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假的也變不成真的
“是，至少這個理由不充分，我沒辦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留下，不然我會覺得很臉紅，很無恥，平白無故就賺了個這麽大的便宜。你要知道，如果我過不了自己的心這一關，那麽我沒可能安心地留下來。”譚嫻毫不猶豫地點頭，至少她的態度很坦然，顯然也是希望事情能盡早有個了結，不要這麽拽不長拉不斷的，最鬧人了。
“嗯。”朗允浪點了點頭，態度倒是略略緩和了一些，因為他明白譚嫻的意思，“那麽，如果我有可以讓你說服自己的理由，你就會安心留下來了，是不是？”
“你先說來聽聽，”譚嫻笑了笑，將上身向後仰了仰，同時將雙手撐在自己身後的床上，以方便她更清楚地看到朗允浪的臉，“至於能不能讓我說服自己，我會判斷。”
朗允浪看著這個樣子的譚嫻，暫時沒有說話，因為她此刻這個姿勢很撩人。兩條修長白皙的玉腿交疊在了一起，閃爍著牛奶般的白皙和絲綢般的柔滑，就已經足夠引人遐思了。她還不自覺地微微側起了頭，嘴角含笑地看著朗允浪，時間地點場合如此合適，現在的譚嫻又這麽柔順溫婉，完全沒有尖銳犀利的樣子，你要是個男人，你動不動心？
自己的話都說出口半天了，朗允浪居然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譚嫻不由覺得很是奇怪，因而眉頭微微一皺追問道：“朗總怎麽不說話了？不會是需要現編個理由出來哄我吧？”
“哦？哦不！怎麽會？你那麽聰明，編出來的理由怎麽可能糊弄得了你？”朗允浪暗叫一聲慚愧，為自己這日漸消退的定力而汗顏不已，“我的意思是想說，保健室的事情，隻不過是個捎帶的理由，我真正需要你留下來的理由其實是……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不留在我身邊，你能去哪裏呢？”
哦？這就是你的理由？不過可惜，比保健室的事情還要不靠譜，譚嫻苦笑了一聲，接著毫不遲疑地搖頭：“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忘了嗎？你曾經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你這輩子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現在你已經有了莫非煙，那麽如果我是你的女人，你就算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除非在你的心裏，你依然把我當成莫非煙的替身，而這又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否則我也不會做出這麽多事情來逼你放棄了。所以僅憑這一點，我就必須離開。”
往常譚嫻如果說出這樣的話，朗允浪不是怒氣衝衝就是冷嘲熱諷，可是這一次他非但不惱，竟然很得意地微笑起來，仿佛押對了寶一樣，又或者，他早就在等著譚嫻說這句話了。微微一笑，他柔聲說道：“那麽，如果我能讓你相信，你的確是我的女人，而且真正是隻屬於我的人，不是任何人的替身，那你是不是就願意留下了？”
“是啊，”譚嫻不假思索，順嘴答應了一聲，但是接著便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不可能的事，說它做什麽呢？要知道，‘如果’決定不了任何事情。”
譚嫻無比震驚，因為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朗允浪會說出這樣一個事實！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伴隨著震驚一起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險些將她整個人都淹沒的狂喜和滿足！
想想其實不由得她不滿足，因為她對朗允浪的感情也並非簡單的接受報複而已，她的一顆心，也早已被朗允浪的魅力給牢牢地吸引住了。所以當朗允浪逼她做莫非煙的替身的時候，她才會那麽痛苦，因為朗允浪心裏從來沒有她的位置。
可是今天朗允浪卻告訴她，她才是他唯一的女人，連莫非煙都沒有這個榮幸，怎能不讓她激動莫名、狂喜滿足？而且因為這種狂喜和滿足，譚嫻第一次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朗允浪的眼眸，一向冰冷犀利的眼神也變得生動了起來。
看到她眼神的改變，朗允浪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他還是微微一笑說道：“信我嗎？”
譚嫻點了點頭，朗允浪便幹脆嗬嗬大笑起來：“這麽容易就相信我？對你而言，我心狠手辣，霸道自私，無情無義，譚直是前科累累，把你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你憑什麽相信我？”
“憑‘朗允浪’這三個字就是一塊金字招牌，童叟無欺。”譚嫻也微微地笑著，笑容越發顯得動人了，就像春日午後的一抹微風，吹得人身心舒暢，“何況你縱然想要欺騙我，也絕對不會拿莫非煙來說事兒，以褻瀆她的在天之靈。世人誰不知道你對莫非煙情深意重，半點委屈都舍不得給她？那麽你當然更不會拿這件事來欺騙我，否則她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譚嫻的話似乎又觸及了朗允浪心裏的隱痛，但難得此刻跟譚嫻交談的氣氛還算融洽，他不想輕易地破壞掉，便刻意將那抹痛楚忽略了過去，含笑說道：“好，算你了解我，既然你選擇相信我的話，那麽這個理由是不是足夠讓你安心而且毫不猶豫地留下來了？”
這個……不錯，雖然如今已經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女人，的確讓我的心裏多少舒服了些，但是……心頭仍然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在來回地盤旋，卻又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說才能讓朗允浪明白自己的擔憂，譚嫻的遲疑便依然顯而易見：“我……”
“好了，不用再說了。”朗允浪搖頭，幹脆打斷了譚嫻的話，自顧自地做出了決定，“譚嫻，現在你既然惹上了我，那麽再想脫身就沒那麽容易了。何況我已經說過這輩子絕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那麽如果放你走了，我下半輩子豈不是要孤獨終老？我沒那麽笨。”
“是，你不笨，我笨還不行？”譚嫻一聽這話忍不住氣得雙眼圓睜，狠狠地瞪著朗允浪滿是得意的臉，“可是你這話好像說反了吧？是我要惹上你嗎？我難道不想離你遠一點嗎？如果不是因為莫非煙要我……”
一路吼到這裏，譚嫻自知失言一般猛然閉上了嘴，險些將莫非煙臨死前交代的那幾句話脫口說了出來。情知那幾句話還不到揭曉的時候，譚嫻隻得歎了口氣，將滿腹的怒氣跟那幾句話一起咽了回去，然後苦笑一聲說道：“好吧，我不跟你吵了，這些日子跟你吵得夠多了。既然現在你想讓我留下，那我留下就是，但……”
但若你讓我留下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需要一個女人，怕你的下半輩子必須過苦行僧一樣的生活，那你讓我情何以堪？要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可不僅僅是需要一個男人而已……當然這些話，譚嫻沒有說出口，因為她不希望讓朗允浪以為她這是在奢求他的愛。求來的愛，她不會要。
隻是之所以留下，自然還是因為莫非煙。莫非煙臨死之前托她照顧朗允浪，她又怎麽忍心辜負一個已經去了的人？
譚嫻願意留下，自然讓朗允浪無比欣喜。可是欣喜之餘，他又直覺到譚嫻一定有事瞞著自己，不是說別的，單說她剛才衝口而出的半句話，就明顯包含著其他的內容。因此他接著追問道：“好，你說的，願意留下了。那麽，你剛才想說什麽？你說煙兒要你……要你怎麽樣？你不是說她什麽都沒來得及跟你說嗎？怎麽……”
譚嫻一怔，恍然記起當日在醫院的是時候，朗允浪就曾經問過自己，莫非煙臨死之前似乎將嘴唇貼到了自己的耳朵上，看起來像是跟自己說了什麽。但是為了完成莫非煙的遺願，自己一開始就選擇了隱瞞。所以今天，她當然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因此譚嫻接著就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是想說，如果不是莫非煙，我也不會惹上你，不會跟你扯上關係，所以這一切都不是我願意的，我隻是沒有辦法去改變。不過還是那句話，既然你希望我留下，那我留下就是，而且到目前為止，你這個要我留下的理由還算成立。所以我願意留在你身邊，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為止……”
“那不可能，沒有那麽一天的。”不知是真的相信了譚嫻的解釋，還是知道即使繼續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朗允浪居然沒有繼續糾纏剛才的話題，倒是接著就打斷了譚嫻的話，表明著自己的立場，“譚嫻，我希望你留下，不是因為圖一時的新鮮，而是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因為拋開所有跟煙兒有關的一切不談，你本人也很對我的味，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總能牽動我的心和肺，把我折騰得死去活來，讓我無論如何放不下！你說這樣一個女人出現在了我麵前，我能輕易放手嗎？不怕告訴你一句，煙兒救的人也就是你，我才會找出那些爛理由強行把你留下。要是換了別人，我基本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更別說留下她，讓她給我治什麽鬼相思了！我難道不知道那都是無稽之談嗎？所以，不要怪我對你狠，我隻是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