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蹄聲快速接近,地麵的震蕩越來越強烈,寧不歸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有騎兵再靠近。
果然,不過一會,便有一隊騎兵自北而來,打眼掃去,約莫有三百騎。
馬背上的士卒俱都身穿盔甲,頭戴鐵盔,馬背上豎放著三丈長的利矛。
為首的騎兵沒有戴鐵盔,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滿臉風霜,雙目中閃爍著堅毅的目光,應該是這一隊騎兵的頭領。
騎兵很快來到石碑前,頭領的右手舉到半空,後麵的士卒齊拉韁繩,原本急速前進的馬匹全部停下來,令行禁止,整齊劃一,沒有絲毫雜亂。
寧不歸看得大為驚歎,這是一隻訓練精良的騎兵,身上帶著一股肅殺之氣,隻有百戰之師,才能有此氣質。
這樣的精銳騎兵隻在北方的邊境線上才有,用以抵抗北方荒漠草原上的魔族,不知為何這隻騎兵突然出現在這裏。
頭領先是看到了石碑上的刻字,然後臉上露出疑惑,轉而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寧不歸二人,最後從馬上一躍而下,朝兩人走來。
柳七嚇得向後躲去,寧不歸站起身來,靜靜看著頭領。
來到寧不歸身前一丈,頭領停下腳步,目光先是掃過柳七,然後落在寧不歸身上,打量了片刻後開口問道:“你是是不本地人?”
頭領的話很不客氣,寧不歸也隻在心中腹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搖搖頭道:“不是!”
頭領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突然轉身問道:“這裏是楓林鎮吧!”
寧不歸看了頭領一會,伸手指向他們剛剛經過的那片草地,道:“楓林鎮原來在那裏,不過現在消失了。”
“消失!”頭領的臉色變得有幾分凝重,看向寧不歸的目光裏帶上了疑問。
“我也不知道原因,如果你們要找楓林鎮的話,就在這裏,石碑上還寫著呢!”
頭領沒有說話,返身上馬,臨走前對寧不歸說道:“如果你們想保住性命的話,我勸你抓緊離開這裏。”
寧不歸一愣,正想問為什麽,卻見頭領一抬手,這隻騎兵雷霆而動,轉眼間已經遠去。
最後頭領的警告肯定不是無的放矢,寧不歸心中思量著,騎兵是用來抵抗魔族的,這隻騎兵突然出現在腹地,難道是為了抓捕魔族?可是楓林鎮這裏應該離邊境還有一段距離,魔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時,身後傳來動靜,寧不歸回頭一看,隻見柳七已經站起來了,拖著虛弱的身體正想悄悄逃走。
“站住!”寧不歸一聲大喝立刻讓柳七噤若寒蟬,站在原地,像寒風中的枯枝,搖晃不已。
為了防止柳七再次逃跑,寧不歸又將他綁了起來,還堵住了他的嘴,以防有人經過聽到他的呼救聲。
隨後,寧不歸鑽進山林,尋找著獵物,以寧不歸此刻的修為,想要抓隻獵物非常簡單,但讓他無奈的是,深入山林這麽遠,他沒有發現一隻獵物。
寧不歸使出輕功,體內內力運轉起來,寧不歸再次感覺到不對勁,原本醇厚的內力之中,多了一絲冰冷的氣息,這股氣息讓他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因為他對這樣的氣息太熟悉了,那就是隻有鬼物才有的陰氣。
寧不歸還是一個人,體內怎麽會有陰氣?
他試圖找到陰氣的源頭,卻發現這股陰氣散落在體內的汪洋內力中,與之融為一體,別說找到根源,就連分離出來都做不到。
這個發現讓寧不歸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由於昏迷,他很多事情不知道,現在體內突然多出了陰氣,他自然而然想到是姑姑做了手腳,難道要讓自己變成鬼?
帶著這份不安,寧不歸一直奔出去三十裏,才找到一隻體型比馬小不了多少的野豬。
這隻野豬還未成精,但一看也是活了很久的老貨,不能以普通野豬待之。
看到寧不歸,野豬沒有絲毫懼怕,核桃大小的眼睛閃爍著精芒,看樣子在估量能不能將寧不歸吃掉。
看到野豬的模樣,寧不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氣,身影變換,瞬間出現在野豬身邊,一掌了下去。
這一掌蘊含著寧不歸七成的內力,在寧不歸想來,野豬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那料野豬身上裹著一層油脂,油脂又沾了沙土,故而在它身體表麵形成了厚厚的類似鎧甲一般的防護層,又加上野豬扭身躲閃,寧不歸這一掌並沒有拍實,隻是將野豬擊退,痛得它嗷嗷直叫。
好一隻野豬,此時不進反退,伸著兩根又粗又長的獠牙,竟然發起了反擊。
被一隻野豬如此輕視,寧不歸勃然大怒,一手抓住野豬的獠牙,另一隻手使出十成功力,一張拍在野豬頭上。
哢嚓一聲,野豬的半邊頭顱被擊碎,腦漿混合著鮮血四散飛濺,寧不歸也被濺了一身,臉上也沒幸免。
看著野豬倒下,寧不歸心中生出一絲快意,轉眼瞥到手上的白紅混合物,突然間覺得惡心,身體一轉,向後跳躍開來。
離野豬稍微遠一些之後,寧不歸使勁甩著手,想要把血和腦漿甩開,同時臉上表露出驚異莫名的表情。
怎麽回事?自己怎麽會變得如此暴戾?特別是心中剛才閃過的那一抹舒爽,寧不在回想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因為殺戮而開心?
怔怔站了一會,寧不歸揮手召出鬼修,讓他們抬著野豬,然後往回走去。
由於心中有事,寧不歸走的並不快,等他趕到柳七被綁的地方時,發現柳七已經不見了。
寧不歸讓鬼修四處警戒,然後小心翼翼望著四周,他親手綁的柳七,如果沒有外人相助,柳七不可能自己逃脫。
寧不歸撿起繩索,發現斷裂十分粗糙,而且已經被鮮血浸透,寧不歸略微思考,心中有了判斷。
他讓鬼修散開找人,自己則沿著地上的痕跡走去,走出山林,穿過小道,看到石碑後,寧不歸鬆了一口氣,慢慢繞到石碑後麵。
柳七靠近石碑,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可是他太虛弱了,又走了不少路,還是忍不住會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當寧不歸看到躲在石碑後麵的柳七滿嘴鮮血時,心中的困惑達到了頂峰,到底是什麽會讓柳七對自己畏懼到這個地步,就算用牙咬斷繩索,也要逃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