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仰視
“聽起來真他媽心酸。”以何江龍之尊，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小黃，你不會死的不明不白，我發誓，一定給你一個公道，害你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梁秘書默默撥通了羅丹丹的電話，並且打開了免提，他問了兩個問題。
一，有沒有看過她丈夫的郵箱。
二，他老公為什麽加班，給她一個什麽借口。
羅丹丹說沒有看過，至於不回家，理由很簡單，為領導寫材料，因為這種通宵達旦的加班是家常便飯，所以，她也沒有在意。
“誰知道，這一次竟是永訣……”
羅丹丹最後一句話，讓辦公室幾個人再次心酸無比。而王冰倩直接珠淚漣漣。
何江龍深吸一口氣說：“來，咱們幾個到一邊合計合計。”
高小寶一個人繼續檢查電腦，其他人跟著何江龍走到了會議桌旁邊坐下。
梁秘書、王冰倩一起給大家倒水。
待所有人坐下後，何江龍道：“小楓啊，我們要感謝高小寶，是他讓案情有了重大突破，事到如今，案子越來越明朗了，房冰燦隻怕是脫不了幹係。”
“宋主任說了，黃亮的電腦特別幹淨，上麵隻有黃亮一個人的指紋，我覺得不科學，咱們是否可以大膽猜想，是有人在使用過後，專門清潔過。”
何江龍衝楊楓點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楊楓朝牛爽道：“牛局長，我想知道，賭場的那些證據，是誰提供的？”
“是常務副市長的秘書。”牛爽直言不諱。
楊楓眯起雙眼，轉而看著何江龍：“如果證實這份證據是偽造的，那麽，案子基本就水落石出了。”
何江龍微微點頭。
到了這一步，蔣國智、牛爽也都認為案子基本定性了，於是紛紛發表意見。
蔣國智說：“既然是他殺，就要找到凶手，如果凶手願意指認幕後主謀，那還差不多。”
牛爽道：“房……那麽大的領導，絕不可能親自出麵，所以，就咱們目前掌握的這些證據，很難將那麽大的領導繩之以法。”
何江龍點點頭：“兩位領導言之有理，看來咱們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市局局長辦公室中，幾個人各抒己見的時候，市委家屬院，市長房冰燦正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施文建則是坐在對麵。
房間沒有開燈，黑暗中，兩個煙頭明滅不定。
不知過了多久，施文建啞聲道：“哥，你別擔心，他們證據不足，動不了你這種級別的領導。”
房冰燦搖搖頭：“我並不擔心這個。”
“那你……”
“文建哪！你知道嗎，大鵬在醫院裏。”
“我知道。”
“大鵬為了不讓我們暴露，他不惜犧牲自己，我這個做大哥的不能這麽自私。”
“哥，咱們走到這一步容易嗎？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啊！”
房冰燦深深看了施文建一眼，說道：“總要有人犧牲，但是，我們不能全軍覆沒，先有大鵬，然後是我，應該可以保住你。”
“哥，你這麽說，我一點兒也不感動，因為你們一旦出事，我無論如何也沒法的獨善其身。”
“文建，你不要那麽迂腐，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記著什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屁話’？”房冰燦激動地說，“如果咱們都進去，大娘怎麽辦？咱們的兒子怎麽辦？”
施文建苦笑道：“哥，你真是曲解我的意思是，你們一旦被控製，我也難逃法網。你想啊，咱們二不離三，就像親兄弟，你有問題，我能是幹淨的？”
“文建，那你的意思是……”
“撐著，撐一天算一天。”說到這裏，施文建突然歎了口氣：“在黃亮的事情上，你還是有些衝動啊。”
房冰燦卻沒有絲毫的後悔：“那小子居然偷聽領導談話，純粹是廁所裏打燈籠，壽星老上吊，我眼裏容不下這種人。”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還提它作甚。”施文建說，“哥啊，我現在的意思，就是靜觀其變。”
……
市局局長辦公室。
一幫人仍在討論，楊楓手機又響了。
一看是陳振東的，楊楓也沒有避諱，當場接通了，並且按下了免提。
“小楓，這件事，你找我還真是找對了，要是別人，根本辦不來。”
“大東，什麽情況？”
“……”
陳振東嘰裏咕嚕說了一通，但是大夥兒算是聽明白了。
“空口無憑，總要來點證據吧。”
“那是自然，負責人的視頻澄清，夠不夠分量？”
“夠，太夠了。”
“對方還會揪出害群之馬，並且向受害人賠償名譽和精神損失。”
“這個怎麽好意思？”
“知道你楓哥看不上，但是，怎麽著也是人家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再說了，人家是看我麵子，你也給哥哥我一個麵子。”
“你的麵子我必須給啊，那賭場方麵打算表示多少？”
“不是五百萬麽？就那麽多。”
“好吧。”楊楓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你小子，我怎麽感覺得了便宜還賣乖，那啥，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打算怎麽謝我？”
“怎麽謝都成，以身相許行不行？”
“次奧，老子對男人沒興趣。”
“大東，你是不知道，黃亮一走，一家子就剩下孤兒寡母了，五百萬，五千萬也換不回枉死的親人啊！”
陳振東沉默了片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聊以安慰吧！”
“成，這事兒多虧了你，找時間好好謝謝你。”
“那個，我將你的聯係方式給了賭場，他們負責人會跟你聯係的，不過那家夥一口地道的閩南語，聽著特費勁。”
“不怕，我講不了，聽起來問題不大。”
“那成，你先忙完這一段，咱們哥倆聚聚。”
“好。”
楊楓掛斷電話，梁秘書、蔣國智、牛爽隻剩下仰視了，王冰倩、高小寶一臉崇拜，就連何江龍也是與有榮焉的樣子。
“楊……楊兄弟。”牛爽說話都不利索了，“電話裏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但澄清，還給損失費？”
楊楓淡淡道：“時間會證明一切。”
“楊兄弟果然非常人也！”
牛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這要是換成是他自個兒，怎麽著也要好好裝上一逼，由此可見，楊楓人家已經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小楓啊，既然這件事有了定論，那麽下一步，咱們應該……”
何江龍笑著問道，雖然他是主事人，但是，卻將話語權交給了楊楓，有這麽能幹的幹兒子，他也懶得操心。
楊楓憨笑著撓撓頭：“下一步的動作啊，我還真沒想好。”
幾個人都報以善意的微笑。
“哦，”楊楓豎起指頭，“第一，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黃亮的家人，他們太需要這個消息了；第二，設法找到凶手。”
何江龍道：“小楓，這一切的都是你爭取到的，要不由你親自去跟他們講。”
楊楓看了眼何江龍，沉重地點點頭：“好吧，倩倩跟我一起。”
何江龍又道：“蔣、牛二位局長，追查凶手的重任，就落在你們二人頭上了。”
“保證完成任務。”二人同時起身，腳後跟一磕。
身在公門，該表態你必須表態，而且要將話說的漂亮，說的鏗鏘有力，讓領導讓群眾感受到強大的自信，至於活兒，該怎麽幹還是怎麽幹嘍。
何江龍滿意的點點頭，“小楓，如此看來，房冰燦、施文建都有重大嫌疑，是不是需要對他們采取必要的措施。當然，因為他們級別較高，如果要有動作，我得請示。”
楊楓搖搖頭：“為時尚早。”
緊跟著，他又說道：“今天咱們這間屋子裏發生的一切，我建議全部暫時保密，隻要他們聽到一星半點兒，都是打草驚蛇。”
“都聽見了嗎？”何江龍站起來說道，“大家都不是新人，組織紀律不用我多說了吧！”
蔣國智、牛爽的腦門一下子冒出冷汗，老領導的話分明是對他們兩個說的，不開玩笑的說，但凡走漏風聲，罪名都會落在他們頭上。
蔣國智讓牛爽安排何江龍和梁秘書過去休息。楊楓和王冰倩還有點事兒，他們跟高小寶一起走出市局。
在高小寶的路虎發現旁邊，兩兄弟緊握著手。
“小寶，這次你居功至偉，等案子結了，怎麽著也讓幹爸意思一下。”
“哥，你說我會在乎那些麽？”高小寶搖搖頭，“但凡能為你做點事兒，我不但義不容辭，還非常開心。”
楊楓點點頭：“一直在青羊縣守護你小雪姐，辛苦你了。”
“哥，你再說這樣的話，看我不跟你急！”高小寶咬牙切齒。
“不說了不說了，上車吧，路上慢點。”
“噯……”
目送路虎緩緩離去，尾燈消失在視野裏無盡的夜色中，王冰倩挎住楊楓的胳膊，柔聲道：“你這個兄弟不錯。”
“那是，我們那可是相識於微。”
楊楓笑著，邊走邊說。
“主要是有良心，這世上，白眼狼多得是。”
“也對，口口聲聲兄弟，背後插刀放槍也不在少數。”
“一方麵是小寶懂得感恩，一方麵是你有人格魅力。”
“客觀，公正，沒有一點兒諂媚和浮誇。”
楊楓用力摟了摟王冰倩的肩膀。
“德性！”王冰倩撇撇嘴，靠在他的肩頭。
梁秘書將黃亮一家人的房號告訴了楊楓，所以，走進市政府招待所後，二人也沒走什麽彎路，直接來到007號房間。
但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先一步走了進去。
然後，門關上了。
竟然是冷若冰霜的美女法醫宋欣，楊楓有些奇怪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