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小媛，我是爹啊！

  事關重大，小暖覺得還是當年和向開陽說比較好。上午向開陽沒有課，小暖回到家裏，他正在畫室裏對著畫布塗塗抹抹。見到小暖，向開陽笑道：“你是忘帶了手機還是移動硬盤？打個電話我給你送過去不就得了嗎？”小暖把向開陽拉到客廳，向開陽見小暖臉色不善，心倏地就提了起來，“怎麽了？”他問道。“開陽，今天聖德對麵新開了一家整形醫院，規模比聖德還要大。”小暖說道。“有這樣的事？他們有沒有從聖德挖人？”向開陽不愧是向萬豐的兒子，敏感地意識到了問題的核心所在。小暖凝重地點頭。“不會是……你們總監被挖走了吧。”向開陽看著小暖的臉色，知道聖德必定是遭遇麻煩了。“不是我們總監，是你哥。”小暖這才說道。“什麽？”向開陽臉色一下子變了，從沙發上跳起來，“他是聖德的總經理，未來的繼承人，他怎麽可能跳槽！”向開陽本能地反應是不相信。“開陽，你父親曾經和我談過，將來他退休了，準備把名下的股份和公司的繼承權全部交給你--隻是我覺得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想說出來惹你煩。我想，也許他和你哥哥也談過同樣的話題，使向總失去了在聖德的信心。”小暖想起之前向萬豐和她的談話，再對比今天向清嚴的選擇，有點後悔沒有早點告訴向開陽。“有這樣的事？老頭子怎麽沒和我商量？”向開陽大吃一驚。“是你一直不肯見他……”小暖提醒向開陽。“那我哥也不能這樣啊，他知道我對聖德一向沒有興趣的！不行，我得找他去。”向開陽說著就要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住，坐回沙發上。“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去處理，我不管。”“開陽，我知道你擔心向老板。聽說他正在聖德召集高層會議，你中午要不要去看看他？”小暖柔聲問道。“不去！”向開陽嘴硬地說道。小暖拿向開陽毫無辦法，她隻得說：“那好吧，我上班去了。”“我哥跳槽，會不會把劉心蕊一起帶走？”向開陽說是不管老爸的事情，可腦子卻不受控製地想著公司的事。小暖心裏一沉，“我也在擔心這件事。心蕊是聖德的首席形象設計師，而且她自己手裏的老客戶非常多，要是她也走了，對聖德的影響會更大。”小暖斟酌著，要不要把她和劉心蕊的關係告訴向開陽。可那是她的親姐姐，她自己不想說，若是自己拆穿了她，姐姐一定會很難過吧。小暖糾結了一會，還是決定暫時不要告訴向開陽。但她卻真的有必要去和劉心蕊聊聊了。季美人的開業慶典相當熱鬧，除了舞龍舞獅，還請到了市裏的一些政商名流。小暖已經回到了聖德門口，被對麵的熱鬧吸引，便決定去看一看，也順便摸摸季美人的底。她偷偷摸摸湊到前麵，忽聞旁邊有人叫她的名字。“小暖！”蔡澤的聲音。小暖嚇了一跳，扭頭一看，不但蔡澤，蔣浚和營銷中心的所有同事都在圍觀季美人的開業慶典，再定睛一看，前台和形象設計部竟然也來了，就連劉心蕊都站在一旁，沉著地看著季美人的女老板為龍頭點睛。季美人的老板是個年約30歲左右的女士，已經是初春季節，她為了凸現雍容，還是穿了華麗的皮草，貴則貴矣，卻顯出一絲俗氣。蔡澤的評論更加一針見血。“土豪！”“你們怎麽都來了？”小暖問道。“人家好意思把生意做到我們對麵，我們當然要組團來看看，不然她還以為我們怕了呢。對了，這個女人之前是向清嚴的客人，名叫季月紅。據說還是因為開車撞了你家向開陽，才和向清嚴相識的呢。”這才一會功夫，聖德的上上下下已經掌握了季美人的情況。小暖記得向開陽出過一次車禍，傷了手臂。但對這個季月紅全無印象。“她是自己找向清嚴做了微整之後覺得效果滿意，商機巨大，所以就當機立斷地進軍整形行業了，據說她前夫是做房地產起家，離婚時她分得幾億資產，隨便投資個醫院都是小CASE。”蔡澤繼續說道。他是聖德的自身員工，忠心耿耿，極其看不慣向清嚴背叛繼父，轉投競爭對手的行為，拒絕再稱呼向清嚴為向總。有錢人的世界小暖越發看不明白。不知道向開陽得知季美人的前世今生後會作何感想。點睛過後，一位衛生部門的領導開始了冗長無趣的講話，小暖不想再看，正要離開，忽然看到父親田有地欣喜的臉。“閨女，爹就猜到你在這裏上班。”“爸，你怎麽到這來了？”小暖意外極了。“爹想你了，記起你說在什麽全市最大的整容還是啥醫院上班，我就打聽著來了，真夠大的，這大樓漂亮，氣派！”田有地笑眯眯地說。可不是，昨天全市最大的整形醫院還是聖德，今天已經是季美人了，田有地是打聽著最大的一家，又被熱鬧吸引而來。“爸，這不是我們醫院，對麵才是。”小暖好小地說，突然想起劉心蕊，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看。田有地以前隻顧低頭看路收廢品，不曾關注過整形醫院，看著哪裏都好奇。他隨著小暖的目光看去，視線立刻定在劉心蕊的身上。劉心蕊，也就是田小媛離家外出打工時已經十四歲，出落得亭亭玉立。這些年來，劉心蕊從小鎮姑娘變成職場麗人，氣質上雖然有著天翻地覆的改變，容貌變化卻不大，十幾年的歲月和微整形的調整，不可能改變她在父親記憶中的樣子。田有地一眼就認出了女兒。“那是小媛，小暖，那是你姐姐！”田有地指著劉心蕊，大聲嚷道。小暖的心差點跳出喉嚨，田有地已經拔腳向劉心蕊走去。劉心蕊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季美人的開業典禮上，直到田有地走到她的麵前，她才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的瘦老頭，目瞪口呆。“小媛？我是爹啊！”田有地激動地用一雙黑乎乎的大手握住劉心蕊的手。“不，你認錯人了。”劉心蕊慌張地甩開田有地，下一刻，她看到了小暖，眼裏開始浮現出絕望的神情。田有地的嗓門很大，幾乎蓋過了麥克風前領導講話的聲音，圍觀的路人和聖德員工都向他看去。小暖想把田有地拉到一邊，有話慢慢說。田有地卻激動萬分地對小暖說：“小暖，我找到你姐姐了，小媛，你看看，她是小媛啊！”“你們認錯人了！”劉心蕊大聲嚷道。聖德的男員工已經拉扯著要把田有地往外拖。“我沒認錯人！她就是我大閨女田小媛，這是我小閨女田小暖！小媛，小暖，你們說句話啊！”田有地掙紮著對兩個女兒說道。男同事狐疑地看著小暖，老頭子認錯了劉心蕊，但沒認錯田小暖，也許這當中真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別人的家務事同事不好插手，竟然放開了田有地。田有地又抓住劉心蕊的手，“小媛，爹知道爹對不起你，是我貪酒，害的你十四歲就離家打工。這些年你不肯回家，可爹一直在找你啊！以前你的信是從廣東寄回來的，爹攢點錢就去廣東找，去了好幾趟了……”田有地老淚縱橫地說。小暖也這才知道，父親隔一上一年半載就會消失一段時間，原來是去廣東找姐姐。這一番當街認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連季月紅和正在發言了領導，都忍不住用餘光往劉心蕊這邊瞟。劉心蕊的腦子一片空白，隻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你認錯人了！”她大聲喊道，甩開田有地的手，推開圍觀的人群，大步走開。“姐！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爸爸嗎？”當小暖聽到自己的聲音時，她自己也被自己嚇住了。劉心蕊的心仿佛被子彈擊中，她停住腳步。田有地抽抽搭搭地看了看小暖，又看了看劉心蕊，“你是小媛，我不會認錯我的女兒，你就是小媛……”人群一片嘩然，劉心蕊直覺全身冰冷，她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地就要倒地，突然，向清嚴仿佛從天而降般扶住了她，緊接著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劉心蕊身上，擁著她往季美人走去。“閨女，這是咋回事？”田有地茫然地看著小暖。圍觀者的目光也集中在小暖身上，小暖說，“爸，我們先回去，我慢慢解釋給你聽。”她又對蔡澤說：“情況有點混亂，幫我和蔣總監請個假。”小暖拉著田有地走出人群，仿佛受到某種指引，她下意識地回頭，正好對上向開陽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