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故人
飯後，大夥兒陸續離去，除了箜篌。
這時，楊楓收到一條短信。
“楊楓，祝福你們。”是喬璿發來的。
楊楓猛然撲到窗台邊，居高臨下看去，仿佛有種心靈感應，喬璿恰好抬頭仰望。
不過，超過二十層的距離，喬璿是看不到楊楓的。
然而，楊楓目力變態，卻可以看到初夏午後的陽光下，女孩眼中閃爍的淚光。
下一刻，腦袋劇痛。
但是，楊楓抓住飄窗的不鏽鋼護欄，堅持目送喬璿離去。
從洗手間出來的笙歌，一眼看到楊楓瑟瑟發抖的身子，以及在他手中咯咯作響不住呻－吟的鋼管，知道他是因為再次動情而再次受傷。
毫無疑問，楊楓動情的是別的女子，可是這一刻，笙歌感覺自己的心也好痛，不是因為楊楓的移情別戀，僅僅是因為楊楓的痛苦而心疼。
愛一個人，不是一味索取，而是無私的付出，這一刻，笙歌明白了愛的真諦，這一刻，笙歌打定主意，一定盡快為楊楓解去蠱毒，哪怕失去楊楓的愛，也在所不惜。
……
周五收盤後，王家父子聚到一起。
王蔥實在沉不住氣了：“爸，這跌跌不休，何時才是個頭啊！”
“再忍忍，越到最後關頭，越要有股狠勁兒。”王林底氣不足道：“咱們現在籌碼有限，我就不信雨欣集團一直不拉升，等咱們的損失降低到一定程度，隨時出局。”
王蔥無奈地點點頭，憂心忡忡。
這也不能怪王公子，自出道以來，始終順風順水，資產成倍成倍翻翻，於是他就覺得賺錢太他媽的容易了。
他已習慣了這種順境，他被關慣壞了。
殊不知，拿著幾億資金創業，將資產變成十幾億乃至幾十億，有老爹的照拂，這其實並不是什麽難事。
然而，也就是這個層次了。
再往上走，那都是高手，巨鱷。
高手過招，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天堂地獄，隻在一念之間。
這一次，他們遇到了高手，不是馮雨欣，不是楊楓，而是德古拉，來自華爾街的傳奇人物。
……
南高句麗。
周六正午，青瓦台風和日麗，垂柳依依。
一位衣著時髦、身材妖嬈的都市麗人緩緩而行，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她就是樸鍾聲的母親，同時還是國會議員的崔皓月。
這次回國，就是為了給楊楓尋找解蠱之法。
崔皓月依稀記得，她那個發了瘋的師父一直在路邊乞討，那曾經是個製蠱高手，如果能夠順利溝通，或許還能建議一二。
到處都是中國遊客，這是崔皓月的一個感受。
中國人多，這是一個事實，中國有錢人不少，這更是一個事實，否則，她在全世界的旅遊勝地，就不會總能看到為數不少的中國人了。
胡思亂想間，不知不覺走到了記憶中的地方。
果然，那個衣衫襤褸、須發皆白、形銷骨立的老頭兒還在那裏。
他靠在牆上曬太陽，麵前擺著一隻破碗，裏麵盛放著各種幣種各種麵值的零錢，生意很是不錯。
他形如枯枝的手指撥拉著一把斷了弦的琵琶，他幹裂脫皮的嘴唇不住顫動，口裏念念有詞。
崔皓月麵上一喜，立刻放快了步伐，然而，下一秒，她僵在了那裏。
老頭麵前站著一個中年人，白發如雪，一襲青衫下的身材卻極其勻稱。
崔皓月看到一個側麵，男人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什麽。
看清男人的麵貌，崔皓月腦袋轟的一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二十年了，男人的身影仿佛不曾變過。
雖然隻有一夕之歡，那個男人卻令她刻骨銘心、朝思暮想、魂縈夢牽、夜不能寐。
她找了他二十年，聽說他早就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崔皓月激動的不能自已，想要上去同他見麵，訴說別後相思，又怕自己因為日思夜想產生的幻覺。
崔皓月狠狠掐了一把短裙下的大腿，“好痛！”
然而，眼前除了邋遢的老頭，哪裏還有那人的影子。
是幻覺嗎？崔皓月含淚搖頭，極目四顧，終於讓她捕捉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崔皓月不顧一切追了過去，然而，男人的步伐似緩實快，兩人距離越拉越大。
崔皓月再也顧不得形象，踢掉恨天高，發足狂奔。
路人紛紛駐足側目，崔皓月卻不管不顧，前方是個古建築的拐角，崔皓月追過去，失去了那人的影子。
崔皓月彎下腰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沮喪令她淚如泉湧。
一晤二十年，今日失之交臂，隻怕今生再也無緣相見。
“女士，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崔皓月嬌軀巨震，慢慢直起腰，緩緩轉過身，然後無限委屈地嘴巴一撇，一手抹淚一手走向對麵一臉詫異的男人。
距離男人一米處，崔皓月停了下來，她凝望著男人的眼睛，搖頭道：“先生，秦鍾，真的是你嗎？”
秦鍾眉頭緊鎖：“你是……”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崔皓月抓住他的手臂，仿佛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激動。
“女士，我們認識嗎？”
“先生，還記得二十一年前在青瓦台的那個小妖嗎？”
“你是……小妖。”
“先生，終於想起我了。”崔皓月頓時破涕為笑，投入秦鍾懷抱。
秦鍾實在有些措手不及，沒錯，他對小妖是有些印象，但是，很難將眼前成熟嫵媚的都市麗人，同那個二十年前妖人試藥試蠱的工具聯係在一起。
“女士，小妖，那個……”秦鍾一雙手實在不知往哪兒擱，人家八成是人－妻人母，還應該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我現在叫崔皓月。”崔皓月在秦鍾懷裏揚起俏臉，一臉幸福的說道。
“崔皓月女士，”秦鍾這些年來心如止水，盡管懷中擁著一具成熟妖嬈的軀體，他也沒有任何心猿意馬，“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大家都有彼此的生活，而且都很平靜，我想就不要彼此打擾了吧！”
“來，我帶你去個地方。”崔皓月拉住秦鍾的左手，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秦鍾卻有些別扭，像個沒被人碰過卻身不由己的小丫頭，輕輕地掙紮了一番，卻沒能掙脫。
跟著崔皓月走了幾步，他才發現崔皓月打著赤腳。
“你的鞋呢？”
“要不丟掉，又怎麽追的上你這個冤家。”崔皓月嬌嗔道。
恰好旁邊有一家老北京布鞋店，秦鍾扶著崔皓月走了進去。
店員居然也是中國人，看到秦鍾頗為詫異，中國人來南高句麗購買老北京布鞋，好像有點奇怪。
然而，當店員看到氣質俱佳一身名牌，像極了江南區那些貴婦的崔皓月時，馬上釋然了。
“挑一雙湊合著穿。”秦鍾建議道。
“好啊。”崔皓月隻是看著他。
“喜歡什麽款式？”
“你幫我選。”
“不合適怎麽辦？”
“你挑的，我就喜歡。”
莫說秦鍾有些受不了，店員都吃不消了，不過，她卻是發現了商機，今天或許能夠賺上一小筆橫財。
“天氣漸熱，選一雙透氣的。”秦鍾看中一雙紅色的係帶布鞋，有點涼鞋的感覺，紅色的鞋幫上繡著鴛鴦戲水。
看到秦鍾拿起那雙鞋，店員馬上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喋喋不休：“哎呀先生，您太有眼光了，這是我們店裏的新款，我敢保證全亞洲隻此一雙，而且，這雙鞋跟這位美麗的女士真的很搭……”
崔皓月抬手打斷店員的竭力推銷，眸光定定望著秦鍾：“我很喜歡，讓我試試。”
店員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白費唇舌，這個秀逗女人，分明人到中年還是一副花癡模樣，但是，也不能對著一個白頭翁犯花癡吧，這讓自以為一向很有品味的女店員煞是費解。
不過，如此看來，這個女人怕是人傻錢多，店員決定狠狠宰她一把。
“很合適誒。”秦鍾由衷道。沒辦法，像崔皓月這樣的極品女人，即便是荊釵布裙，也難掩風韻。
“是嗎？”崔皓月喜不自勝，走了幾步，又轉了一圈，仿佛受到初戀男友的第一次讚美。
“那就這一雙？”秦鍾衝她投去征詢的目光。
“好啊！”崔皓月的目光幾乎不離開秦鍾的臉。
“多少錢？”秦鍾看著女店員問道。
“因為是新品，又是獨一無二的亞洲絕版，所以……”
“這個夠了吧！”崔皓月丟過去一張五百歐，店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喂，五十歐的東西，五百歐你也敢收。”秦鍾正要據理力爭，卻被崔皓月拉出了鞋店。
“為什麽？”
崔皓月得寸進尺，抱著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頭：“有句話說得好，有錢難買心歡喜。”
秦鍾搖搖頭，忍不住回頭看了女店員一眼，女店員親吻那張歐元的情景被他看了個正著。
秦鍾說的沒錯，他選那雙鞋時看了眼標價，按照匯率換算一下，也就是五百多，合五十幾個歐，沒想到無良商人臨時加價，哦不對，人家還沒加價，是崔皓月自願給的，這就好比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與人無尤。
可是，女店員卻是被這筆飛來橫財給砸暈了，不過，她沒有絲毫感恩之心，目送著秦鍾二人離去的背影，罵了句“人傻錢多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