覺自己打在一塊鐵板上,凍壞的血肉沒有緩衝防護的作用,他的指骨直接暴露出來。


  青衫文士正要發力,一道宏大的浩然之氣自遠處升起,嚇得他渾身一抖。


  正在這時,門簾被掀開,在外麵伸進一個小孩的頭,捂著鼻子說了一句好臭,然後望向青衫文士,勃然大怒道:“你膽敢引發文聖的浩然之氣!“說罷,從外麵竄進來,然後跳起,揚起拳頭,奇快無比地捶在青衫文士頭上。


  隻聽咚的一聲巨響,青衫文士硬生生被捶到在地,身體陷如地麵七寸。


  田不凡目瞪口呆看著小孩,身後傳來秦文稀驚喜的聲音:“小先生!”


  被秦文稀尊稱為小先生的章浩充耳不聞,跳到青衫文士身上,掄起拳頭砰砰捶下去,速度很快,力量奇大,不過片刻,地上就多了一個大坑,青衫文士被硬生生捶進地裏。


  章浩每揮出一拳,打在青衫文士身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田不凡雙耳嗡嗡作響。


  眼見章浩都快要沒入大坑中,寧不歸掀開簾子走進來,道:“醒了,人你也救了,我們走吧!”


  章浩最後打出一拳,地麵崩裂,房屋搖晃不已,幸好沒有倒塌。


  跳出大坑,章浩對田不凡說道:“呆在這裏別動!”說完,便和寧不歸離開。


  過了好一會,田不凡才恢複清醒,向前踏出一步,探頭往大坑望去,隻見下麵黑乎乎的,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天呐!這位小先生的力氣得有多大!”田不凡慨歎道,轉頭看見秦文稀的表情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但這個時候顧不上他。


  “馮老先生,您感覺怎麽樣?我去叫掌櫃過來!”


  “不用,聽那位小先生的話,老實待在這裏別動,你去裏麵,在藥櫃左邊最下麵的抽屜裏有一個紅瓶子,把它拿來。”


  “可是,您的傷……”


  “我死不了,快去!”說完,老掌櫃竟然自己坐了起來。


  直到此刻,田不凡才意識到,老掌櫃並不是普通人。


  老掌櫃抬頭望向北邊,心中想道,都有人敢打文聖浩然之氣的主意了,這天下真的要大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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