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陪你尋找小啞巴哥哥

  傍晚，天已放晴。向開陽擁著小暖，朦朧地睜開眼睛，那種幸福到極點的感覺還回蕩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吻向小暖的臉頰，沒想到，小暖的眼簾微微顫動，居然睜開了眼睛。“我弄醒你了？”向開陽輕聲說。小暖怔了一下，才想起她為什麽會在向開陽的懷裏醒來。她的臉刷地紅了，想起昨夜的一幕幕，她居然又閉上了眼睛，裝睡！向開陽被小暖的鴕鳥精神逗得發笑，在她臉上吹了一口，“別裝了，當我的女人就那麽丟臉嗎？”“喂，誰是你的女人了？”小暖睜開眼睛，捶了向開陽一拳，氣鼓鼓地說。向開陽啞然失笑，看來要給小暖一段時間，讓她慢慢適應成為女人的轉變。向開陽不再逗她，輕聲說：“你是想再睡一會，還是起床帶我去你家參觀一下？”小暖似乎這才想起她是在家鄉的望日縣城，她原本隻是請了半天去北京看望向開陽，卻在盛怒下衝動地回到了老家。他們已經距離X市千裏之外了。她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糟了，我今天曠了一天工！”“我早給蔣浚打了電話，你不但今天不用上班，明天也不用上班。”向開陽說。“什麽意思？”小暖一驚。“意思就是，我給你請了三天假。咱們既然已經來了這裏，就好好玩玩，你不想帶我逛逛你的家鄉嗎？”向開陽輕鬆地說。“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不是工作很忙嗎？怎麽還有心思旅遊啊！”小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已經連軸轉了那麽多天，本來就累得不行了。你不知道，昨天我在西餐廳，就是頭痛突然發作，宋老師怕我暈過去，才過去看我的。”向開陽一邊解釋，一邊順便裝了個可憐。他十分了解小暖，這件事他不解釋清楚，小暖是不會解開心結的。“什麽，你頭痛發作了？還要不要緊？”小暖果然關切地問道。“嗯……還是有點痛……”向開陽邊說，邊雙手抱住了頭。小暖想都沒想，立刻來到向開陽身邊，雙手按住他的太陽穴，“哪裏痛，是這裏嗎？”她的樣子，和昨天宋啟遠在西餐廳一模一樣！向開陽抬起頭來，說道：“昨天，你看到的我和宋老師，就是這麽回事。這回清楚了，不吃醋了？”小暖這才發現自己上了向開陽的當，她的手在向開陽頭上使勁拍了一下，“你騙我！”“裝頭痛是騙你，不過昨天的事，真的沒騙你。”向開陽說。小暖也意識到自己打翻醋壇子誤會了向開陽，她毀了揮手，“好啦，我又沒問你，不用解釋啦。”向開陽笑道：“好了，過去的咱們都不提了。現在你是地主之誼，你來想想，這望日縣有什麽好玩的？”“我們縣裏沒什麽可旅遊的啊。”小暖說。“可這裏是你的家鄉啊，你至少可以帶我看看你的成長足跡。還有，你離開家鄉這麽久，有沒有什麽想回來做的事？我陪你啊。”“要說想做的事--”小暖皺著眉頭思索，“那就是尋找小哥哥了。”“啥？你都是我的女人了，還沒忘了你的小啞巴哥哥？”向開陽嚴重不樂意。“小哥哥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你跟他較什麽勁啊！”小暖哭笑不得地說。向開陽自己也覺得奇怪，他明知道在小暖的心目中，小啞巴哥哥隻是個童年未解的心結。可是每當小暖充滿感情地回憶起這段童年往事，他的心裏就是不舒服。如果說小暖吃宋啟遠的醋還情有可原，那自己吃小啞巴的粗實在是沒理由。“這個勁我還就得和他較上了。反正咱們也回到望日縣了，我就陪你去找你的小啞巴哥哥，了卻你童年的心願。”向開陽鬼使神差地說。小暖嚇了一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我隻是想想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去啊。”向開陽說：“就是因為你沒有真的要去，所以才念念不忘。真的找到了，也就沒念想了。”他的樣子氣鼓鼓的，小暖她覺得向開陽說得也有一定道理，自從小哥哥生死未卜地消失在她的生活中那一刻起，他已經住進了她的心裏。她知道，自己六歲以後的生命都是小哥哥給的，她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失去小哥哥之後的幾年裏，小暖漸漸失去了童年，媽媽意外離世，父親變成酒鬼，姐姐一去不返，這麽多的挫折打擊降臨在小暖的身上，她不是沒有絕望過，甚至有過一瞬間想要放棄自己，隨波逐流。做一個不開心的女孩又能怎麽樣，反正她已經遇到了這麽多不開心的事！她可以不努力學習，她甚至可以和那些不守規矩的學生一起逃課去鎮上的遊戲廳發泄……可是，每當她看到向日葵小畫，就會想起小哥哥，要向向日葵一樣追著太陽跑，做個陽光向上的人。小暖在漫長的青春期裏，一刻也沒有放棄過自己，她努力學習，半工半讀，一路讀完了大學。又找到了心儀的工作，還遇到了心儀的男友。她擁有的已經夠多，而給她的生命帶來源動力的，就是她的小哥哥。向開陽見小暖目光迷離，就知道她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一定是在懷念小哥哥！“不行，我必須帶你去找到小哥哥。你對他的牽掛，已經漸漸神話了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必須帶你找到他，看到他又胖又矮又健康的樣子，他在你心中就走下神壇了。”向開陽說。“可是，也許小哥哥已經不在了。”小暖傷感地說。“不可能。能讓你念想這麽多年的人，肯定命大，要不早給你托夢了。”向開陽大大咧咧地說。“什麽托夢！小哥哥一定還活著！”小暖嚷道。“你看，你也說他還活著。反正我們現在來都來了，咱們就來個尋找矮胖子之旅！”不知道為什麽，向開陽就是認定小暖的小哥哥變成了矮胖子，而且早就把她忘得一幹二淨！他要帶她從童年的夢中醒來，以後好一心一意地對待眼前人。向開陽是個自助遊愛好者，也很擅長做旅行攻略。雖然是在小暖的家鄉，他還是反客為主。他舍不得用小暖新送給他的速寫本，把舊速寫本翻到嶄新的一頁，又拿起鉛筆，問小暖，“你那個矮胖子是縣城人？”“我再強調一下！不是矮胖子，小哥哥不胖，也不矮！”小暖抗議道。“好吧，那個小啞巴，”向開陽吃味地說：“他家是在縣城嗎？”要去尋人首先要有個方向。“不是，聽說是外省的大城市。”小暖有點自責，自己對小哥哥的信息知道得太少了。“外省？”向開陽的筆尖輕點著紙麵。那他們在縣城找個什麽勁啊！“不知道。”小暖苦著臉，被問住了。“從哪下手呢？”向開陽自語，突然眼睛一亮，“對了，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哪裏？”“我們鎮上的小河邊。”小暖不假思索地說，話音未落，又補充道：“不對，我知道他最後的消息是在我們縣醫院，他為了救我溺水後就被送到了那裏，隻是第二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轉院了。可惜當年沒有問他轉去了哪裏。”小暖的眼神暗淡下去，轉了個圈，線索又回到了縣城。向開陽倒是毫不氣餒，“那我們就去你們縣醫院問問。”向開陽在速寫本上寫了此行第一個目的地：縣醫院。此時已經是黃昏，縣醫院早就下班了。向開陽思路鮮明地定下了明天的計劃，去縣醫院找資深的醫生詢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小哥哥離開縣醫院後去了哪裏。現在，他們無事可做，又餓了一天了，向開陽拉著小暖出門找吃的，順便在縣裏轉轉。小暖曾經在縣城上了三年高中，對這個巴掌大的小城了如指掌。走在縣城恢宏的城牆下，小暖說：“我們望日縣自古是交通要塞，兵家必爭之地，唐朝的時候薛仁貴曾經帶兵在這裏打仗，宋代佘賽花百歲抗遼，途徑我們這裏，與遼兵激戰三天三夜，明朝李闖王渡黃河，就是在我們這感動了天地……”“咱們不講民間傳說，也不探訪名勝古跡，你就帶我逛逛你上學和打工過的地方，然後去你以前喜歡的飯店吃個飯吧。”向開陽打住了小暖的導遊詞。“我們縣也有大飯店，我以前去的蒼蠅小館你這大少爺也受得了？”小暖說。“你能受的了，我就受的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