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自始至終不變
公子玉簫微微苦笑,他哪裏是睡著了?隻是想看一看她焦急的麵容罷了。不過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與她聽的,他隻是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淺淡笑意,淡淡道:“有些累而已。”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顧天瑜瞬間心疼。她背過身去,沉默片刻,喃喃道:“廚房終歸是女人待的地方,明兒開始,我勒令你不準過去。”說罷,她回身瞥了公子玉簫一眼,發現他正用一雙晶亮的眸子含笑望著她,似是看穿她一般,她斂眉,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既然你累了,便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顧天瑜冷冷道,方才那副焦急模樣瞬間被冷漠取代。說罷,她便甩袖離開。
公子玉簫知道自己又惹怒了她,對於她的喜怒無常,前段時間的他隻覺得不可理喻,而今卻覺得這樣率真的表現實在可愛。
“那我還可以過去陪你用膳麽?”身後,嘩啦啦的水聲傳來,顧天瑜甚至能想象出情急之下的公子玉簫,從水中站起來時,露出的那寬厚而又有力的胸膛,她的臉兀的紅了,沉默片刻,她依舊用冷淡的語氣道:“隨便你。”
公子玉簫應了一聲,便高興地除了浴桶,顧天瑜早已經逃離,他便迅速的穿好衣袍,而後便端了自己的那份飯菜,叩響了顧天瑜的房門。
“進。”顧天瑜頭都沒抬,以最快的速度往嘴巴裏扒飯,心想著公子玉簫一坐下,她便以吃飽了為由離開。
誰知公子玉簫來的這麽快,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省去了穿衣服的時間。顧天瑜鬱悶的含著一塊肉,惡狠狠瞪著推門而入的公子玉簫,卻在他進來的那刻,被那般謫仙般的氣質深深吸引,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天邊晚霞漸漸褪去,微微紫光成為日落黃昏前天邊的最後一抹顏色,紫光中紅梅花開豔豔,而最美的卻不是那穿插的紫,灼灼的紅,而是那沉浸在這兩種顏色中的一抹白。
公子玉簫很少穿白色,縱然有淺色衣袍,但這樣純淨的白,是第一次,這樣的白趁得他整個人溫和而慵懶,親切而讓人想去靠近。他端著托盤站在那裏,眼底笑意深濃,一時間,竟讓顧天瑜仿若看到了當年的沈墨濃。
但也隻是一瞬,顧天瑜便從這恍如隔世般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她深深蹙眉,淡淡道:“你倒是來的快。”
她分明先前還千萬般嬌羞,然到了這一刻,她卻完好的收起了自己所有小女兒的姿態,一貫的冷傲以對。
公子玉簫的笑有些勉強,帶點無可奈何的失落。他知道,顧天瑜所有的嬌羞所有的尷尬都會在他的身後顯現,而當他勇敢的在她的正麵望著她時,她依舊隻會用那般高傲的姿態麵對著他。這個人,便是那個矛盾而又固執的顧天瑜,是他自始至終不變的愛戀。
“進來吧。”顧天瑜淡淡道,夾菜的動作也慢了幾分,好似剛剛那般瘋狂的大快朵頤的人,根本不是她。
公子玉簫走進去,他將自己的飯菜擺到桌上,顧天瑜本正吃著一塊魚肉,當抬眸望著公子玉簫麵前的飯菜時,那踢了刺的魚竟然讓她覺得難以下咽……因為,她看到公子玉簫麵前的菜,竟比她的要少的多。
突然就想問他吃不吃得飽,但話到嘴邊又讓她咽了回去,她埋下頭,繼續悶聲不吭的吃著,眼圈卻不知不覺紅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公子玉簫本來吃東西就少,他本來就吃不慣這些普通小菜,他中午吃的太飽了……這些理由在她的腦海一個個出現,卻又一個個被她否定。
“你那裏缺銀子麽?”顧天瑜突然放下碗筷,凝眉道。
公子玉簫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他莞爾一笑,淡淡道:“女人缺,銀子倒是不缺,怎麽了?”
這次換顧天瑜錯愕了,她瞪大眼睛望著公子玉簫,口中含的一塊肉半吐未吐,有幾分狼狽。
公子玉簫淺笑著伸出手,在顧天瑜錯愕的目光下,將她下巴上的湯汁擦去,用錦帕將手指擦淨,方款款道:“怎的吃的這般難看。”
顧天瑜麵色爆紅,佯裝生氣的瞪著公子玉簫,卻在他那溫潤的笑意中潰不成軍,她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如果不缺銀子,就多做些菜,若讓別人看了,以為我這主子虐待你。”她說著,將自己麵前的盤子往公子玉簫麵前推了推,冷著臉道:“吃完它。”
說罷,她再也不看公子玉簫,隻顧著低頭扒飯。盡管知道公子玉簫是在演戲,然而,隻要看著他的眼睛,她總會墮入他編織的那一場夢中。
可是,這一次,即使想,她顧天瑜也絕對不會再沉淪,那種一敗塗地的感覺,嚐一次便夠了,現在的她,背負著太多人的命運,背負著厚重的責任,愛情,已經無法撼動她那顆千錘百煉的心。
公子玉簫隻是安靜地笑著,顧天瑜雖然依舊冷淡疏離,然她的話,他聽得出其中關切,隻是……他縱然鼓起勇氣想對她好,也不願意她眼底出現那般深沉的掙紮與痛楚。
公子玉簫垂下眼簾,心底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難道,錯過就真的錯過了麽?天瑜,我們這一次,是不是真的隻能看著對方越走越遠?他不知道答案,眼下他能做的,不過是每日起的早些,為她準備可口的飯菜,亦或是折些梅花,裝點一下她的房間,除此之外,他似乎什麽也做不了。
自從顧天瑜讓公子玉簫陪自己用膳,接下來的三天,公子玉簫便十分“自覺”的端了飯菜過來,原本一分為二的菜,此時也裝進了一隻盤子中,顧天瑜有心想趕公子玉簫走,但是話是自己先說出口的,也不好收回,遂她隻當多了一個陌生人坐在對麵而已,每次吃飯她都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吃完飯就走人,再不多看公子玉簫一眼。
公子玉簫自那日後,也不再說話,他隻是安靜的望著顧天瑜,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飯,似是她不說話,他也不開口,不會叨擾她一般。然他的心中有自己的思量,他要她習慣,習慣有他陪著用膳,習慣一抬頭便看到他的笑意,就像當初在皇宮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