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千瘡百孔的心
公子玉簫望著於忠,這個跟著他那麽多年的奴才,盡心竭力的幫助他,直到最後,也無怨無悔的跟在他的身邊,讓他那千瘡百孔的心,有了幾分安慰。
公子玉簫微微歎息,他抬手,重重拍了拍於忠的肩膀,含笑道:“於忠,你沒有選對主子,是朕要你失望了。”
於忠搖搖頭,他言辭誠懇道:“皇上待於忠恩重如山,於忠從未後悔跟著主子,隻是主子心太軟,才讓這些小人有機可趁。”
所有人看著這兩位患難與共多年的主仆,不由心中感動。顧天瑜臉上卻火辣辣的燙,她知道,因為她,公子玉簫險些要了於忠的腦袋,還好……還好公子玉簫沒有完全糊塗,還好他給自己留了最後一道屏障。
公子玉簫抬眸,望著沉著麵色站在那裏的沈墨濃,沉默良久,他終於款款道:“朕給你皇位。”
於忠不可置信的抬眸望著公子玉簫。公子玉簫看也不看他,繼續道:“你能順利布置這一切,能如此明目張膽的逼宮,說明你已經和許多大臣裏應外合,這皇位,你也是勢在必得的。可是,朕可以親自下詔,將皇位禪讓給你。”
沈墨濃意外的望著麵色平靜的公子玉簫,雖說他誌在必得,但是如果公子玉簫願意下詔將皇位讓給他,那麽,他將會減少不少麻煩,死的人也會少很多。隻是,公子玉簫怎麽甘心就這麽放手?
目光望向身邊的顧天瑜,沈墨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善,公子玉簫卻嗤笑一聲,似是看透他的想法道:“放心吧,我不會對你的王妃打什麽主意。”
一句話,讓沈墨濃更加狐疑,也讓顧天瑜的一顆心徹底涼透!公子玉簫卻不知道顧天瑜會心痛,在他看來,顧天瑜恨不能讓他痛上個千回百轉,又怎麽會在意他這吃味的一句?
“那你想要什麽?”沈墨濃一邊困惑的望著公子玉簫,一邊更緊的擁住顧天瑜。他感受到懷中女子此時的顫抖,他已經心疼到無以複加,可是,現實逼迫他隻能無動於衷。
公子玉簫瞟了一眼於忠,聲音淡淡道:“我要於公公,活著離開皇宮。”
於忠震驚的瞪大眼睛望著公子玉簫,“主子!您怎可拿王位換奴才一條賤命?何況,奴才是不可能棄你不顧的!”
公子玉簫斂眉,看也不再看於忠,隻是直直望著沈墨濃,沉聲道:“如何?”
沈墨濃也沒想到公子玉簫直到現在,竟然還在關心自己屬下的生死,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敬佩公子玉簫的胸懷,遂他微微頷首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不要指望一個閹人,能夠掀起任何風浪。”
公子玉簫挑眉望著沈墨濃,水波流轉的眼底滿滿都是譏誚,“沈侯爺想多了,朕隻是想在最後,報答一直以來陪在朕身邊的人罷了。”
“好。”沈墨濃不再猶疑,他望了一眼於忠,突然凝眉道:“隻是,他害的天瑜吃了那麽多的苦,就這樣走了,我如何能給天瑜一個交代?”
顧天瑜斂眉,剛要說話,沈墨濃卻沒有給她機會,“我要廢掉他的武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顏色。公子玉簫的麵色又僵硬了幾分,他慍怒的瞪著咄咄逼人的沈墨濃,氣憤道:“你!你分明知道於忠若沒了武功,就真的沒了任何保障,你這樣和沒答應朕有何區別?”
沈墨濃冷哼一聲,不鹹不淡道:“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說罷,他望向於忠,眼底帶著幾分譏諷,淡淡道:“於公公,是要我動手,還是要你自己動手?”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道:“莫要辜負了皇上的好心。”
於忠橫眉倒豎,氣哼哼道:“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又怎可獨活?沈侯爺,你還是背負著天下人的罵名,做這個皇帝吧!”說罷,他便執劍上前。
公子玉簫斂眉,冷聲高喝道:“於忠!”
於忠僵直著身子蹲在那裏,公子玉簫沉聲道:“難道你也覺得朕的命令,不再是命令了麽?”
於忠“撲通”一聲跪在那裏,“奴才不敢,還請皇上息怒!”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沈墨濃冷冷接道。
公子玉簫垂眸,他知道,這是沈墨濃行最後的讓步,於忠的武功,是真的保不住了,此時他隻能期盼於忠能平安出宮。
而正當於忠猶豫不決間,顧天瑜卻突然開口道:“留著武功吧,出去……也好混口飯吃。”
顧天瑜一直自詡心狠手辣,可是自她穿越至今,除了在戰場上,她沒害死任何一個該死的人,就連蕭淑妃,千百般想置她於死地,她最終也隻是把這個女人丟棄在冷宮中。
興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心軟多善良。
公子玉簫凝眸望著顧天瑜,眼底帶著幾分狐疑,沈墨濃剛剛已經暗示她,不要她說話,誰知她終究沒有放任不管。他有些慍怒,卻不想讓她再不開心,遂思量一番,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於忠,無奈道:“既如此,於公公,留著你的武功,離開吧。”
於忠攥緊拳頭,回眸,雙目中滿是毒辣辣的火光,他啐了一口,咬牙切齒道:“承蒙虞貴妃同情,不過……我於忠可不想領這個情!”說罷,他抬起手,毫不猶疑的向自己拍去。顧天瑜卻似早有預料一般,她一把將沈墨濃推出去,無奈之下,沈墨濃飛起,與半空中於忠對掌,兩人一個後仰,一個後空翻騰,旋即踉蹌止步。
顧天瑜垂眸,語氣依舊淡漠風清道:“如果你想讓你家主子傷心,就盡情的廢掉武功。到時候,如果你的主子活著出去,難不成你要乞討來養活他麽?”
於忠麵色不定,他恨恨的咬牙望著顧天瑜,然後抬眸望向公子玉簫,公子玉簫望著他,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堅定道:“快走!”
於忠心有不甘,卻顧及著顧天瑜說的話,也隻好不再賭氣。他重新跪好,在公子玉簫腳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抬首,恭謹道:“皇上,奴才在宮外等您,到時候,奴才一定繼續侍奉您。”
公子玉簫緩緩閉眸,長長的睫毛上,不知何時已經覆上一層濕意。他握了握拳,有幾分不舍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