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還好趕得及
“笙歌呢！她在哪裏？還有我的孩子！”
楊楓一把抓住秦雪的手腕，滿臉焦急。
“哥，你都記起來了？”
“在哪裏？”楊楓吼道。
“湘西老家。”
“什麽！”
“他們孤兒寡母，遇上特大洪澇，已經失去聯係……”
“小雪，你一早就知道，你瞞了我這麽多年！”
秦雪苦著臉說：“是笙歌的意思，哥，你快去吧，把……把嫂子帶回來。”
“人海茫茫，又發生了洪災，我怎麽找？”楊楓著急的抓扯頭發。
“老四，別著急，還記得我當年送她的歐米伽表麽？”
聽了樸鍾聲的話，楊楓眼睛一亮。
“表內裝有定位追蹤裝置，五百公裏的精度不超過五十米，一百公裏的精度在十米以內。”
“如果笙歌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
說罷，楊楓就衝到了門口。
沒想到，德古拉站在門外，正在指揮物流公司卸貨。
楊楓好一陣目瞪口呆。
物流車走了，楊楓用最快的速度將機械鳥組裝起來。
程序啟動後，機械鳥撲棱兩下翅膀，說：“老大，我想死你了。”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機械鳥大搖大擺走向楊楓，楊楓一個鷂子翻身，落在鳥背上，一拍鳥頭：“目的地，湘西。”
……
湘西山高林密，暴雨來襲，山洪泥石流頻頻爆發，堰塞湖隨處可見。
笙歌腰上綁著五歲的兒子，兩個人被一截樹幹擋住，在水裏泡了一整天，天空依然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若是再來一次洪峰，娘倆絕對無法幸免。
即便沒有洪峰，娘倆也是精疲力盡，一整天水米未進了。
煙雨蒙蒙的天空，平日裏詩情畫意的美景，此刻卻是那麽的令人絕望。
“媽媽，我們會死嗎？”鳳歌稚嫩童聲顯得有氣無力。
“鳳歌，媽媽對不起你，你這麽大，還沒見過爸爸。”
“我好想爸爸，爸爸長什麽樣啊，他勇敢嗎？”
“爸爸長得很好看，也很勇敢，跟鳳歌一樣勇敢。”
“那爸爸為什麽不要我們？”
“因為媽媽，都怪媽媽！”笙歌忍不住流下眼淚，“都是媽媽不好，讓鳳歌跟著受苦。”
“媽媽不哭。”鳳歌抬起胖嘟嘟的小手給笙歌擦淚。
雨更大了，笙歌一手抓著樹枝，另一隻手緊緊摟著兒子。
……
“老四，你到哪了？”
樸鍾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湘西上空，雨太大，能見度極低，信號也不好。”
楊楓很著急，這種情況下，救援簡直難如登天。
“你得抓緊，雨越來越大，據氣象部門估計，按照目前的降雨量，一小時內，還會形成一次山洪。”
“啊，我定位到了，該死！”楊楓通過儀器，看到了恐怖的泥石流，但是，笙歌母子就在千米下方，他一拍鳥頭，俯衝下去。
……
“媽媽，什麽聲音？我怕。”鳳歌將腦袋埋進媽媽胸口，卻忍不住朝後方張望。
笙歌麵色慘白，眼中一片駭然，那聲音像是洪荒巨獸的咆哮，又像是萬馬奔騰，她知道，洪峰來了，泥石流來。
那奔騰咆哮的“泥龍”，一瀉千裏，直逼母子而來。
笙歌徹底絕望了，緊緊擁著兒子，除了瑟瑟發抖，就是驚恐的仰望。
笙歌想要看著自己母子被泥石流吞沒的情景，然而最後一刻，還是閉上眼睛，發出歇斯底裏的大叫。
身體好輕，在上升，一定是死了，是進了天堂。
兒子還在懷裏，他的眼睛好純真好空靈。
雨還在下，天堂原來也會下雨。
泥石流，天堂也有泥石流。
“媽媽，我們死了嗎？”
“天，我們還活著！”
笙歌這才感覺自己給人攔腰抱住，扭頭一看，是那張刻骨銘心的容顏。
她不敢相信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然後在楊楓腿上擰了一把。
“啊——幹嘛！”楊楓痛呼。
“這不是夢！”
笙歌愣了足足三秒，猛地抱緊楊楓，嚎啕大哭。
“對不起，我來晚了。”楊楓眼眶一紅，哽咽道：“還好趕得及。”
機械鳥一聲長鳴，振翅而上。
“鳳歌，快叫爸爸。”
笙歌光顧著自己高興，差點忘了兒子。
而此時，小鳳歌正氣鼓鼓怒視楊楓，心說哪裏來的怪蜀黍居然勾搭媽媽。
聽媽媽介紹，居然是自己爸爸，鳳歌的臉色方才有些緩和。
“鳳歌？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不是，隻是你和我的一半。”笙歌死死抱著楊楓的腰身，說什麽也不願意撒手。
鳳歌抬頭看著楊楓，半晌才說：“爸爸，你為什麽才來接我們，你知不知道媽媽想你，我也想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該死，從今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我保證。”
……
午夜。
北都。
機械鳥緩緩降落在半山別墅的門口。
第一次超過五千公裏的長距離飛行，機械鳥沒有發生任何故障。
一家三口從鳥背上下來，楊楓摸了摸機械鳥的腦殼說：“老兄，辛苦了。”
“為老大服務不辛苦。”
楊楓對機械鳥的回答習以為常，笙歌就有些忍俊不禁了，而鳳歌更是咯咯笑個不停。
孩子的笑聲充滿了感染力，楊楓忍不住抱起他，“鳳歌，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以後，爸爸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鳳歌搖搖頭，撫摸著楊楓的臉和鬢角，說：“爸爸，我沒有受苦，媽媽對我很好，隻是，媽媽受了很多苦，你要補償，就補償她吧。”
“鳳歌，小孩子別胡說。”笙歌輕聲責備，有些羞赧。
楊楓深吸一口氣，上前也將笙歌擁入懷中。
“雖然有些人小鬼大，但是兒子說的沒錯，這些年，你的確受苦了。”
笙歌淚如泉湧，搖頭道：“但是，能夠有今天的相聚，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時，機械鳥不甘寂寞道：“老大，好甜蜜呀，我要不要回避。”
笙歌母女又笑了，尤其是小鳳歌，更是笑得手舞足蹈。
“靠！傻鳥，你是不是思春了，要不給你定製一隻母的。”
“難道我是公的。”
“……”楊楓無語了，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其實，我也一直糾結這個問題。”機械鳥居然耷拉下了腦殼。
笙歌、鳳歌都有些吃驚地看著楊楓。
楊楓也是不敢相信，上次溝通好像也沒多長時間，這鳥怎麽好像成精了一樣。
“算了，我回我的鳥窩去了。”
機械鳥說完，轉過身，嘎吱嘎吱離去。
“好神奇。”小鳳歌拍手道：“爸爸，我要去鳥窩看看。”
“好啊。”楊楓笑道：“爸爸帶你去，順便給鳥兄做一個保養，這麽遠的距離持續飛行，還是第一次呢！”
說完，在笙歌臉上親了一口，說：“你去洗澡，一會兒老公親自下廚，好好慰勞慰勞你。”
“好。”笙歌溫柔地說道，“哦對了，你們父子倆少瘋一回兒，兒子也累了，一會我給他洗個澡，吃了飯，讓他早點休息。”
“我不累，我不累，一點兒也不累。”
鳳歌激動地說，對於半山別墅的一切，他都充滿著好奇，此刻，那裏有什麽睡意。
“沒事的，笙歌，兒子交給我，你累了先休息，我一會兒跟兒子一起洗。”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目送爺倆離去，笙歌流下了淚水，不過，好像很甜。
機械鳥的庫房。
見楊楓抱著兒子進來，機械鳥有些詫異，當發現楊楓是要給它保養時，善解人意的機械鳥開口了。
“老大，我不著急的，你有時間，多陪陪老婆孩子呀！”
楊楓笑著搖頭：“鳥兄，這次要不是你，我就失去了老婆孩子，你居功至偉呀！”
“過獎過獎，人家有些難為情。”
楊楓都要暈倒了，這廝也太通人性了吧！
“你也不用難為情，我現在就把你大卸八塊，而且，我還告訴你，我這就是在陪兒子，兒子想要對你了解多一點。”
機械鳥歪頭看來鳳歌一眼，仿佛有些鄙視：“這麽小，懂個屁。”
鳳歌不樂意了：“喂，你怎麽這樣，原本我很喜歡你，還打算跟你交朋友，你居然看不起人！”
“哎呀，得罪了小主人，我真是罪過罪過。”
機械鳥頻頻點頭，楊楓都給逗笑了。
“鳥兄，你的節操呢？”
“老大，我連內內都沒有，還要什麽節操。”
楊楓笑得腸子都抽筋了，“麻蛋，你居然這麽搞，不能再跟你嘮嗑了，現在就給你斷電。”
楊楓說到做到，電源一斷，機械鳥啞了。
楊楓熟練的大卸八塊。
機械鳥不會生鏽，但是局部沾染一些灰塵，有些地方，也會出現一些磨損。
楊楓所謂的保養，就是除塵，打磨拋光，上油養護。
機械鳥都是集成結構，實際上根本分不到八塊，但是，楊楓處理的很是仔細、專心。
小鳳歌也是看的聚精會神、津津有味。
不知何時，沐浴完畢的笙歌走了過來，倚在門口，看著父子倆如此安靜和諧的畫麵，忍不住潸然淚下。
……
笙歌是個賢惠的女人，這麽些年，一個人養大孩子，她沒有那麽嬌氣。
所以，父子倆將機械鳥保養組裝完畢，笙歌也做好了晚餐。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小鳳歌第一次吃到螃蟹和龍蝦，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新鮮美味的東西。
楊楓親自給兒子剝著螃蟹，切著龍蝦，心頭酸酸的。
飯後，笙歌洗鍋刷碗，楊楓則抱著小鳳歌走進了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