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記憶封鎖
不過,當歐陽少衡為公子玉簫配藥的時候,顧天瑜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驚愕的決定:她決定借用於忠的武功,和歐陽少衡的藥草,將公子玉簫的一部分記憶封鎖,當然,那部分記憶便是屬於她顧天瑜的記憶。
於忠早在離開皇宮的那夜,便知道了顧天瑜的良苦用心,和當日她潛入皇宮的真正原因。想起自己對顧天瑜的種種殘忍惡行,他十分內疚,遂對顧天瑜越發的恭謹。好在顧天瑜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她並未怪罪於忠,隻是,想起曾經受的苦,她依舊感到害怕。
遂,得知顧天瑜要讓公子玉簫忘記她,第一個不同意的便是於忠。但,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顧天瑜又怎會再讓自己拖累公子玉簫,讓他一顆城府深沉的心,為自己而變得優柔寡斷呢?
於忠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他選擇聽從顧天瑜的話。他是自私的,作為公子玉簫的奴才,他這種自私,卻是極有必要的。歐陽少衡雖然想勸顧天瑜,但他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用,所以,他莫衷一是,最後與於忠一同,將公子玉簫的這部分記憶如蠶抽絲一般,抽取出去。
所以,公子玉簫醒來後,依然記得國仇家恨,卻不記得麵前蒙著麵紗的女子,是他拚盡一切去愛的女子,他的記憶中,再也沒有那座讓他留戀的東娥宮,和那個總愛坐在玫瑰圈椅上,衝他微微一笑的女子。
至於福伯,顧天瑜找了個時間去雲城,祭奠顧知秋的時候,將這兩年多來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聽到顧天瑜的遭遇後,福伯毅然決然決定,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顧天瑜想要拒絕,但福伯心意已決,顧天瑜便帶著他回來。
在回來之前,顧天瑜決定去為薑弄月和莫離兩人掃墓。同時,她想起薑弄月臨死之前對她說的話,薑國王宮的地窖中,埋藏著一壇花雕。
薑國皇宮如今已經荒廢,任何人都可以進去。顧天瑜遂帶著福伯過去,在她曾經居住的地方,在那荒蕪的花園中,找到了那壇花雕。隻是,除了花雕之外,她還拿到了一樣東西:掌管薑國直隸於薑弄月的三千死士的,虎符。
它是薑弄月給顧天瑜留下的最後一樣禮物,莊重的,珍貴無比的禮物。顧天瑜不知道薑弄月埋下這塊虎符的時候,究竟存了怎樣的心思,他是否算定了她一個女子,總歸不會在後宮一帆風順,他是否料定了,總有一天,她會需要這三千人為她賣命?
一直等在那裏的死士首領,見到顧天瑜手中的兵符時,毫不猶豫的下跪。三千沒有上戰場的男人,他們起初不甘,憤怒,卻因主上的死命而如普通百姓般混跡於街頭,隻安心等待他們的新主人的召喚。
若是兩年前發現這兵符,顧天瑜定會讓他們離開,各自過著平凡的生活,然而,現在的顧天瑜需要他們,遂,她當機立斷,讓福伯作為副將,統帥這三千人,卻沒有將他們召集起來,而是讓他們繼續混跡於念瑜國,以不同的形式,為她掌控這國家的一切消息。
之後,公子玉簫醒來,顧天瑜的眼睛也能看到東西。隻是,她成為陪在他身邊的丫鬟,而他,隻當她是歐陽少衡的人,雖關心卻沒有一分綺思。就連他送的簪花,她也不敢想那是因為喜歡。
此時的公子玉簫,根本拋卻了兒女私情,他的眼中,隻有複國大業。他每日奔波,看似買買菜,趕趕集,然而,顧天瑜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
冷風依舊在耳畔呼嘯,似是火車疾馳而過般,讓顧天瑜那本就無法平靜的心情,更加的動蕩不安。
她翻了個身,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而那孤涼的背影,掩藏著誰都讀不懂的思緒。
月色迷離。茫茫白雪中,公子玉簫漫無目的的在院內晃蕩,待抬首,他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已經來到了顧天瑜的別院門口。
為何會過來?公子玉簫不知道,轉身,他微微喟歎,原路返回。
翌日清晨,顧天瑜在簌簌掃雪聲中,從睡夢中醒來。
“醒了?”一早便回來的歐陽少衡,早早的便來到她的房間,坐到了圓桌前,一邊喝茶一邊等著顧天瑜醒過來。顧天瑜挑了挑眉,半開玩笑道:“你好大的膽子,怎麽總是喜歡入女子的閨房?”
歐陽少衡臉皮忒厚,他起身,來到盆架前準備拿盆打水,“我是你哥哥,我們之間還要這麽多的計較?”
顧天瑜嬌嗔道:“哼,早知道你願意與我結拜,是為了這等事,說什麽我也不會答應的,現下入了賊船,下不來不說,偏偏你還是個皮糙肉厚的。”
歐陽少衡哈哈一笑,出門為顧天瑜打好水,顧天瑜洗漱一番後,依舊準備隨意將發紮成一個馬尾。歐陽少衡瞥見梳妝台前的那朵紫色鳶尾花,溫潤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溫潤笑意,他走上前,按住顧天瑜的手道:“既然有簪花這樣美的東西,就不要這麽隨便。”
顧天瑜轉過臉,四目相對,她看到歐陽少衡眼底的溫柔,似是要將她的心碾碎一般的柔情,依舊讓她有些舉足無措。
歐陽少衡卻極其自然的按下她的肩膀,讓她坐回位子上,拿來木梳,一邊為她拆馬尾一邊柔聲道:“你既然存了要他重新愛上你的心,便不要總是這樣怠慢。”
顧天瑜麵色微紅,垂眸淺笑道:“果然,我的什麽心思都瞞不過你。”顧天瑜想要一個開始,公子玉簫可以重新愛上她,並因她得到一切的美好開始。在這個新的故事中,他們不會再有悲傷,不會再有誤會。
她希望,自己可以重新成為他唯一的虞貴妃。
歐陽少衡搖搖頭,“不是你瞞不住我,而是你對他的深情太明顯,連吳大娘都心知肚明,恨不能在一邊推你們一把,我又怎會不知?”
顧天瑜臉頰更紅了,她有些窘迫的蹙眉道:“什麽?連吳大娘都看出來了?我分明是在盡職盡責做著……一個丫鬟該做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