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弱不禁風
這話你說對了。可以讓我這麽狼狽得哭出來的人,你是第一個,隻怕也會是最後一個。譚嫻心中喟歎,口中淡淡地說道:“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哭是因為你抓住了我的弱點和痛處,讓我反抗不得。別以為你真的沒有當著我的麵哭的時候,因為你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焉知你的弱點一定不會被我抓到?”
我的弱點?我的弱點你還用抓嗎?不就明明白白地擺在你的麵前?因為我的弱點就是你,所以你想看到我哭嗎?很簡單,繼續傷害我就是了。那麽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看到我當著你的麵哭的。
朗允浪的心中同樣波濤起伏,不過他還可以較好地控製自己,所以幹脆將話題轉回到了正題上:“總之這一次孩子既然不在了,那我再說什麽也沒用。但是下一次如果你再敢這樣自作主張,我饒不了你!你聽到沒有?”
下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嗎?這樣的事情一次就足夠了,下一次?我難道不知道吃苦受罪的人隻能是我嗎?再說依你對我的恨,我要再次懷上你的孩子怕是難上加難了。
譚嫻暗中想著,卻默不作聲,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這聲熱騰騰的警告。反正是不可能再發生的事了,再說如今的自己虛弱得要命,何必還要多費口舌去跟他爭辯呢?
然而就在譚嫻想要息事寧人的時候,朗允浪卻突然想起了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因此已經打算起身的他重新坐了回來,眉頭一皺問道:“對了,譚嫻,人流雖然不是什麽大手術,但是卻也必須有家屬簽字才可以。而你的父母還在外地,你在這裏也沒有什麽別的親人,那我問你:誰幫你簽的字?你找誰陪你去做的手術?”
糟了,你到底還是想到這個問題了。譚嫻暗中苦笑,其實並不想告訴朗允浪陪自己去做手術的人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林羅天。因為如果他知道了,就一定會追問自己跟林羅天的關係,而自己如今又不想讓他知道兩人其實是兄妹,那……
遲疑了一下,譚嫻轉動著腦筋想著用什麽樣的借口把這件事情搪塞過去。其實她第一反應就是把這件事推到詹少柏的頭上,畢竟兩人是多年的好朋友,而且朗允浪也知道她跟詹少柏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係。然而轉念一想她還是放棄了,畢竟詹少柏就在朗允浪的控製之下,所以謊言是很容易揭穿的。
然而她這一遲疑,卻把朗允浪原本並沒有浮現的疑心給勾起來了。看她這吞吞吐吐的樣子,難道這件事還另有隱情?思及此,朗允浪的眉頭自然皺得更緊了,口中更是冷笑一聲說道:“怎麽,說不出口?譚嫻,你該不會又背著我做了什麽見不得……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了吧?”
原本想說“見不得人”的,但是話到嘴邊朗允浪還是臨時換了個說法。盡管如此,卻已經跟說出口沒有什麽兩樣了。所以譚嫻的臉色也不由變了變,登時心中有氣起來:“見不得人是不是?朗總請直接說就是了,何必那麽委婉呢?反正在你看來,我就是個卑鄙無恥、隻會背後使刀子的小人了,所以你完全不用照顧我的麵子的。”
你……偏要惹我是不是?我已經在很努力地控製自己的怒氣了,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到火山噴發的盛況才開心?
朗允浪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隻是目光更加冰冷地看著譚嫻說道:“如果你能夠痛痛快快地告訴我究竟是誰陪你去做的手術,那麽我願意繼續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譚嫻,你總該知道我的情緒一旦被刺激起來,就很難平複下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試圖破壞我為數不多的自製力。”
我……譚嫻有些悚然,因為她知道朗允浪不是在危言聳聽。他心裏的邪性一旦被激發,可不就是很難平複嗎?可是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跟林羅天之間有不能說明的親密關係,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邪性怎麽辦?
這不是典型的進退兩難嗎?
譚嫻正急得吐血,她的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她忙得救一般伸手把手機從口袋裏掏了出來。可是還沒來得及按下接聽鍵,一旁的朗允浪便突然一伸手,把她的手機搶了過去。
“朗總!你……”譚嫻急了,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伸手去奪,“還我!你沒有權利偷窺我的隱私!你……”
可是朗允浪才不管什麽隱私不隱私,他輕輕鬆鬆地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譚嫻的伸過來的手腕,然後一個用力將她的身體轉了九十度,讓她的脊背緊緊貼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後順勢用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裏,口中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希望讓別人聽到你在我懷裏尖叫的聲音,那你可以不閉嘴!”
說著,朗允浪便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並且同時按下了免提。當然,因為朗允浪的警告,譚嫻已經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再也不敢隨便亂叫了。與此同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已經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朗允浪的手瞬間握緊,因為從這幾句話裏,他已經明白到底是誰陪譚嫻去做的手術,他也終於明白當自己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譚嫻為什麽那麽不願意回答了。因為她跟林羅天之間,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這種關係,譚嫻一直諱莫如深,從來不願意跟任何人說,包括他朗允浪。
意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朗允浪表麵看起來反而沉靜了下去。他一語不發地鬆開了鉗製著譚嫻的手,然後把手機扔給了她,接著站起身走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生怕離得近了會打擾譚嫻跟林羅天“談情說愛”一樣。
“嫻嫻?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很難受?”許久聽不到譚嫻的回應,林羅天自然又是著急又是擔心,所以提高聲音叫了起來,“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哦不,不用了,我沒事,”雖然也因為朗允浪的反應而心中打鼓,但是譚嫻也知道當務之急是安撫住林羅天的擔憂,因此她趕忙拿起手機回應了一句,同時把免提給關掉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真的,真的沒事,有事我不知道回去找你嗎……好的我知道,我會的……嗯……放心我沒事……好,就這樣……嗯,掛了吧……知道了,掛吧……行行行,放心,掛吧。”
電話那頭的林羅天顯然非常不放心,所以不停地千叮嚀萬囑咐,以至於譚嫻連說了好幾次“掛了吧”,他才不甘不願地把電話掛斷了。能不擔心嗎?譚嫻做完手術剛躺了不大一會兒,朗允浪的電話就追過來了。讓她不用理會,休息好了再走她又不聽,送她回來她還不肯,硬是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了,想想就擔心得要命,而且後悔得要死!真該無論如何都攔住她的!要是被林偉霖知道自己就這樣讓譚嫻離開了,非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是……林羅天?”
掛斷了電話的譚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解釋,況且朗允浪一直低著頭,似乎也沒打算繼續追問,所以她隻得愣愣地坐在沙發上發呆。誰知道沉默了幾分鍾之後,朗允浪卻突然開了口。因為剛才他已經聽出了那個男人的聲音,知道對方正是規模猶在星空神話之上的靈契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林羅天。
“啊?你說什麽?”正有些神遊天外的譚嫻猛然回過神來,而且因為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麽跟朗允浪說,所以隻是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情知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朗允浪也懶得跟她繞彎子,幹脆冷笑一聲直接問道:“陪你去做手術的人,是林羅天?”
朗允浪都把話問得這麽明白了,再要裝傻就是找死,所以譚嫻隻得點了點頭,苦笑一聲說道:“很明顯,是。早上我買了試紙之後,測出自己已經懷孕,但我又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而且我也不敢讓你知道,怕你多心,所以就偷偷去找了林羅天,讓他陪我去把孩子做掉了。”
譚嫻後麵這些解釋不說也罷,因為朗允浪所在意的並不是這個。聽到她親口承認是林羅天陪她去做的手術,朗允浪的氣息不由一窒,片刻之後冷笑一聲說道:“你跟林羅天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別人不找,獨獨要找他陪你?”
“我們……”譚嫻遲疑著,不過顯然並不打算從實招來,“我們其實……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
暈死!這對白怎麽這麽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兩人剛剛就這個話題進行過一次討論了吧?而且那次自己好像也是這樣回答的,怪不得說起來都底氣不足的樣子。這樣的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想說服比鬼還要精的朗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