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突發事件害她變成鐵拐李
燈光迷離,賓客舞性正酣。突然,一道不協調的白光照進舞池,打斷了所有人的興致,大家驀地停下舞步,發現那束白光竟然是來自門口的自然光。宴會廳原本緊閉的大門現在敞開著,一個長發披肩,身著綠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門口。她的個子很高,有一股攝人的氣勢。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反手關上大門,邁開大步款款向舞台走來。燈光師大概以為這是活動環節的一部分,把一束強光打在她的身上,跟著她一起走上舞台。人群變得安靜,就連音樂都停止了。小暖一驚,鬆開向開陽的胳膊。“怎麽了?”向開陽隱隱感到有些不安。“這不是活動流程裏的。”小暖說罷,驀然反應過來,連忙穿過舞池擁擠的人群,去找蔣浚。“糟糕,可能要出事!”她隻來得及丟下這一句。但她還是晚了一步。那女人大步登上舞台,拿起麥克風。追光燈籠罩著她,在舞台上投射下一個大大的光圈。女人站在光圈裏,一張臉被燈光照得雪白,她衣著華麗,妝容精致,但是,她的臉是變形的,下巴歪在一邊,甚是嚇人。有眼尖的賓客認出了她,驚聲道:“這不是著名主持人唐纖羽嗎?”“唐纖羽是聖德的顧客。”另有知情賓客透露道。唐纖羽並沒有給眾人更多私語的時間,她舉著麥克風,用標準的播音腔說:“聖德讓我毀了容!”話音未落,全場震驚。有人拿起手機,對著唐纖羽拍照,唐纖羽並不理會,聲聲控訴著她在聖德接受了向清嚴的削下頜角手術,本想變得更美更上鏡,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賓客嘩然。聖德的工作人員麵對突發狀況,竟然齊齊呆立當場,不知如何是好。小暖終於擠到了蔣浚的身邊,不等她講話,蔣浚大聲向控製台喊道:“燈光、音響停掉!”燈光師這才恍然大悟,關掉追光燈。蔡澤調控音響,但無濟於事。唐纖羽手中拿的是無線麥克,他根本無法控製,情急之下,他跳上講台,試圖奪過唐纖羽的麥克。唐纖羽避身躲過,更加大聲地控訴聖德心虛,不敢讓她講真話。向萬豐到底是見過了大世麵的人,他正要上台親自應對局麵,向清嚴卻拉著他和蘇佩緹,快速地從旁邊無人關注的小門離開了。幾乎所有的賓客,都用手機拍下了這一幕。“總監,怎麽辦?”小暖滿頭大汗地問蔣浚。她是活動的總指揮,可是這個狀況,連應急預案裏都沒有想到,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唐纖羽聲聲控訴,同時死死地控製住麥克風,她是專業主持人,有這個經驗。蔡澤不敢和她有身體接觸地爭搶,竟然在台上勸起了唐纖羽。“大姐你消消氣,咱們有話好好說。”蔣浚深知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跳上了舞台,一手扳著唐纖羽的肩膀,一手搶她的麥克風。同時在她耳邊說:“唐小姐,有事情咱們下去談,不要在這裏說!”這句話也被麥克風忠實地傳了出去。“你們怕我說,就是心虛了?”唐纖羽護著麥克風,像個瘋子一樣尖聲喊道。來賓們邊用手機拍照錄像,邊大聲議論著。聖德大概是真的心虛,不然和一個女人搶麥克風幹什麽?“是呀,連老板和院長都跑路了,真是沒想到啊!”有人隨聲附和。一陣滋滋啦啦刺耳的聲音過後,唐纖羽的麥克風到了蔣浚的手裏。與此同時,場內燈光全黑了下來。突然出此變故,賓客大感意外,甚至有些驚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好在聖德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沒有人當眾罵街。總之,這舞會是徹底泡湯了。開始有人往門口走去,又有些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上舞台看看熱鬧,大多數人則是呆立當場,等著燈光恢複。三撥人撞在一起,本來就不顯寬敞的場地更加擁擠混亂。這時,有按捺不住的賓客開始罵罵咧咧,一個人的不滿又引發了更多的不滿,場內抱怨聲、聲討的聲音漸漸起來。很快,保安和工作人員開始引領賓客離開現場,隻是場地太大,人員又太多,黑暗環境中疏導工作進行得艱難而緩慢。影影綽綽的人群各自為政,四處走動,難免人碰人,人擠人,又引發新的口角。來的全是尊貴客人,工作人員既要調解,又要引路,根本忙不過來。這時,現場響起小暖通過擴音喇叭傳來的聲音。“非常對不起大家,由於酒店線路故障,今天的活動到此結束,請大家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有序離開。我們給大家準備了豐厚的禮物,明天將由您的會籍顧問為您快遞到府上,給大家帶來的不便,敬請原諒。”場內開始亮起了手電筒的燈光,小暖和蔡澤一人拿了一籃子手電筒,發給工作人員,由工作人員開著手電筒引領賓客離開。有了光源,大家的速度快多了,隻是不時有人想擠到舞台觀看情況,都被保安禮貌地擋了回去。其實這時,唐纖羽和蔣浚都已經不知所蹤。沒有熱鬧好看,大家自然很快離場。一部分工作人員用手電筒引領賓客下樓,留下少數幾個員工,用手電筒查看場內是否還滯留有賓客。終於確定所有賓客都離場後,宴會廳的燈突然大亮,現場頓時有如白晝。原來,是向開陽在情急之下跑到配電室,關閉了宴會廳及樓道的電源總閘。他是想製造一個更大的混亂,轉移所有賓客的注意力,並且順理成章地結束這場注定無法圓滿落幕的晚會。現在,所有員工聚集在場地中央,向萬豐夫婦和向清嚴早已先行離開,場內由蔣浚全權負責,而向開陽則是留下來的唯一的向家人。他不是醫院的員工,但醫院是他家開的,此時他留下來,比他父親或哥哥更合適。有了燈光,沒了唐纖羽,大家都恢複了正常的工作狀態,蔣浚指揮眾員工有序地收拾現場,做著離開前的準備。蔣浚沉著臉,對向開陽說:“你這雖然不是按牌理出牌,卻是個急中生智的好辦法。關鍵時刻,還是向家人最知道怎麽救向家人。”向開陽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環顧會場,問道:“小暖呢?”是的,所有的員工都回來了,卻不見小暖的蹤跡。蔣浚和蔡澤聞訊也急了起來,三人分頭去找小暖。幾分鍾後,蔣浚在安全通道中找到了坐在樓梯上的小暖。她瑟縮著身子,雙手按著腳踝,麵色如紙。她是在護送賓客離開的過程中被人群擠倒,當時環境太黑,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她。等員工送完賓客都趕回來的時候,又走得是電梯,生生把受傷的她忽略在安全通道裏。好在小暖身材瘦小,摔倒後第一時間爬
到牆邊,緊緊靠牆坐著,才沒有被踩踏。但她還是摔破了膝蓋,扭傷了腳,頭發蓬亂,小臉煞白,甚是狼狽。小暖看到蔣浚,下意識向他匯報工作,“蔣總監,賓客都順利撤離……”蔣浚打斷她,“我知道,別提賓客的事了,讓我看看你受傷沒有。”說著就要扶她起身。蔣浚說著,就要檢查小暖的腿。突然,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開了,與此同時向開陽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你別碰小暖!”蔣浚看到向開陽,火氣頓時竄上來,“小暖受傷了,我要看看她傷得怎麽樣!”“有我在這,不勞你關心!”向開陽說完,不再理蔣浚,他衝到小暖麵前,上上下下地檢查小暖,她的右腳已經腫得老高,腳麵呈現出青紫色。向開陽嚇壞了,二話不說就把她橫抱起來。“我帶她去醫院,這裏交給你了。”向開陽冷冷地對蔣浚丟下這一句話。小暖雙手環抱在向開陽的脖子上,眼淚慢慢流了出來。當時向開陽拉了總閘後,小暖積極配合著賓客撤離的疏導。就算被擠倒後,也是第一時間關心著顧客的安慰。現在,她終於靠在向開陽的懷裏了,她終於覺得委屈和害怕了。因為在大批賓客湧進樓梯的時候,她真擔心過自己會不會被踩死。向開陽心如刀割,他知道什麽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的,他隻能把她抱得更緊。他來得晚了,讓她一個人經曆了危險,這是多少道歉的話都無法彌補的。向開陽把小暖送到醫院掛了急診,一番檢查過後,確定除了膝蓋傷和腳部扭傷外,沒有傷到筋骨。隻是,在完全恢複之前,受傷的右腳不能著力。醫生建議小暖拄幾天拐杖,小暖連連擺手,堅決反對。“我小時候也崴過腳,走路小心點就行了,不需要拐杖。”“不行,要聽醫生的。你腳不能受力,萬一再摔倒怎麽辦?”向開陽不給她商量的餘地,立刻去藥房取了消炎藥和一隻輕巧的拐杖。“這下成了鐵拐李了。”小暖雖然不滿地嘟囔,還是勉為其難拄起了拐杖。因為她的腳一沾地就鑽心地痛,根本就讓她寸步難行。就算拄著拐杖,小暖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她索性翹起傷腳,橫拿著拐杖,用一隻腳跳著走路。向開陽心疼不已,再度把她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家,但是,一會我還得去聖德看看我爸和我哥。”向開陽的語調轉為愧疚。其實,向開陽心裏也在糾結萬分,他知道不該在小暖受傷的時候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可是今天今天發生的事,是聖德二十年曆史上都沒有遭遇過的,他也實在擔心父親和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就想著不讓賓客拍到舞台上的情況,卻害你受了傷,現在又要把你丟在家裏。”向開陽心痛地看著懷裏的小暖,如果可以,真想把她裝在口袋裏,隨身照顧。“好在傷的是我,不是賓客。”小暖嘶嘶地吸著氣,卻還牽掛著自己的工作。“我和你一起回聖德,我是活動的總指揮,活動出了任何事情,我要負責的。”看著她一副傷兵模樣卻依然鬥誌昂揚,向開陽又心疼又無奈,“也好,聖德也是醫院,你要是累了就去病房休息,不舒服還有護士照顧你,我也放心些。”小暖沒吱聲,她隻是扭傷了腳,才不要住整形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