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生於憂患
省裏下來一位處長，軍區來了一位幹事。
兩人都姓白，兩人跟唐小舟早有勾搭。
韓香樟中規中矩的招待，兩人卻是隻賣唐小舟的帳。
幾個人坐下裏，韓香樟接受調查，開始客觀的進行匯報，心頭卻是一片冰涼。
自己辛苦半生兢兢業業，到頭來，卻落得一個革職查辦的下場。
隻是，想到那些因為自己而枉死的兄弟，想到那些應為自己而破碎的家庭，想起楊楓那一席尖銳的話語，韓香樟也釋然了，自己是罪有應得啊。
參加調查的，除了韓香樟，還有秘書唐小舟、韓雪。
韓香樟的匯報中，兩位調查員時不時打斷，橫挑鼻子豎挑眼，韓香樟理虧也是無可奈何。
韓雪氣鼓鼓的，卻也不能發作，若是圖一時之快，極有可能加重父親的罪名。
倒是兩人時不時同唐小舟“眉來眼去”，讓韓雪覺得，唐小舟之前一定做了不少功課，同時，他還真說不定就入住市局，成為一名副局長呢！
他要是上任，自己就辭職。
這一刻，韓雪竟然有些害怕，唐小舟一直被她壓著，沒有絲毫尊嚴，這種人一旦得勢，變態程度絕對恐怖。
韓香樟匯報完了，事實清楚，對自己的錯誤和失誤都是供認不諱。
白處長道：“韓局長，你這是嚴重的瀆職行為，你知道嗎？省委省政府認為你是個有能力有經驗的老同誌，將這麽重大的指揮任務交給你，可是，你做了什麽，太令領導們失望了。”
白幹事說：“韓局長，我們軍區領導說了，必須追究你的問題，我們甚至懷疑，你跟威龍之間是否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否則，他的行動怎麽會如此順利，他怎麽可能就這樣安然回到了自己的老巢？”
白處長說：“是啊，韓局長，我也這麽覺得，現在，你的所有領導都這麽覺得。威龍是東南亞國際社會的一顆毒瘤，你這是放虎歸山，你根本就是人類的罪人！”
“夠了！”韓雪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因為氣憤，她傲然的胸肌起伏不定，“請兩位上級部門的同誌注意自己的措辭，不要妄下定義，有些話可不是你們該說的……”
“這位小同誌……”
“韓香樟，管管你的女……”
韓雪傲然一笑，亮了亮手機：“我可是錄音了，如果兩位覺得你們的話合情合理，也適合兩位身份，不妨繼續。”
兩人對視一眼，無語聳肩，沒法好好“聊天”了。
白處長說：“韓局長，你安排一下工作交接，跟我一起回去吧！”
白幹事道：“白處長，我也跟你一起，軍區首長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必須盡快拿出處理結果。”
韓香樟低下頭長歎一聲：“韓某人堅決服從組織安排。”
說著，彎下脊梁，朝門外走去。
“爸爸……”韓雪喊了句，聲音顫抖，眼眶泛紅。
韓香樟回頭，看著亭亭玉立長成大姑娘的女兒，嘴巴動了動，隻擠出幹澀的三個字“好好的”。
在韓香樟無比牽強的笑容中，韓雪淚如泉湧。
就在這時，唐小舟手機響了。
他麵色一變，當即掛斷。
沒想到手機再次響起。
唐小舟不敢再掛，來到了牆角，接通了，壓低聲音道：“龍爺，現在不方便聽電話，我一會兒打給你，就這樣。”
“沒事的，大勢已定，你小子怕什麽？”
“那是，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你說我養了你這麽多年，現如今又費盡心機扶你上位，以後，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自然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唐小舟，你的曆史使命已經完成。”
這時，話音一變。
唐小舟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
電話那頭分明就不是威龍，自己隻是豬腦子，龍哥怎麽會如此高調？
還有，對方那句“你的曆史使命已經完成”，到底是什麽意思？
唐小舟心頭好一陣惴惴不安。
神情閃爍的收了手機，剛一抬頭，就看到韓香樟那抹一樣的目光。
唐小舟心中又是一陣突突。
“兩位領導，我送送你們，當然，也要送送我的老板。”
韓雪冷冷瞪了唐小舟一眼，罵道：“小人得誌。”
幾個人剛剛走進過道，就有人拿著東西跑過來。
“韓局長，幾位，請留步。”
來人是信息科的同誌，後麵跟著刑警隊的夥計。
唐小舟心頭升騰起一股不祥之感，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你們要幹什麽？”
信息科的同誌不買他的賬，“我有事要想韓局長匯報。”
“韓局長現在不方便，我這個秘書代勞。”
韓香樟一把撥開唐小舟，力氣之大，就好像唐小舟是他的殺父仇人。
唐小舟詫異了，卻見韓香樟說：“我真是瞎了眼，養了一頭白眼狼，我還沒死呢！”
說著，接過報告。
信息科的同誌說：“報告韓局長，這是我們剛剛監聽到了的信息，唐秘書同境外人士有所勾結。”
原來，韓香樟一早就讓技術人員實施了監聽。
而楊楓選擇打電話的時機恰到好處，就是趁著兩位上級的同誌在場。
“你胡說，血口噴人！”
唐小舟隻覺得五雷轟頂，徒勞的辯白著。
韓香樟冷笑：“是不是你的聲音，不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技術分析說了算。還有，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你竟然是威龍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
“胡說，你以為是唱戲啊？還無間道。”
韓香樟點點頭：“就是無間道，這威龍是個人才，深謀遠慮，下了一手格局超大的棋，令人敬佩呀！”
“隻可惜……”韓香樟話鋒一轉，“他走到了人民的對立麵，最終隻能是敗亡身死之局。”
“怎麽可能，你不是說……”
“你的主子已經被控製，剛剛這個電話，不過是小楓模仿的，沒想到你還當真，你這條狗啊，居然連主子的聲音都聽出來，也活該敗露。”
聽到這裏，韓雪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劇情發生了大反轉。
原來，那個壁咚自己的小子真的力挽狂瀾了。
原來，唐小舟竟然是個叛徒。
“爸，這一切是真的嗎？”韓雪撲倒父親身邊，喜極而泣。
“你……卑鄙。”唐小舟終於不想再狡辯。
韓香樟道：“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終究不能勝正。”
說到這裏，韓香樟轉而看著兩位姓白的領導說：“白處長，白幹事，我識人不明，導致有人走漏了情報，造成我發人員重大傷亡，我有罪，請求上級處理。”
“但是，”韓香樟話鋒一轉，道：“在此之前，我要首先處理一個叛徒。”
“你……你要怎麽處理我？”
唐小舟退後一步，然後，身後一幫刑警已然躍躍欲試。
“我真是瞎了眼，我有罪，唐小舟，束手就擒吧，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裁決。”
“白處長、白幹事，救我！”
唐小舟病急亂投醫，抓住兩根救命的稻草。
這兩人得了他不少好處，唐小舟手裏可是有證據的。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兩人都不會犯傻。
“胡說什麽，你這個叛徒，你害死了我們多少同誌，等著接受最嚴厲的懲處吧！”
白處長深惡痛絕的說道。
“正是，該死！”白幹事也是疾言厲色。
“兩個混蛋。”
唐小舟突然拔槍，卻是瞄準了韓雪。
“我得不到你，就跟我一起死。”
一幫刑警尚未反應過來，唐小舟的槍就響了。
然後，一片槍聲。
一片槍聲中，韓雪臉上是驚駭欲絕，最後一刻，她隻看到一個極其寬大的背影，鬢角的銀絲在朝陽中，分外耀眼。
韓雪什麽也聽不到了，隻看到父親緩緩轉過身子，嘴角帶血，慈愛的看著韓雪，說：“囡囡，好好的。”
然後轟然倒下。
韓雪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隱約看到很多人衝過來，有人叫父親，有人叫自己。
……
楊楓駕駛專機，將童曉飛、葉晴直接送回蜀南省軍區，同時帶著的還有阿桃。
因為楊楓加重了手法，所以，阿桃一路沉睡。
在路上，童曉飛就通知了軍區，還有，他的父親。
所以，飛機落地的一刻，外麵站著童曉飛和葉晴的父親，還有童曉飛的妻兒。
兩位父親白發蒼蒼，其中一個肩頭一棵麥穗兩顆金星，將星閃爍。
父親和孩子擁抱在一起，然後，柳淨儀和小城也抱住了童曉飛。
失而複得的喜悅，隻有體會過的人才深深懂得。
幾個人撒下了大把眼淚，這才轉向了楊楓這個大恩人。
“你就是楊楓，名字如雷貫耳啊！”肩上扛著將星的老者走過來，拉起楊楓的手：“哦，對了，我叫葉振南，是小晴的父親。”
“葉將軍好。”
“邊境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果然國之利器！”
葉振南激動的拍打楊楓的右臂，突然麵色一變。
楊楓淡淡一笑：“將軍感覺到了，這並非血肉之軀，我是個殘疾人。”
看到楊楓顯得風輕雲淡，葉振南深受震撼，“你要是殘疾人，我們就是苟延殘喘之人啊，哈哈……”
這時，童大寶一家也過來湊熱鬧。
童大寶道：“小楓，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
“爸，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是啊，是啊。”童大寶老懷大慰。
而柳淨儀則是笑出了眼淚。
楊楓一把抱起童小城，為他擦去眼淚，道：“小夥子，哭鼻子啦！”
“這是團聚的眼淚，是甜的。”
“嗬，真是人小鬼大，語出驚人呢！”
“感謝幹爸救回了親爸。”
聽到童小城童聲稚氣的說話，而且說得頭頭是道，一幫大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