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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販賣

  “好你個梅若夢,什麽時候膽子變得這麽大,敢直呼本小姐的大名。”話音落下,楊靈兒從車裏跳出,徑直撲向梅若夢。


  梅若夢向後退卻,同時揮出手中馬鞭。


  隻見楊靈兒腰肢一扭,輕鬆躲過馬鞭,轉眼來到梅若夢身邊,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左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調笑道:“許久不見,若夢小姐的肌膚更勝從前啊!”


  梅若夢啊的輕叫一聲,雙頰緋紅,一巴掌打開楊靈兒不老實的手,嗔道:“楊靈兒你又欺負我!”


  “嘻嘻,這不叫欺負,叫疼愛!”


  “好啦好啦,”梅若夢告饒道:“我打不過你,你可饒了我吧!”


  楊靈兒笑道:“這才是我的乖乖若夢,對了,你現在有幾分紈絝的派頭,竟敢當街騎馬,就不怕撞到人。”


  “還不都怪你,”梅若夢向後退了一步,躲開楊靈兒的魔爪,說道:“下麵傳來的消息,說你過晌午就能到,我巴巴等了你很久也沒見你的人影,隻好先回去了。等我再收到你的消息,你已經進城了,我這才騎馬趕過來迎接你,哼,你還怪罪我!”


  “是我錯怪你了,”楊靈兒笑道:“都怪那個傻子,要不是為了帶上他,我早就到了。”


  梅若夢眨眨眼,問道:“什麽傻子?”


  “你等等。”說完,楊靈兒轉身望向人群,看到寧不歸的背影叫道:“寧不歸,你回來!”


  她不喊還好,她一喊,寧不歸走得更快了,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群當中。


  看到這一幕,楊靈兒氣不打一處來,正欲追上去問問他為何聽到自己的聲音就跑,卻被梅若夢拉住了。


  “寧不歸,這名字真有意思,是哪個?跟你什麽關係?快讓我見見。”


  楊靈兒沒好氣道:“就是個傻子,有什麽好見的。”


  梅若夢湊上前眯著眼笑道:“一個傻子能讓你這麽生氣,我可不信!”


  看到梅若夢促狹的目光,楊靈兒那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立刻指著她說道:“你別亂想,我可不像你,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就走不動路,死皮賴臉住在人家家裏,一住就是大半年。”


  “找死啊你,”梅若夢抬手便打。


  楊靈兒嬌笑著躲避,二人打鬧一會,便騎同一匹馬往回走,楊叔駕著馬車跟在後麵。


  在路上,楊靈兒將寧不歸的事略微說了,最後道:“你也知道我身上沒錢,本想讓你這個大小姐做回好人,幫他把腳傷治了,誰想到他跑那麽快!”


  梅若夢問道:“萍水相逢之人,你何必那麽上心!”


  “我爺爺你老師說了,江湖救急,才是真正的俠義,正所謂……”


  “得得得,你別給我講大道理,說實話。”


  楊靈兒想了一會,然後說道:“他這個人傻乎乎的,明明也就二十歲左右,卻給我飽經滄桑的感覺,挺奇怪的!”


  梅若夢也想一會,然後一字一句說道:“春天還沒到,有人已經春心蕩漾了。”


  “討打!”


  “用不用我幫你把他找回來,隻要他還在陽城,我保證下午就把他送到你麵前。”


  “不用了,萍水相逢的人不值得我這麽上心。”


  且不說兩姐妹說笑嬉鬧,單說寧不歸看到梅若夢後,心中一驚,然後便急忙轉身,生怕她看到自己的臉。


  寧不歸萬萬想不到會在陽城碰到自己認識的人,當年自己帶著胡婉兒私奔後,便刻意不去想過去的事情,幾年這麽過下來,以前的人和事很少浮現再腦海中,他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和他們再有交集了。


  梅若夢的突然出現,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寧不歸塵封已久的記憶大門,那些他不願記起的過往紛至遝來,攔都攔不住。


  特別在聽到楊靈兒叫自己的時候,寧不歸忍痛疾走,很擔心被梅若夢認出來,一直走了很遠,才恍然記起自己已經改了名字,寧不歸三個字,梅若夢是不知道的。


  寧不歸不敢走大街,專撿小巷小道走,轉悠到快天黑了,才找到一家藥鋪。


  進藥鋪找大夫看傷,大夫直接說道:“你再走路腳就廢了,我給你開個方子,外敷內用,隻要你一個月之內不要下地,包你恢複。”


  寧不歸謝道:“多謝大夫,我沒有那麽多時間,有沒有更快的治療方法。”


  大夫笑了笑,看著寧不歸道:“當然有啦,什麽錢什麽方子,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能出多少錢?”


  寧不歸道:“我隻有八兩銀子。”其實楊靈兒給了他十兩銀子,但他還要吃飯住宿,不能把銀子全花了。


  大夫站起來道:“八兩銀子也能治,不過得半年時間。”說完看著寧不歸。


  寧不歸一天都不想耽擱,他聽出來大夫話語裏的譏諷,當即拱拱手,轉身一瘸一拐離開藥鋪。


  等寧不歸離開,藥鋪學徒湊上前問道:“師傅,八兩銀子也不少了,您為何不給他開藥?”


  大夫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反問道:“你覺得他的傷重不重?”


  學徒道:“很嚴重!”


  “如果是你,你是願意花錢治傷,還是願意當瘸子?”


  “當然是治傷了,錢沒了還可以賺,腳沒了一輩子就廢了。”


  大夫拍拍徒弟的肩膀,道:“這世上有些人啊,隻有真覺得自己一輩子快廢了的時候,才舍得花錢!”


  學徒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還是覺得那八兩銀子可惜了。


  走出藥鋪,寧不歸來到一處暗巷,靠著牆根坐下,他不敢再多走路,怕腳真的廢了。


  坐下之後,寧不歸開始犯愁,以前和胡婉兒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用擔心錢財,因為胡婉兒有錢,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錢的重要,特別是沒錢的困窘。


  剛開始拿到十兩銀子,寧不歸還覺得挺多的,如果在安寧村,夠他和胡婉兒一個月的用度了,可現在治腳都不夠用,更別說吃喝住行了。


  腳傷必須得治,要治得先掙錢,寧不歸思來想去,也沒想出自己有啥掙錢的本領。


  天漸漸黑了,不知何時,寧不歸所在的暗巷裏多了很多人,有的跟他一樣靠牆坐著,有的幹脆躺在地上睡覺,箱子裏的氣味逐漸變得餿臭起來。


  巷子裏的人越來越多,而且有一些人開始盯上寧不歸。


  寧不歸看出來了,這些人都是乞丐,這個巷子可能是他們晚上休息的地方,自己不小心闖了進來。


  麵對越來越多的不友善眼神,寧不歸決定馬上離開,他扶著牆站起來,一瘸一拐向外麵走去。


  盡管很多人一直盯著他,但沒有人阻攔他,這讓寧不歸放下心來,眼看就要走出暗巷的時候,突然有三個人出現在巷口。


  寧不歸以為他們要進去,就側身讓開路,等了一會,三個人並沒有往前走。


  抬頭看了一眼,寧不歸暗道不好,這三個人緊緊盯著自己,明顯是衝自己來的。


  “青山青,綠水長,公雞下蛋不打鳴。”居中的人突然開口說話。


  寧不歸愣了,前麵兩句還好,後麵那句話實在讓他費解,公雞會下蛋嗎?

  見寧不歸不說話,居中的人眉頭微皺,再次說道:“青山青,綠水長,公雞下蛋不打鳴。”說完,衝寧不歸抱拳。


  寧不歸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下去了,學此人抱拳,然後說道:“呃,據我說知,公雞不會下蛋吧!”


  話音剛落,三人臉上同時變色,彼此對視一眼,還是居中的人開口:“辱我幫主金口玉言,把他抓起來,等候幫主發落。”


  左右二人立刻上前,直接撲了上去。


  寧不歸立刻施展出從馮江軍記憶中學到的輕功步伐,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兩人的圍攻,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


  暗巷裏立刻騷動起來,所有乞丐都追了出來。


  輕功步伐雖秒,奈何寧不歸腳傷嚴重,剛跑出去十幾丈,就覺得腳底火辣辣的疼,天色昏暗,一不小心踩在石頭上,錐心之痛從腳底傳來,寧不歸一下子沒忍住,直接趴倒在地上。


  等他再站起來想跑的時候,後麵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正在這時,從前麵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燈籠出現在寧不歸的視野中。


  “救命,殺人啦!”


  “捂住他的嘴,別讓他瞎嚷嚷!”乞丐追了上來,之前說話的人立刻命令道。


  三五個人同時撲上來,將寧不歸緊緊按在地上。


  “快把他帶走!”那人低聲下令。


  “慢著!”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突然響起。


  臉被摁在地上的寧不歸用眼角看到一抹光亮向自己靠過來。


  “李先生,這是我幫內部事務,您不是要插手吧!”


  “這個人你們打算怎麽處置?”


  “哼,怎麽處置是我幫自己的事,我什麽時候得向您稟報了。”


  “一百兩,這個人給我!”


  “讓我想想!”


  “二百兩,最後一次機會!”


  “成交,人是您的了。”


  “給我送到府上去,記住,今天這件事沒有發生過。”腳步聲漸漸遠離,燈光也消失不見。


  寧不歸突然被人拉起來,之前跟他說話的人湊到他跟前說道:“小子,你走運了!”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封上嘴,抓緊送過去,別讓人看到。”


  一塊臭布塞住寧不歸的嘴,頭也被遮住,寧不歸感覺被兩個人架著走了很久,然後就被扔到了地上,還沒等他坐起來,就感到一陣陰冷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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