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小琳之死
這天上午，楊楓在胡小琳學校門口蹲守，放學後，他如願看到了胡小琳。
胡小琳一出校門，就像癮君子一樣迫不及待的點煙。
第二件事，脫掉校服，露出裏麵的露臍吊帶。
第三件，咬著煙倚牆而立，對著小鏡子補妝。
直到一輛熟悉的大切諾基停在身旁，胡小琳才如同被點了穴，一動不動。
看不見太陽，有些悶熱，星巴克音響裏回蕩著陳奕迅的《陰天快樂》。
無論如何，兩個人都不快樂。
“小琳，你變了。”楊楓看著濃妝豔抹，衣著暴露的她，眼睛裏全是陌生。
“每個人都會變。”胡小琳低著頭，攪動咖啡。
“可是你變得太快，變得我都不敢認了，很多事情，不是你這個年齡應該做的。”
“誰告訴你，你嗎？”胡小琳猛然抬頭，誇張的眼線同稚嫩的小臉極不協調，戴著美瞳的她，竟然因為激動而顯出一絲猙獰。
楊楓輕輕一歎，胡小琳正處於叛逆期，而媽媽胡翠華因為兩段失敗的婚姻而選擇自我放逐，感受不到家的溫暖，沒有父母的監管和正確引導，甚至連相處的時間也沒有，胡小琳變成這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抽煙、喝酒、泡吧、溜冰、嗑藥、吸K，甚至是上－床，這一切一切，我都很熟練，比你熟練。”
啪！
一個耳光打過，胡小琳眼圈紅了起來，楊楓閉上眼睛，一陣後悔，但還是說了句“無可救藥，好自為之”，然後丟下兩張鈔票，拂袖而去。
“楊大哥！”
胡小琳衝出來，從背後摟住他的腰，瘦弱的臂膀異樣用力。
“小琳，大哥希望你變回一個正常的女孩。”楊楓痛心地說。
“楊大哥，小琳……小琳變不回去了！”胡小琳淚流滿麵。
“你真的吸毒，你上癮了？”楊楓回過頭，盯著她的淚眼。
胡小琳點點頭，又搖搖頭。
“小琳，你還這麽年輕，吸了毒，你這輩子就毀了，聽楊大哥的話，楊大哥幫你戒毒。”
胡小琳抬起小手，撫在楊楓的臉上，楊楓隻覺得她的手冰冷徹骨。
淚水經過睫毛，衝出兩道烏黑的淚痕，胡小琳笑著柔聲道：“楊大哥，你還是那麽溫柔，那麽好，可是你為什麽一直不接受我？”
“我一直拿你當妹妹啊！”
“我不想做妹妹，我想做你的女人。”
“小琳……”楊楓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言詞，隻好說：“你還小。”
“楊大哥，咱們現在就去開房，我想要你。”
麵對神經質一般的胡小琳，楊楓手掌再次高高舉起，不過最後一刻還是沒有抽出去，隻是一把推開胡小琳，冷冷道：“你醒醒吧！”
這一次，楊楓真的走了。
看到胡小琳的樣子，楊楓很痛心，楊楓相信，她說的那一切，她都有做，她真的走的很遠，無可救藥了。
但是，楊楓知道了，卻不管不顧，他做不到，於是就說服自己，讓胡小琳冷靜一下再說。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個噩耗。
“花季少女服食毒品過量，裸死於賓館床上”，這是第二天晨報的頭條新聞。
楊楓點開一看，頭皮直炸。
死者胡小琳，係本市某中學一名高二學生，昨晚死在賓館的床上，警方初步證實，死因是吸毒過量，死前有過性－行為。報警人是兩名男同學。
楊楓第一反應就是他殺，是兩名男同學見色起異，給胡小琳喂食了毒品，然後實施奸－淫。
問問喬璿，楊楓剛剛萌生出這個念頭，手機響了，是胡翠華打來的。
電話接通後，胡翠華便開始哭喪：“小楓啊，小琳死了，一定是那兩個殺千刀的同學害死了小琳，我可憐的女兒啊，這日子剛剛好點，你就走了，媽這心裏……”
“閉嘴！”楊楓粗暴地打斷胡翠華，“你一定是平日裏對女兒關心不夠，現在她死了，你良心難安，所以，想在我這兒尋求安慰，是嗎？”
“小楓……”
“胡翠華，你好好反省一下，你是個合格的母親嗎？小琳的死，你要負上很大的責任。”
說完，楊楓直接掛斷。
在客廳裏來回踱了幾步，楊楓還是撥通了喬璿的電話，喬璿歎了口氣道：“她媽還沒來，你來吧，報警的兩名男同學，還有胡小琳都在這裏。”
楊楓一路疾馳來到分局，一進門就狂吼：“那兩個小子在哪！”
“楊楓，你冷靜點，這裏畢竟是公安局。”喬璿勸道。
楊楓閉上了眼睛。
喬璿輕聲問道：“你想先看看小琳，還是……”
“帶我去。”
冰冷的法醫間，胡小琳躺在冰冷的工作台上，尚未解剖。
喬璿問了正在忙碌的法醫，法醫摘下口罩，道：“根據肝溫測定，孩子死亡時間大約十二到十四小時，有過性－行為，沒有抗拒的痕跡，有可能是自願的……”
“胡扯！”楊楓吼斷法醫，“小琳不是那樣的人！”
法醫滿臉不高興：“你是死者家屬？”
“對不起，張主任，他是我朋友，也是死者的大哥哥，所以有些激動，請你見諒，並且繼續。”
有喬璿幫著楊楓說話，法醫也不好追究，續道：“口鼻裏大量穢物，死於心衰，符合吸毒過量的症狀。”
死去的胡小琳仿佛睡著了一般沉靜，沒有濃妝豔抹，隻有乖巧柔弱。
楊楓拉著她的手，撫著她的臉，回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回想認識近一年的點點滴滴，從一個積極樂觀有愛有責任心的少女，變成如今工作台上一具冰冷的屍體，到底是什麽讓她變成了這樣？
楊楓的心陣陣抽痛。
“小琳，楊大哥對不起你，如果……如果……”楊楓撫著她光潔的額頭，哽咽著說不下去，大顆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下。
楊楓想說的是，如果昨天跟她好好談，也許就能挽回一條年輕的生命。
喬璿詫異的看著他，但是沒說什麽。
“喬警官。”楊楓擦幹眼淚，“如果案情清楚，就不剖了吧！”
“我考慮一下，同時還要征求家屬的意見。”
“家屬這邊我來負責。”
楊楓最後看了眼胡小琳稚嫩的麵容，跟喬璿走了。
審訊室內，兩個男生，一個抱頭蹲在牆角，一個趴在桌上目光呆滯。
楊楓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直接撲過去，一把揪住一個的頭發，在一陣哀嚎中拖到牆角，然後將另一個拉起來，一手叉住一個脖子，將二人舉上了半空。
“說，你們都幹了什麽！”
看到楊楓血紅的眼珠，怒發衝冠的樣子，喬璿嚇壞了，趕緊拉他，她擔心楊楓一不小心捏斷兩個年輕人的脖子。
“楊楓，放手，他們還是孩子，就算是殺人犯，你也不能這麽幹！”
楊楓眼中紅光微褪，手上一送，兩人跌坐牆角，一陣猛烈的咳嗽，直到兩眼淚花。
“誰先說？”楊楓語調中透著森冷的寒氣。
“我。”頭發稍長的那個抽泣著舉手，他剛剛被楊楓扯了頭發，又掐了脖子，現在兩處都是火辣辣的痛，而且，楊楓並不粗壯的身子，居然輕而易舉舉起他們兩個，他也震駭於這種恐怖的力量。
“說！”
“是，我們……我們跟胡小琳同級不同班，聽說她很久了。”
“聽說什麽，有多久？”
“聽說一顆麻古、一顆搖頭丸、一克冰毒就能上。至於多久，差不多半個月的樣子。”
“聽誰說的！”
“校園裏都知道，都說二三班的胡小琳是個無肉不歡的淫－娃－蕩－婦。”
“放屁！”
“是，我是放屁。”
“繼續。”
“大哥，是說案發過程，還是學校的名聲。”
“先說說學校怎麽傳的吧！”
“就是剛才傳的那個樣子，都說很好上手，還聽說副校長和訓導主任都上過。”
“有些其他學校的，甚至社會上的人，也會慕名而來。”短發激動而又忐忑的補充。
長發道：“胡小琳不要錢，她不缺錢，但是，煙酒毒品來者不拒。”
盡管不願意相信，但是楊楓清楚，這些傳言，看來多半是真實的，就是“六一”那天，楊楓第一眼看到胡小琳，也會將其看成一個輕浮浪蕩的女孩。
“說說案發情況。”楊楓聲音嘶啞，指甲掐進了掌心肉裏。
長發說：“我們倆想辦法弄到了她的手機號，打電話約她，她的第一句話就問我們懂不懂規矩，我們說懂，就這樣約定了。”
“昨天晚上，我們在七天連鎖，我帶了一顆搖頭丸，他買了一克的冰，搖頭丸給胡小琳吃了，冰我們三人一起溜，遛完之後，就跟她做……”
說到這裏，長發抱住頭不住搖動，短發也一個勁的捶打腦殼。
過了一分鍾，長發方才抬起淚眼：“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胡小琳突然開始嘔吐，開始還是沒有消化的食物，後來就是白沫，無窮無盡的白沫……”
“啊——”短發哭叫一聲，“她就這樣……就這樣在我的懷裏斷了氣，我這輩子再也不想那種事啦！”
說到這裏，兩人各自抱頭痛哭，十七八歲的年紀，脆弱的心理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根據法醫鑒定，胡小琳在去酒店之前，就吸食了一定劑量的海洛因。”
楊楓麵無表情的看著喬璿，喬璿輕輕一歎，拉著他的手，“走，出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