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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說劍

  話音落下,場間無聲,麵無表情的黑袍男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廝。


  小廝會意,朝中年漢子走去,躬身笑道:“客官,您已經喝了十五壇西風烈,是不是先把酒錢結了。”


  中年漢子醉眼蒙矓,拿眼覷著小廝,大聲笑道:“你怕我沒錢?真是笑話,大爺我什麽時候缺過錢。”


  “是是是,大爺有的是錢。”小廝道:“十五壇,一壇一百兩,總計一千五百兩。”


  “一百兩一壇,嗬嗬”中年漢子說道:“這麽好的酒才一百兩一壇,不貴不貴,喂,你倆快點給錢。”


  寧不歸嘟囔道:“我的錢早丟了,哪有錢給!”


  聽到寧不歸的話,小廝收起了笑臉。


  “我有錢!”趴在桌子上的包不平突然抬起頭:“我有的是錢,殺一個人一千兩,我殺了……讓我算算……還不到一百人,嘿嘿,錢我都藏起來了,我要攢錢娶媳婦,我娘說過,過日子得有錢……”話沒說完,頭一歪,又趴了回去。


  小廝望向中年漢子,中年漢子回望著臉色逐漸沉下來的小廝,道:“我沒帶錢,不過,你別急,我現在給你弄錢。”


  說完,中年漢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醉眼惺忪地環顧四周,抬起右腳踏在椅子上,道:“誰出一千五百兩,誰就能坐在這把椅子上和我們一起喝酒!”


  話音落下,許多人長大嘴巴,看中年漢子就像看瘋子一樣。


  “機會難得,諸位千萬不要錯過!”中年漢子似是沒有發現眾人眼中的鄙視譏諷,繼續叫賣與他喝酒的機會。


  無人出價,中年漢子繼續叫道:“肉眼凡胎,不識真神,機會隻有一次,錯過……”


  話沒說完,中年漢子就被盛怒的小廝一腳踹倒在地上。


  “不長眼的東西,撒野撒到爺爺家來了。”小廝沒有停手,上前繼續猛踢中年漢子,邊踢邊罵道:“一千五百兩白銀,少一兩我活剮了你。”


  小廝不是普通的小廝,是一名大成境七階的修行者,中年漢子放浪形骸,他早就看不慣了,此時逮著中年漢子耍賴的由頭,下腳非常狠,卻又控製著力道,確保中年漢子不會被踢死。


  然而,麵對小廝的腳踢,中年漢子一直哈哈大笑,中氣十足,根本不受小廝的影響。


  小廝剛開始愈發憤怒,腳上加力,等他使出十成功力也沒能阻止中年漢子大笑的時候,小廝越踢越害怕,直到頭上開始冒汗。


  這時,寧不歸轉過頭來,看到小廝踢中年漢子,吃了一驚,禁不住伸手拉住小廝。


  小廝轉身,怒視寧不歸:“你找死!”


  寧不歸晃晃頭,指著小廝說道:“你替他,是你在找死,不是我!”


  “放開!”小廝掙脫寧不歸,沒敢再去踢中年漢子,而是回頭望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眼中閃過厲光,輕輕點了點頭。


  看到黑袍男子的眼睛,小廝心裏一驚,知道黑袍男子動了殺機,右手一抖,一把匕首從袖管滑到了他的手中。


  小廝結果中年漢子的性命,回頭卻看到中年漢子不知何時回到椅子裏,還是那副落魄無賴樣,不同的是,中年漢子的雙眼分外清明,哪有絲毫醉意。


  “你想殺我!”中年漢子開口,淡淡說道。


  小廝沒來由得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生出,麵對中年漢子的目光,遲遲說不出話來。


  “我不怪你,”中年漢子突然笑道:“年輕人看不清形勢沒關係,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放下匕首,去把酒拿來!”


  中年漢子伸手在小廝肩頭拍了三下,隻見小廝身體一震,匕首從手中掉落,然後他轉身,乖乖向戲台後麵走去。


  黑袍男子身旁刀客剛要站出來,被黑袍男子攔下,示意他到後台處理小廝。


  中年漢子又恢複原先的模樣,大聲說道:“剛才他踢了我三十腳,打個折,一腳五十兩,正好一千五百兩,我們兩清了,拿酒來,再重新喝過。”


  小廝當然沒有回來,原先在黑袍男子身旁的刀客從戲台後麵出來,附耳對黑袍男子說道:“神誌清醒,但身體不受控製,已經殺了,那個人有古怪。”


  黑袍男子不置可否,但看向中年漢子的目光已大為不同。


  正在這時,中年漢子大聲叫道:“別像木樁似得,跳起來呀。”


  黑袍男子示意台上的女子聽從中年漢子的話,於是,六名妖嬈尤物重新舞動起來,此刻沒了薄紗遮體,更加讓人欲火焚身。


  原本想看中年漢子笑話的人敵意頓消,在烈酒和女人麵前,男人的心理毫無意外的保持高度一致。


  六名女子完全放棄了之前欲說還羞的扭捏,變得熱情似火,動作誇張而充滿誘惑力。


  沒過多久,一名女子來到戲台邊緣,背朝中年男子,慢慢向後彎腰,最後雙手碰到地麵,而她的腳還在戲台上,女子展現出令人驚歎的柔韌,立刻贏得陣陣喝彩。


  女子一個翻身,站在了地上,然後以桌椅為路,像一條蛇一樣朝中年漢子滑去。


  中年漢子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女子,直到女子盤坐在自己腿上。


  中年漢子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享受著女子在他身上滑來滑去,突然,女子從胸前溝壑中掏出一壺酒。


  中年男子見狀大為吃驚,立刻伸過頭去,想要一探溝壑深淺。


  女子左手推開中年漢子的頭,右手高舉酒壺,手腕一抖,一道酒線直奔女子微啟的雙唇落去。


  或許女子嘴張的不夠大,酒水落在唇角,然後沿著細嫩白皙的肌膚流過修長的脖頸,最後流進了讓中年漢子充滿好奇的溝壑中。


  中年漢子緊盯女子胸前,想要看看酒水何時填滿溝壑,正在這時,女子突然從中年男子身上跪起,右手拿著酒壺慢慢移到中年漢子的頭頂上。


  不用女子開口,中年漢子就明白什麽意思,仰頭朝天,張開嘴巴。


  一線酒水落在中年漢子嘴裏,中年漢子嘴不動,仍舊發出聲音:“好酒好酒!”


  中年漢子出聲嚇得女子一哆嗦,差點沒拿穩酒壺。


  待壺中酒流幹,中年漢子意猶未盡,咂咂嘴道:“不夠,再來!”


  女子一動不動,盯著中年漢子看,時間慢慢流逝,女子的眼中逐漸露出驚恐,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吧嗒一聲,酒壺掉在地上,起身想跑,被中年漢子伸手摟在懷中動彈不得。


  啪啪,中年漢子大力拍桌子:“起來起來,美人在側,別浪費大好時光。”


  包不平抬起頭,眼神渙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寧不歸瞥了一眼中年漢子與女子,無動於衷,繼續沉浸在與胡婉兒美好過去的回憶中。


  酒中有劇毒,飲之,入口即死!

  “美酒有毒,美人帶刺!”中年漢子從女子頭發中拔出數根毒針,大笑道:“這才是江湖!”


  “孩兒們起來,我帶你們見識見識江湖的真正魅力!”


  話音落下,中年漢子抱著女子飛向戲台。


  黑盤男子沉聲道:“上!”


  包括刀客在內,立刻有十幾個人朝中年漢子攻去。


  中年漢子抱著女子落在戲台上,席地而坐,右手一揮,將攻擊的人全部擊退,然後手中勁力噴發,將想要逃走的五名女子吸了回來。


  “老子要左擁右抱,飲酒看戲,”說著話,中年漢子在一名女子身上一掏,果然掏出一壺酒來。


  痛飲一口,中年漢子一指包不平和寧不歸,道:“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他倆好欺負,還不快去!”


  刀客等十幾個人發現戲台四周多了一道無形牆壁,根本攻不破,這才明白中年漢子是一名深不可測的高手,震驚之餘望向黑袍男子,等他的命令。


  黑袍男子心中同樣忐忑不安,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沒有從中年漢子身上感受到絲毫盡力波動,在黑袍男子眼中,中年漢子的氣息仍然和普通人沒有差別。


  事實證明,中年漢子絕不是普通人,這隻能說明中年漢子是一名高人,高到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水平。


  但黑袍男子又不能退,無奈之下,隻能命令道:“先拿下那兩個人再說!”


  刀客領先,當頭朝寧不歸二人劈去。


  大刀漆黑如墨,帶起一道黑光,殺意昂然。


  寧不歸若無所覺,包不平先被殺意驚醒,還沒看清眼前局勢,本能舉起搶來的長劍擋了上去。


  刀劍相交,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包不平擋住了黑刀,卻擋不住黑刀上氣勢與力道。


  桌椅化為齏粉,酒瓶迸裂,包不平更是被擊飛出去數丈,口吐鮮血,已然收上。


  寧不歸握著酒壇殘片,悚然而驚,腳底發動輕功,瞬間避了開去。


  刀客沒管寧不歸,因為寧不歸剛才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殺意,已經被他歸為廢物。


  黑光再現,以比剛才更強的姿態飛向包不平。


  包不平還坐在地上,麵對刀客氣勢如虹的攻擊,已經來不及躲避。


  正在這時,中年漢子的聲音悠悠響起:“劍即吾身,劍即吾心,身堅而心明,是為劍心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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