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天意
報亭中，一個男人正在施暴。
身下的少女絕對不超過十六。
楊楓經過短暫的鬥爭，在報亭上猛踢一腳，快步轉到背麵的門口。
他再次停下了腳步。
門口靠坐著一位身穿環衛馬甲的大媽，脖子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歪著，睜大的雙眼布滿了驚恐。
這時，門從裏麵開了，走出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眼窩深陷，發如鋼絲。
楊楓泛紅的目光掠過他的身旁，報亭中，少女雙腿之間一片狼藉，同樣瞪大雙眼，一動不動。
“是你殺了她們！”看著這個典型的東南亞麵孔，楊楓的聲音微微顫抖。
男人麵現錯愕：“你是楊楓，你這是……”他看到楊楓拿著血淋淋的斷臂，一下子沒整明白。
“你殺了她們，是不是！”楊楓吼道。
“當然。”男人淡淡一笑，“現在還要殺你。”
“為什麽？”
“殺她們是興之所至，殺你才是我的目的，沒想到老天都在幫我，你的死期到了。”
楊楓心頭一震：“你是二十二？”
男人哈哈大笑：“有四十四，三十三，你以為就有二十二，還有十一，可笑，告訴你，我是托尼賈，代號零。”
為了捍衛殺手的榮譽，托尼賈在北都蟄伏了一個月，一直在尋找下手的機會，哪怕雇主已死，委托依然有效。
楊楓下意識退後一步，失血過多已使他視線模糊行動遲緩，偏偏在這樣的時候遭遇強敵，難道一切都是天意。
“怕了？”
“看來一切都是天意，避無可避。”楊楓珍而重之的放下斷臂，讓它避免淋雨，又扯下一截袖子將傷口捆紮好，這才吼道：“胡彪掛了，畜生，他在下麵等你。”
“竟然是個殘廢，真是勝之不武呢！”
話雖如此，托尼賈手腳卻毫不留情。
托尼賈鐵腿一掃，無數水滴擊向楊楓，這些雨珠砸在臉上，如同針刺般痛。
楊楓猛一甩頭，托尼賈大腳踏來。
楊楓左手一拍，渾不著力，情知不妙，果不其然，托尼賈淩空旋身，一記鞭腿抽擊過來。
楊楓來不及後退，隻得上身後仰，避過淩厲一擊。
孰料，托尼賈牛高馬大，卻靈活異常，尚未落地，後續的掃堂腿再次攻出。
楊楓左手在地麵一拍，身體向後翻去，尚在半空，他便踢出一腳。
果不其然，托尼賈原本的計劃就是攻其不備。
楊楓以攻為守，令托尼賈頗為詫異，但他仍然飛身而上，用身體最為結實的部位撞向楊楓的腳尖。
一觸即分。
楊楓感覺踢中了一坨鐵塊，不過他有真氣護體，損傷不大，但為了惑敵，他右腳踮起好似沒法占地，表現的異常痛苦。
楊楓的痛苦也並非完全偽裝，胳膊斷了，疼得的不光是身體，還有心靈。“殘疾人”幾個字並非任何人都可以接受的。
而且，剛才一次硬碰硬的對決，封閉的傷口再次震裂，血再次狂湧。
托尼賈也好不到哪兒去，楊楓那一腳力道太過強悍霸道，差點踢碎了他苦練多年的鐵膝。
不過看到楊楓的表現，他感到非常欣慰，他也發現不斷有血水順著楊楓的斷臂淌下，心說再來兩下，戰鬥就該結束了。
“難怪連續折損我兩名好手，沒錯，你有這個實力，不過，那是曾經的你。”說到這裏，托尼賈搖搖頭，“何必承受無謂的折磨，讓我解脫你的痛苦送你一程。”
兩人悍然碰撞在一起。
……
聶抗天第一時間聯係了神劍局其他成員，隻說楊楓遭遇危險，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盡快找到。
同時，聶抗天還通知了國安，以及北都市局的喬坤。
雖然部隊不能輕易動用，但聶抗天也做好了隨時下達命令的準備。
然而，這場秋雨來的快而猛烈，兼且又是晚上，市局的天眼係統如同患了白內障的老人，隻能看到茫茫水霧。
楊楓手機進水，沒戴手表，根本無法定位。
天府名宴包間，秦雪一看外麵的瓢潑大雨，聳聳肩，“大家慢慢吃，我哥估計過不來了，我打個電話問問。”
走廊裏，秦雪當然被告知對方已關機，她搖搖頭，也沒當回事，回到包間，拿起果粒橙，“小寶，豬頭，走一個。”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秦雪一看來電顯示，皺眉接通了，裏麵一個聲音道：“小雪，我是喬璿。”
秦雪放下杯子，再次走到門外，道：“喬警官，中秋快樂啊，找我有事？”
“小雪，你哥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沒呀，他去領導家做客，說是一會兒就過來，我們好多人都在等他，可是這會兒又打不通手機了。”
“哦，如果他跟你聯絡，請通知我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哦。”秦雪掛掉了電話，感覺怪怪的。
這時，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雨幕，天地都為之一亮，緊接著“哢吧”一聲巨響，仿佛天穹都裂開了一般。
秦雪嚇得不輕，慌忙躲進了包間。
聶抗天坐在書房裏，死命揪著頭發。
小楓斷了一臂，最理智的行為是去醫院，可是，受不了打擊的他或許已經失去了理智。
這麽大的風雨，他一個人……聶抗天不敢往下想。
“小楓，叔叔對不起你，老大，兄弟我對不起你。”
聶抗天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手槍，熟練的檢查了彈匣，麵色猙獰，咀嚼肌高高鼓起，“我這就給給你一個交代！”說著，就要下樓。
這時，手機響了。
“聶將軍，小楓沒有跟妹妹聯絡，也沒去任何一家醫院。”
“小喬，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到路上找找。”
“當然可以，您不用太過擔心。”
這邊剛剛掛斷，陳大壯又打了過來，“聶局，我們幾個人把你家方圓十公裏都找遍了，也沒能找到楊隊，按您說的時間，又是這麽大的雨，活動半徑不會超過十公裏。”
“我明白。”
“聶局，要是楊隊想躲，咱們莫說幾個人，就是幾千人，也未必找得到。”說到這裏，陳大壯頓了頓，續道：“屬下能不能問一句，楊隊怎麽了？”
聶抗天一聲長歎：“小青一言不合，砍斷了小楓的右臂。”
“什麽！”陳大壯尖叫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天氣如此惡劣，小楓傷得那麽重，我擔心，擔心他有生命危險啊！”
陳大壯也是方寸大亂：“聶局，你別急，我們繼續找，一直找，一定可以找到，而且，楊隊一定可以吉人天相。”
聶抗天不想聽這些沒營養的安慰，他提著槍下樓，直奔女兒的閨房，門壞了，房裏沒人，又來到他們夫妻倆的房間，依然沒有聶青的身影。
聶抗天在客廳裏大喊：“聶青，你個喪門星，出來，老子要斃了你。”
“聶抗天。”藍薇含淚一步步走下旋轉樓梯，臉上全是憤怒，“要殺人嗎？好啊，你先殺了我。”
“你把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藏哪兒了！”
“在開槍之前，容我先說幾句話。”藍薇捉著槍嘴，夷然不懼，其實，保險都沒開。
但是結婚二十年從未紅過臉的丈夫居然拿槍指著她，也足以令藍薇憤怒了。
“你要殺女兒，憑什麽？”聶抗天還沒開口，藍薇逼近一步，“憑她故意傷人？”
“沒錯。”
“你是父親，是領導，但不是法官，你沒有審判權，更沒有執法權。”
“我斃了她，也沒人敢把我怎麽樣！”聶抗天語氣略微軟化。
“哼，小青隻是傷人，罪不至死吧，你口口聲聲讓女兒償命，難道在你心中，小楓就那麽重要，女兒就分文不值？”
聶抗天蹲在地上，抱住了頭：“小楓的爸爸不止一次救過我的命，小楓又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們爺倆，無論如何，咱不能刀劍相向，他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啊。”
藍薇張開懷抱，將聶抗天擁入懷中，柔聲道：“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你也知道女兒的個性，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什麽委屈，但是自從遇到小楓後，她一直努力的改變自己壓抑自己，一定是忍無可忍，才會……”
“再激動那也不可以……”
“你別激動。”藍薇繼續安撫丈夫，“小青知道錯了，她愛著楊楓，即便現在，所以，她的痛苦你無法體會。老公，當務之急是找到小楓，我向你保證，等找到小楓之後，該小青承擔的任何法律責任，我們娘倆絕不回避。”
聶抗天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說完，走向書房。
……
綠地中心，傾盆大雨導致沒有一個人、沒有一輛車子經過。
兩人都是單膝跪地，大口喘息，怒視彼此。
兩人打鬥了足有一個小時。
托尼賈很震驚，楊楓分明是剛剛受了重傷，竟然還能跟自己戰個旗鼓相當，說明他本身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同時他又很慶幸，老天爺都在幫他，要殺楊楓，今晚是唯一的機會。
而且，楊楓流了那麽多的血，居然還能撐著不倒，托尼賈懷疑他是不是人。
“楊楓，還行嗎？繼續。”托尼賈強撐著站起來，雙手按著膝蓋，出演挑釁。
“托尼賈，你呢？”楊楓也站起身來，搖搖欲墜的他，用左手和牙齒，將右臂上纏著的衣服勒緊，勒住血管，阻止血液外流。
“套用你們一句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彼此彼此。”
兩人拖著同樣沉重的步伐走向彼此，一個為了殺手的榮譽，一個為了同胞的仇恨。
“你必須死！”
“你死！”
托尼賈首先一個鞭腿抽向楊楓左臉，楊楓本能的舉起左臂格擋。
依然勢大力沉。
楊楓腦袋一懵，小腿緊跟著一痛，原來是托尼賈的第二招——掃堂腿。
楊楓身體向後倒去，托尼賈已然騰空而起，曲肘屈膝，勢要一招KO楊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