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風家大門外的街道上便有商販出攤,商鋪門口有幾個乞丐或躺或坐,看上去一切與往常沒有區別,然而,在乞丐中間,有個戴著破草帽的男子目光緊緊盯著風家的大門。
“幫主,都等了一晚上了,風家沒有半個人影出來,我們直接去葬禮現場不就行了。”
戴草帽的男子微微抬頭,卻是紅棗幫幫主丁紅棗,隻見他目不轉睛道:“你從張府打探到的消息屬實嗎?”
“絕對屬實,我有個遠方表弟在張府打工,他見過那個寧不歸,聽說他很喜歡聶小英,臨走的時候張家都把聶小英送給他了,所以,聶小英的葬禮,他一定會去參加的。”
“張家和風家同時這麽禮遇寧不歸,想必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他會為了一個侍女冒險?”
“這是張家大老爺親自說的。”
丁紅棗轉頭看著自己手下,道:“你這個遠方表弟很厲害呀,能待在張定風身邊,嗯?”
手下笑道:“他就是個普通雜役,不過他說當時張定風正在發火,聲音比較大,還說要親自去請寧道長什麽的。”
“寧道長!”丁紅棗不屑道:“又是一個不收清規戒律的敗類。”
手下走上前道:“幫主,我是相信那個寧不歸回去的。我表弟說過,聶小英雖然是個侍女,但長得真是漂亮,在張府都數一數二,比明月樓頭牌惜月都不差!您說,這麽漂亮一小娘子死了,是個男人都會傷心,去墳頭上懷念一番也不過分,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丁紅棗賞了手下一個暴栗,道:“一個小小侍女也能跟惜月比,你腦子進水了。”
手下捂著頭不敢說話,心裏卻想,人家聶小英雖然是侍女,好歹是正經女兒家,惜月算什麽,千人騎萬人嚐。
這時,一名紅棗幫弟子跑過來,坐到丁紅棗身邊,道:“張府的送葬隊已經出發了,陣仗很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家長輩死了呢?”
“他們往哪裏走的?”
“南門!”
丁紅棗沉吟片刻問道:“你們說,張府為何給一個侍女送葬?”
手下麵麵相覷,沒有說話。
丁紅棗翻了個白眼,道:“我也是豬腦袋,問你們這幫廢物幹嘛!對了,軍師安排的人回來了嗎?”
手下搖搖頭!
丁紅棗道:“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時,風家大門打開了,從裏麵一下子出來了四輛馬車,還有不少風家弟子跟在後麵,看到打頭騎馬的那個人,丁紅棗嚇了一跳。
銀發紅麵,不是風家老太君薛絨花是誰?
“老太太都出來了,這是在宣戰啊!”丁紅棗倒不笨,吩咐道:“你們跟上去看看,別靠的太近,我估計寧不歸不在裏麵。”
手下點點頭,其中一人說道:“幫主,您都看出來寧不歸不在裏麵了,你說那些找寧不歸的人能看不出來嗎?風家這樣做也太笨了吧!”
丁紅棗眼一瞪,道:“你的意思是幫主我很笨是嗎?”
“沒有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幫主聰明絕頂,當世第一人。”那名手下抱著頭追著風家而去。
“幫主,您去哪?”
“我去等城外的兄弟,我有預感,軍師隻怕早就想到了。”
且說丁紅棗來到約好的地點,發現這裏離明月樓不遠,見著他的軍師卜建章,問道:“老卜,你怎麽把碰頭的地方選在這裏?”
卜建章不答,說道:“城外的兄弟都回來了,發現了兩個風水寶地,分別在城東和城北,幫主,你來選個吧!”
“什麽意思?”丁紅棗道:“寧不歸會出現在這兩個地方?”
“不錯!”
“真有你的,”丁紅棗拍了一下卜建章的肩膀,大笑道:“不愧是我紅棗幫頭號軍師,我選城東!”
“好!”卜建章道:“我們就去城東。”
丁紅棗道:“慢著,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說完不待卜建章說話便奪門而出。
沒幾步就來到明月樓門口,看到明月樓三個大字,丁紅棗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間明白為什麽卜建章把約好的地點選在這裏了,他這是算準了自己要去找惜月!
明月樓,惜月的房間裏,綠衫女子道:“風張兩家都已經出發了,薛絨花也在其中,張家的隊伍裏有兩個供奉,都是大成境界高手。”
“這擺明了是引蛇出洞,寧不歸在裏麵嗎?”惜月問道。
綠衫女子搖搖頭,道:“不確定!”
惜月淡淡道:“給你辦個時辰,不惜一切力量打探清楚寧不歸的去向。”
綠衫女子確認道:“不惜一切力量?”
惜月道:“不錯,哪怕犧牲陽城的所有暗樁。”
綠衫女子聞言身體一震,低頭道:“此事太過重大,敢問小姐可有上麵的命令?”
“不是上麵的命令,”惜月道:“是老祖親自給我傳的信!”
聽到老祖兩個字,綠衫女子不敢再言,慢慢後退準備去做事。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大喊聲:“惜月,我知道寧不歸去哪了,你們放開我!”
綠衫女子道:“是丁紅棗,這兩天他一直打聽寧不歸的消息。”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惜月問道。
綠衫女子眉頭微皺,想了會說道:“可以一聽。”
惜月道:“你可想好了,老祖的命令是讓我們抓住寧不歸,半點時間也耽誤不得,你就不怕誤事?”
綠衫女子道:“風家滴水不漏,啟用暗樁也不一定能得到消息。丁紅棗身為地頭蛇,說不定真有什麽渠道。”
惜月頷首道:“你很不錯,我會向上麵推薦你的。去吧,把他帶上來。”
一進門,丁紅棗就興奮道:“惜月,寧不歸就在城東。”
惜月問道:“丁幫主為何如此確定?”
“張家風家大張旗鼓送葬,肯定是假的,”丁紅棗分析道:“我斷定他們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所以我提前安排手下去城外找風水寶地,有兩個地方適合下葬。”
惜月眼睛一亮,道:“你都說了有兩個地方了,為何確定是城東呢?”
丁紅棗撓撓頭,嘿嘿笑道:“這個就是我猜的,不過沒關係,城東離城北不遠,沒有的話我們去城北就是了。”
惜月咯咯笑道:“我覺得吧,丁幫主現在氣運當道,猜得一定沒錯。那我們走吧!”
得到惜月的肯定,丁紅棗樂開了花,問道:“惜月,你為什麽找那個寧不歸?”
“不告訴你!”
“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胡說什麽呀,我都沒見過他,現在我心裏隻覺得丁幫主很能幹。”
“那你為什麽找他?”
“就不告訴你!”
“……”
來到約定的地點,丁紅棗略感尷尬,開口道:“來來來,我介紹一下……”
卜建章主動道:“惜月小姐好,在下卜建章,在丁幫主手下做事。”
惜月打量著卜建章,笑道:“早就聽說卜先生是丁幫主的左膀右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卜建章淡淡一笑,道:“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出發吧!”
惜月不經意間看了一眼綠衫女子,綠衫女子輕輕點頭,然後目光落在卜建章身上,她們可能小瞧了這個狗頭軍師。
城主府,劉三甲端坐堂前,看著堂下一名仙風道骨的道士,沉吟道:“馬兄,你真的確定用這個消息換我的一句承諾。”
青陽觀觀主馬青蓮頷首道:“劉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意已決。”
劉三甲皺眉道:“秦無涯一事牽扯甚廣,當年沒有把他押解京城,這其中的原因馬兄不會不知道吧?”
馬青蓮放下茶杯,站起來道:“都怪我當年輕信了他們,我現在不管他們是誰,有什麽想法,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秦無涯,還請劉兄成全。”
劉三甲長歎一聲,站起來轉身背對馬青蓮,道:“風家密道的出口在城北一戶舊宅的老榕樹下!”
馬青蓮抱拳道:“劉城主,從此你我兩清,再無牽扯,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