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低拋高吸
早上，王蔥走到父親王林辦公室的門口，竟然聽到門內唱誦佛經的聲音。
小秘芍藥在家歇了幾天，今天剛來上班，一眼看到王蔥，立刻將其拉到一旁，“董事長怪怪的，你進去看看吧。”
“怪怪的？”王蔥皺眉，推開父親辦公室的門，一股濃鬱的香火氣息撲麵而來。
“這……”
堂堂的董事長辦公室居然成了佛堂，有菩薩像，有誦經聲，王林盤膝坐在蒲團上，手上一串念珠，口裏念念有詞。
虔誠禮佛。
看到這一幕，王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王蔥澀聲道：“爸，您這是……”
恰好此時音響裏的誦經聲告一段落，王林睜開眼睛看著兒子，“沒什麽，我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信仰。”
“信仰放在心中就好，您怎麽可以將辦公場所變成佛堂？”
“信仰真的很重要，她可以讓我的心變得寧靜。”
“爸，這是為什麽……”
王林擺擺手：“我打算將公司交給你。”
“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王蔥的言外之意：現在這個爛攤子，居然交給我？
“你不想要？”
“不是。”王蔥趕緊表態，老爸突然信佛，萬一腦袋一熱，將公司捐出去怎麽辦？沉船還有三分釘，何況王氏國際遠遠沒到那一步。
“爸，隻是接下來咱們怎麽操作？”
王林歎了口氣，道：“低拋高吸。”
“什麽？”王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爸，你不是開玩笑，我也沒有聽錯？”
“兒啊，聽我的，這是在保命。”
“……”王蔥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卻見父親王林閉上眼睛，手中的佛珠再次轉動起來。
王蔥雖然智商普通，卻不是草包，他能夠想到，一定是周末發生了什麽，這才導致父親的巨大轉變，他馬上聯絡了父親的司機，一下子便弄明白了因果。
證監會的領導約談父親，父親不得不壯士斷腕以求自保，同時，也變得心灰意冷。
王蔥來到會計師老胡的辦公室，兩人臉色都一片晦暗，胡姓會計師多半也受到了王林的指示。
“老胡，辛苦了。”
“少董，憋屈啊，低拋高吸，這有什麽技術含量，還不如找個文盲來做。”
“別發牢騷了，善始善終吧！”
“唉……”會計師老胡一聲長歎。
周一上午，股市一開盤，雨欣高科瞬間跌停，因為一個以跌停板價格掛在那兒的賣單。
散戶因為弄不清哪一方的賣單，所以沒人敢接。
不過，這個現象卻將楊楓幾個人搞糊塗了，他們很清楚，這麽大的單子隻能是王氏國際拋出來的，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按說，王氏國際實力放在那兒，絕不會這麽快打退堂鼓。
這是為什麽呢！
幾個人麵麵相覷，心頭響著同一個聲音。
“小楓，你怎麽看。”馮雨欣開口問道。
楊楓聳聳肩：“再看看。”頓了頓，又說：“如果一個小時後他不撤單，咱們吸納一部分。”
漫長的一小時過去了，買單沒有任何變化，楊楓指示德古拉，“十萬手。”
十萬手進了楊楓的私人戶頭，巨量賣盤封單隻是少了一小筆，走勢沒有任何變化。
收盤前五分鍾，賣家撤單，兩個小單子將股價拉回當天的開盤價。
終於收盤了。
北都王氏國際首席會計師辦公室，老胡牢騷滿腹：“少董，我就沒見過，給人送禮都送的這麽困難。”
“下午繼續。”王蔥搖搖頭：“低拋高吸，哼，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吸納一點。”
下午開盤後，盤麵情況跟早盤一樣，一個巨量賣單將股價砸停。
下午兩點，楊楓發出指令，再次吸收十萬手。
到了尾盤，對方再次撤單，然後打了個一個對手，將股價拉回原點。
收盤後，馮雨欣、何少堂、亢若蓉、德古拉、楊楓幾個人留下來討論。
楊楓目光在幾個人臉上看了看，最終落在德古拉那雙藍眼睛上，“德古拉，說說。”
德古拉搖搖頭：“王氏國際今天的操作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這是要全線撤退？”
楊楓點點頭：“我也感覺這場戰爭接近了尾聲，不過，我不認為王氏父子得到了教訓。”
“怎麽突然就放棄抵抗了呢？”馮雨欣提出自己的疑問，這同樣也是在座各位的疑問。
“難道有股咱們意想不到的力量介入進來了？”楊楓喃喃自語道。
“難道是……”馮雨欣慢慢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一個可能。
“阿姨？”
“哦，沒什麽，靜觀其變吧！”馮雨欣含糊其辭，她是想到了高瑞國，但是，高瑞國是何等身份，這種事情，即便是證據確鑿，也不能說。
接下來的一個交易日，跟周一一模一樣，楊楓以相同的價格吃進二十萬手。
盤中觀察，仍然沒有散戶參與。
周三，開盤後對方的手法依然如故，終於有零星的散戶參與進來，楊楓雷打不動，一小時後購入十萬手，下午還是一樣。
不過，午後的盤麵上，散戶的身影逐漸多了起來。
最終，還是以開盤價收盤，不漲不跌。
連續三個交易日，雨欣高科不漲不跌，但是盤中跌宕起伏，被廣大投資機構稱為年度第一妖股，吸引了全國股民的目光。
如此一來，王氏國際手中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籌碼。
本周的第四個交易日如期而至。
早盤，楊楓再接十萬手，與此同時，散戶的影子越發密集。
中午休市的時候，幾個人再次聚在一起討論。
楊楓率先發言：“幹媽，德古拉，到現在咱們依然看不懂王氏父子的態度，所以，今天下午，我想操作一把，用一個巨單直接封漲停。”
“萬一王林逃了怎麽辦，他手裏籌碼不多了。”馮雨欣說，她對王林的騷擾依然耿耿於懷，所以，哪怕是落水狗，也決定痛打。
“小楓，說說你的理由？”德古拉道。
楊楓點點頭：“我這麽做，還是想要知道王氏父子的態度，這個機會，看他出不出？”
“出又如何，不出又如何？”亢若蓉問。
“如果這樣的機會還不出貨，那就說明真有問題。”
亢若蓉皺眉道：“如果他出了呢？”
“我反正沒啥損失，不過，我有種預感，我拿不到貨。”楊楓淡淡一笑：“還是讓咱們拭目以待吧！”
周四下午一點半，楊楓掛了一個三十萬手漲停板的買單。
這個漲停板意義重大，哪怕隻是試探性的，畢竟，近十個交易日，雨欣高科從未翻紅。
這種情況下，散戶打死也不會出手。
看到這個漲停，王蔥和老胡徹底淩亂了，以老胡的意思，把手裏的一點東西丟出去吧，少陪一點是一點。
王蔥也是這個意思，但是，一想到父親“破財免災”的話，他又拿不定主意了。
於是，王蔥專門過去請示王林。
敲開門，王林竟然坐在電腦背後。
“爸，你這是……”王蔥有兩天沒有過來了，原本以為還是香煙繚繞、梵唱陣陣，不禁一陣錯愕。
王林淡淡一笑：“沒什麽，禮佛兩天，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高瑞國的話太重，王林是被嚇壞了，坐了兩天禪，誦了兩天經，王林的確想明白了一些東西，隻要自己不再蓄意針對雨欣高科，正常的合理的操作，高瑞國是不會幹涉的。
“爸，現在這個情況，咱們怎麽辦？”
“想賣？”王林看著兒子問道。
王蔥點點頭，沒精打采地說：“反正都要出，現在出還能少賠一點。”
王林搖搖頭：“沉住氣，現在咱們手中籌碼不多，左右不了盤麵，可以先拿著，雨欣高科業績沒有問題，股價會盡快回歸理性，所以，現在不能出。”
“爸。”王蔥激動地說，“我那個笑看風雲的爸爸又回來了。”
王林笑了笑：“而且，爸爸可以斷定，這個漲停隻是試探性質的，最終必定以平盤收盤。”
王林的判斷非常正確，事實說明了一切，最終，王蔥和老胡對王林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周的第四個交易日落下帷幕。
夜幕降臨，何少堂的家。
馮雨欣的書房中，楊楓倒了兩杯紅酒，其中一杯給了馮雨欣。
楊楓用杯子跟馮雨欣碰了碰，淺酌一口，道：“幹媽，是不是小天的外公……”
馮雨欣苦笑：“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沒發問，不過從王氏父子近幾日的表現來看，雖不中亦不遠矣。”
楊楓抿著一口酒，默不作聲。
“小楓，想什麽呢？”馮雨欣輕聲問道。
“我覺得有些蹊蹺。”楊楓眉頭微皺，“為什麽王氏父子沒有出貨？”
“小楓，你這是怎麽了？”馮雨欣笑著搖頭，“兩種情況你不是都想到了？”
楊楓搖頭道：“不是，當時我想的不夠清楚，現在仔細想來，又覺得有問題。”
“什麽問題？”
“王氏父子前幾天的行為很能說明問題，他們是頭懸利劍，不得不從。”頓了頓，楊楓續道，“但是，上麵也不至於蠻不講理，今天他們的出貨是被允許的，但是他們沒出，那是他們不想出。”
“出又不出，什麽跟什麽？幹媽已經被你搞糊塗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楊楓搖頭笑笑，“但是，我有種感覺，王氏父子似乎有些緩過勁來了，所以，我計劃，繼續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