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夜話當你老去
淩晨一點，王鳳林開門一看，驚訝的合不攏嘴。
“倩倩。”
“爺爺。”
爺孫倆緊緊抱在一起。
看到如此溫馨的一幕，楊楓露出欣慰的笑。
進入房中，王鳳林的年過的一如既往的簡單。
家裏的擺設，便能略見一斑。
王鳳林要給二人倒茶，楊楓立刻起身，將王鳳林按在椅子上，說：“爺爺，你跟倩倩說話，我來。”
“噯。”王鳳林笑著點點頭。
不一會兒，楊楓拎著熱水壺，三個放了茶葉的杯子，走出來，倒了三杯茶涼著，又回到了廚房。
楊楓剛剛看到冰箱裏有花生米、豬耳朵、火腿腸等真空包裝的熟食，案板上海放著一瓶牛欄山二鍋頭，楊楓打算跟老頭喝兩盅。
將花生米裝盤，將豬耳朵切絲，火腿腸切片，潑上一點蒜水了，用一個托盤將酒菜端了出來。
“小楓，來來。”王鳳林馬上起身幫忙，“我也正有此意，就是菜少了點。”
楊楓搖搖頭：“咱們主要是聊天，是不是，爺爺你困不困？”
王鳳林嗬嗬笑道：“你不知道人年紀大了有幾個毛病嗎？”
“什麽？”
“守財、怕死、瞌睡少。”
“啊？”
楊楓忍俊不禁。
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言笑晏晏，王冰倩很是欣慰，爺爺早就認可了她跟楊楓的關係，也沒有逼著楊楓給孫女一個名分。
“傻樣兒，笑什麽？”楊楓發現王冰倩傻笑，問了一句，又道：“倩倩，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要是困了，你先睡。”
“是啊，倩倩，爺爺知道你最近回來，給你床鋪好了，床單被罩都是新的。”
“謝謝你，爺爺。”王冰倩從楊楓手中接過杯子，“我也要喝點，再去拿個杯子。”
“好！”
楊楓笑著走去廚房。
這一晚，三人分了一瓶白酒，當然，王鳳林年事已高，喝了一兩的樣子，楊楓消耗了六七兩，剩餘的，都是王冰倩解決的。
即便如此，王鳳林也不勝酒力，睡了過去。
楊楓將瘦骨嶙峋的王鳳林抱上鋪，王冰倩給爺爺蓋上被子，深深看了一眼，兩人方才退出房間。
來到客廳，俏臉酡紅的王冰倩說：“抱我。”
楊楓當然義不容辭。
但是，感覺有些異樣。
的確，王冰倩並非動情，而是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兩人就這樣坐在沙發上。
王冰倩用如夢似幻的聲音說：“爺爺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吃了很多苦，晚景好淒涼。”
“是啊。”
“他現在退休了，白天還能找老同事下下棋打打牌，可是晚上回到家中……”
“不能讓爺爺一個人，讓他跟著咱們。”
“真的？”王冰倩從楊楓懷中抬起頭來，說道。
“廢話。”楊楓笑著搖頭，“我難道還要跟你演戲。”
“楊楓，你真好。”王冰倩重新靠回去，說：“其實我早就想好了，無論如何，哪怕你不同意，我也會讓爺爺跟我在一起，他那麽大年紀了，還能有……我必須盡一盡孝道了。”
“我跟你一起盡孝。”
王冰倩的腦袋在他懷中蹭了蹭，說：“看到爺爺，我才懂得那一句話的真諦。”
“哪一句？”
“少年夫妻老來伴。”
“嗯。”
“除了老伴，沒有人能夠永遠陪著你。”說話間，王冰倩拉過楊楓左手，同他十指相扣。
楊楓點點頭。
王冰倩又說：“如果將來，我們老了，你先走，我就跟著走，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孤獨。”
“滾蛋吧！”楊楓笑罵，“到了那個時候，你兒孫繞膝，哪舍得走，隻怕嫌時間太少呢！”
王冰倩砸了他一拳，不說話了。
第二天一早，王冰倩起來熬了稀飯，楊楓出去買了油條包子小菜，三口人吃得其樂融融。
吃飯的當口，王冰倩提出讓爺爺跟著自己，王鳳林起初堅決反對。
老頭兒的理由是自己能吃能動，還有一幫老朋友，不想離開。
王冰倩笑著說：“爺爺，你是擔心我們不方便吧！其實這個是楊楓提出來的。”
王鳳林看了眼楊楓，還是搖頭：“我哪兒也不去。”
王鳳林當然舍不得孫女，但是更怕自己一把年紀，給孫女添麻煩。
“爺爺，老王同誌！”王冰倩俏麵含霜：“你不走，我就一直留在春陽縣陪著你。”
“啊？”
看到爺爺無言以對，王冰倩知道自己的殺手鐧奏效了。
“那……什麽時候走，我需要收拾一下，還有跟老朋友們道個別。”
王冰倩笑道：“不急，楊楓還要逗留幾天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楊楓手機響了，一看，是童曉飛打來的，楊楓起身道：“你們慢吃，我去接個電話。”
看到楊楓出去，王鳳林看著王冰倩認真的說：“倩倩，你老實告訴爺爺，真是小楓提出來的，不是你逼他說的？”
王冰倩哭笑不得：“爺爺，你還不了解他，要是他不願意，誰能逼他呀，再說了，他的心地一向不錯。”
“哦。”王鳳林微微點頭。
王冰倩一臉嚴肅地看著王鳳林：“爺爺，那你也老實告訴我，你真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唉——”王鳳林搖頭歎息道：“爺爺當然想跟你在一起，但是年輕人跟老人同住，難免會不方便，爺爺怕你到時候受委屈啊！”
“說什麽呢！小楓不是那種人，再說了，他的房子很大。”
王鳳林笑了笑：“不管怎麽樣，隻要倩倩高興就好。”
“爺爺……”王冰倩眼眶紅了。
童曉飛舊事重提，楊楓一想王冰倩不是回來了麽，於是答應了童曉飛，明天去省城一趟，不過，他這次沒有拍胸脯保證。
這邊剛剛落下電話，明光又打了過來，“師兄，你要是忙，我們就回去了。”
“回哪？”
“北都。”
“都誰？”
“來幾個走幾個。”
“這是你的意思？”
“是……”明光遲疑了一下，“是她們的意思。”
楊楓想了想說：“你們明天走吧。”
“為什麽明天？”喬璿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為什麽急著回去？”
“我有工作，哪能跟你這個老板比，再說了，不是眼看著收假了嗎？”
“你是怪我沒有好好陪你吧。”
“一點點。”
“你倒是老實。”
“這叫誠實，我不喜歡虛偽。”
“我喜歡誠實。”
“滾，為什麽明天。”
“你猜？”
“難道你……”
“分手炮。”
“不要！”喬璿叫道。
“為什麽？”楊楓聲音透著不解。
“親戚來了。”
“啊？哈哈……”楊楓忍不住笑了，“其實吧，今晚我不去青羊，明天早上要去趟省城，到時候過去捎上你們。”
“原來如此！”
“喬喬。”
“嗯，幹嘛？”喬璿發現楊楓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
“親戚來了，不要動涼水，多穿點。”
喬璿心頭一暖，還是啐道：“要你管，又不是第一次來。”
“是啊，也絕不是最後一次。來了幾十年了，經驗豐富。”
“滾蛋！”
楊楓笑著掛斷了。
回到餐廳，王鳳林爺孫倆已經吃好了，王鳳林在聽戲，王冰倩在收拾碗筷。
楊楓上前幫忙，隨口問道：“倩倩，你催眠技術如何？”
“導師都說我很有天分，要不給你試試。”
“別，”楊楓笑道：“還是不要了，萬一我一點隱私全都透露給你，咋辦。”
楊楓是逗王冰倩呢，他是神劍局的人，一早就經受過反催眠的培訓，而且，他的內心原本就非常強大，很難催眠成功。
“嗬嗬，那你問起這個幹嘛？”
楊楓想了想說：“電影上將催眠說得挺邪乎，還能塑造人格，比如在對方被催眠後，強行灌輸一種人生經曆，然後對方醒過來，以為自己就是另外一個人。”
“怎麽可能，那都是騙人的，就算有雙重人格，多重人格，也有一個絕對主導的人格。”
“是啊，反正我也不信。”楊楓搖搖頭，“不過，如果你技術很高，倒是可以開一家心理醫生診所。”
“哈，我也想過，但是，你不是因為不想讓我才找出來的借口吧！”
楊楓搖頭笑了笑：“養你很費錢麽？有沒有一隻小鳥費錢。”
“啊？你居然拿我跟一隻小鳥比？”
王冰倩油膩的拳頭就砸向了楊楓。
楊楓一把抓住：“我說的是咱家樓頂的小鳥直升機。”
“哦。”王冰倩抿嘴一笑，“我應該沒有那家夥會燒錢吧！”
“但是，你比她值錢，你是無價之寶。”楊楓貼著她的俏背，將其擁在懷中。
“討厭。”王冰倩嘴上這麽說，身子卻貼的更緊了。
兩人在廚房膩歪了一會兒，王冰倩推開了他，衝進了洗手間。
楊楓搖頭直笑，聞了聞左手，自言自語：“丫頭還是那麽敏感，不過，真是奶香怡人啊！”
王冰倩從洗手間出來，又去了自己的房間，很快，換了套衣服出來，裏麵是一條及膝的連體白毛衣，勾勒出纖長的身姿，外麵一件卡其色風衣，下麵是緊身牛仔褲，高跟黑皮靴。
分分鍾，變成一個風姿綽約的都市白領麗人。
看到楊楓失神，王冰倩麵露得色，挑挑下巴：“怎麽，沒見過美女？”
“美女天天見，但是沒見過這麽清新自然不做作的大美女。”
“去你的。”王冰倩笑罵一句，上前挽住爺爺的胳膊，“爺爺，咱們出去逛逛。”
“你們去吧。”王鳳林搖頭道。
“不行，必須去。”王冰倩說，“小楓開車呢，又不用你走多少路。”
“我老胳膊老腿，主要你跟不上你們的步伐，再說了，你們一對璧人逛街，我這個行將就木的人跟著，不是大煞風景？”
“爺爺，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王冰倩拉起王鳳林：“再說了，咱們多少年沒有一起逛街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用二八大驢帶著我，我坐在車前杠上。”
“人家都是爸爸帶，我是爺爺……”
“倩倩別說了，爺爺跟你們一起去。”
王冰倩頓時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