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城市汪洋中的人民警察
開布加迪的當然是阿裏婭，她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好恐怖”。
下一刻，天黑透了，一道耀眼欲盲的閃電撕裂烏雲，橫亙天穹。
緊跟著的，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天崩地裂。
尖叫聲中，一個嬌軟的軀體撲入楊楓懷中，竟然還瑟瑟發抖。
“怕什麽？”楊楓仰頭大笑：“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討厭！”阿裏婭竟然哭了，“人家是女孩子嘛，就是害怕。”
楊楓頓時大男子氣概爆棚，惻隱之心暴漲，擁緊了阿裏婭，靜看著這末日氣象。
突然，阿裏婭雙臂用力，雙腿就盤在了楊楓腰間，在楊楓瞠目結舌中，唇被對方噙住。
這時，風雷聲中，銅錢大的雨點一塊塊砸下。
風越來越狂，雷越來越密，雨越來越大，阿裏婭的雙臂雙腿越來越緊。
不知吻了多久，阿裏婭的腮邊滾下淚珠，她放開了楊楓的唇，默默凝望。
又是一聲驚雷。
阿裏婭身子猛然一顫，再次吻住楊楓的唇，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克服內心的恐懼，才能帶給她安全。
到了這個地步，楊楓豈能無動於衷，所有的他都不再考慮，隻為眼前片刻的歡愉。
於是，風雷雨聲之中，又摻雜了一種獨特的啪啪聲。
一個小時過去了，風雨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
楊楓抽著事後煙，看著大屏幕電視，阿裏婭枕著他的胸口，喘息漸漸勻定。
“咱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楊楓撫摸著她如雲秀發，仿佛有著幾分悔意。
“是啊，真是不容易。”阿裏婭說。
“你知道的，我不會因為你……”
“我明白。”一隻纖手捂住楊楓的嘴，“你們有句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要怎樣對付你的仇人，我……我頂多兩不相幫。”
楊楓深吸一口氣，左掌輕撫著阿裏婭如絲如緞的背肌，歎息道：“我楊楓何德何能……”
阿裏婭脫開他的懷抱，用一件絲質浴袍遮住巧奪天工的嬌軀，嫣然一笑：“我去做飯。”
“你不是害怕？”楊楓坐起來道。
阿裏婭腳步有些蹣跚，不過仍然回頭一笑，笑得意味深長。
阿裏婭身影消失了，楊楓一拍腦袋：“好像中計了。”
搖搖頭，目光被電視新聞吸引過去。
北都所有電視台都在實時播報這場暴雨，因為持續而巨大的降雨量，城市毫無意外的出現了內澇，到處一片汪洋。
地鐵停運，涵洞被淹，道路積水，交通癱瘓。
街麵上到處都是人，到處是被水淹了的私家車，路麵的積水居然達到成年人的腰際。
交警、民警、市政處、消防官兵全部走上街頭，應付各種特發情況。
但是，雨一直下。
楊楓穿上了衣服，下樓來到開放式的廚房門口，隻見阿裏婭赤身係著圍裙，裸著美背，煎著牛排，嘴裏哼著《雨一直下》。
一首悲傷的歌，她哼得很愉快。
楊楓忍不住上前，貼著她玲瓏浮凸的俏背，嘴唇落在她的頎長的頸側，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別鬧，過火了。”
“過火了更好。”
“焦了怎麽吃？”
“我不吃牛排，我就吃你。”
阿裏婭將火關了，咬著唇皮，星眸迷離地看著楊楓，片刻後，兩人猛的擁吻在一起。
漆黑的雨幕突然被一道銀蛇撕裂。
轟！
驚雷巨響，人的耳鼓都受到了震動。
楊楓捧著阿裏婭的俏臉，將糾纏的唇齒分開，皺眉道：“你真不怕？”
阿裏婭柔柔笑著，輕輕搖頭。
“那好，我出去一趟。”
“幹什麽？”
“這個時候，很多人需要神鳥俠。”
“吃了飯再去。”
“救人如救火，回來再吃。”
阿裏婭追出去，楊楓已經騎著機械鳥飛進了傾盆大雨。
阿裏婭會心一笑，她為能夠擁有這樣的男人感到驕傲。
大雨如注，狂風怒號，楊楓飛在空中，卻有種錯覺，自己就是濁浪排空的海上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能見度極低，楊楓不得已一再飛底，隻有兩層住宅樓那麽高。
一路飛過，楊楓看到狂風吹折了樹枝，吹斷了電線，也看到了很多的下水口都被樹枝雜物堵住，這也是造成內澇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楊楓首先來到地勢較高積水較淺的地方，手動清理下水口附近個樹枝雜物，使得下水順暢。
很快，楊楓發現根本沒有卵用，這邊剛剛清理完畢，上遊的雜物再次飄過來，再次堵住下水口。
很顯然，下水口的設計根本沒有考慮到這種極端的天氣。
於是楊楓放棄了，騎鳥去了別處。
遠遠地，看到一個漩渦，楊楓想了想，應該是窨井蓋被人拿掉，目的是為了下水更快更順暢。
居高臨下一看，這一段都是這樣，放眼望去，漩渦一個連著一個。
“沒有任何警示，真的不安全。”
楊楓自言自語尚未結束，一個蹣跚的白影滑向其中一個漩渦。
那人都沒來得及發出驚呼，楊楓隻看見一隻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機械鳥瞬間提速，就在最後一刻，楊楓抓住了那隻手，而且是他從水中從井裏抓住的。
機械鳥發力，楊楓將一個纖細的女孩提了上來。
因為水流的衝刷，女孩的裙子都滑到了腰上，上身隻有一件文胸。
女孩出水後先是一陣咳嗽，緊跟著聲嘶力竭的嚎啕大哭，顯然嚇壞了。
楊楓將其提起來放在身前，脫下外套裹住她的身子，她還在瑟瑟發抖，語不成調：“您是神鳥俠？”
戴著金屬麵具的楊楓微微點頭：“沒事了。”
說罷，楊楓將其放在一家商場的台階上，此時台階上已經站了不少落湯雞。
看到楊楓放下一個女子，落湯雞市民都忍不住高喊，“神鳥俠，神鳥俠……”
楊楓點點頭，機械鳥振翅而去。
飛到一個低窪地段，積水居然達到了不少小車的車頂，楊楓看到其中一輛車上站著一個欲哭無淚的女孩。
機械鳥發出一聲嘯叫，女孩看到了，大喊：“神鳥俠。”
楊楓飛過去，攔腰抱住女孩，飛到了安全地帶。
踏足在安全的地方，楊楓剛要離開，女孩拉住他：“神鳥俠，我有個請求。”
“講。”
“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臉？”
楊楓搖頭。
“可不可以救出我的車？”
楊楓笑了笑，衝天而去。
手表上顯示前方不遠處有個金龍橋涵洞，楊楓決定過去看看。
沿途看到有人駕著孩子，有人背負老人，在齊腰深的積水中蹣跚前進，他都忍不住出手相助，也都收獲了感恩。
……
金龍橋涵洞。
騎著警用摩托的喬璿眼睜睜看著一輛騏達小車衝了進去，然後淹沒在水中。
作為警察，她豈能見死不救。
用對講機呼叫支援，這才發現對講機居然進水了。
看到深不可測的積水，喬璿咬著牙，深吸一口氣衝了進去。
萬萬沒有料到，積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居然沒過了她的頭頂。
在汙水中艱難的睜開眼，看到騏達小車內兩個成年人在瘋狂的拍打車窗，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哭。
喬璿一手捂著嘴，去拉車門。
門紋絲不動。
毫無疑問，因為水壓的關係，這台不帶天窗的車，車門打不開了。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破窗。
男人用拳打，用腳蹬，用頭撞，很快就絕望了。
喬璿的嘴裏已經開始冒泡，她氣也不夠了，但是她解下武裝帶，將帶扣裹纏在拳頭上，一拳打在窗玻璃上。
一拳便打出裂縫，但是她堅持不住了，她必須出水換氣。
而反觀車內，一家三口全都倒在椅子上，完全是岌岌可危的樣子。
喬璿處在水中，眼淚依然迸射出來，心說就差一步就一步了，為什麽老天爺如此絕情。
盡管如此，喬璿還是浮出了水麵，做了兩個深呼吸，再深吸一口氣，再度沉入水底，用盡全身力氣，砸向窗戶，一下，兩下，三下……
終於，窗子破開了，喬璿的手臂伸了進去，掰掉周圍的玻璃，盡管被玻璃割出無數口子，她卻顧不上了。
水完全湧進了車裏，喬璿決定先救孩子，她抓住了她的頭發，輕而易舉將其拉出來，帶著她浮出水麵，然後竭盡全力向出口遊去。
腳剛剛踏在地上，喬璿就給孩子做人工呼吸，沒兩下，孩子便吐出大量的水，活了過來。
喬璿激動的哭了，二話不說紮進了水裏。
喬璿感覺很累，累到了極點，但是卻不能放棄，還有兩條生命等著她這位人民的衛士去救。
終於再次來到了車旁，終於抓住了女子的頭發，將其拉出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帶出水麵。
不顧疲憊，喬璿心肺複蘇加人工呼吸，加上小女孩一個勁兒哭喊“媽媽”，女子醒了。
喬璿幾乎虛脫了，可是，水裏還有一個人。
被救的女子看出這位女警察已經是精疲力盡，她隻是哭著搖頭，誰知下一秒，女警察居然爬進了水裏。
女子失聲痛哭。
人民警察，都是普通人，他們是孩子的父母，是老人的子女，但是在人民遇到生命危險時，他們就會豁出命去，舍己為人。
喬璿就是這麽做的，因為這份光榮的職業，為了頭頂的國徽，她義無反顧的下到水裏，哪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救回車裏的那個男人。
在強大的意誌下，喬璿終於將男人拖了出來，靠著一絲執念，將男人往上坡推去。
近了，近了，男人被妻子接住的一刻，喬璿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氣力，向著涵洞深處滑去。
汙水淹沒了她的頭頂，但是她卻帶著笑，因為她沒有辜負自己的職業。
一生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母親的音容笑貌，警校畢業的場景，父親的剛毅麵龐，還有那一抹陽光的笑臉。
“永別了，楊楓……”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刻骨銘心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