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給個理由
漢蘭達隨著車流前行，楊楓朝棄嬰島走去。
車上，秦雪搖搖頭：“倩姐，你說我哥不會撿個孩子回來吧。”
“不會吧！”王冰倩神情不大自然，因為不能確定，“他是喜歡多管閑事，但是，總得有個底線，他就算撿回來，他能給孩子提供一個正常舒適的成長環境麽？”
“我倒不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麽？”
秦雪蹙眉道：“那孩子好像挺小的，顯然沒有斷奶，萬一我哥帶回來，豈不是要你給她喂奶。”
“去你的，我哪有奶，他帶回來，當然是吃他的奶。”
秦雪頓時嗬嗬直笑：“我說喂奶，又沒說喂你的奶，你這麽激動幹嘛。”
“你個死丫頭，給我挖坑是不是？看我怎麽懲罰你？”
“啊？饒命，嫂子，手下留情！”看到王冰倩衝著雙手嗬氣，秦雪趕忙求饒，她最怕撓癢癢了。
……
楊楓還沒走到棄嬰島，就聽到有人哭訴，走近一看，原來是那女孩去而複返了。
楊楓停下了腳步，他想知道女孩跟嬰兒的關係，還有，她有什麽苦衷。
女孩低頭看著水泥台子上的女嬰，一個勁兒抹淚：“果果，姐姐對不起你……我們都是沒爸的孩子，本來，姐姐不應該這麽對你，可是，媽媽養我一個已經很辛苦了，她太苦了。”
“你跟著媽媽，沒法過上什麽好日子，我把你送到這裏，或許會有好心人收留你，即便沒有，警察也會送你去你親爸那裏。”
女孩捂著嘴，流了一會兒眼淚，繼續說道：“為什麽，為什麽男人就可以不負責任，為什麽爸爸就能不盡義務，為什麽！”
說完這些，女孩再次毅然決然地離去。
女嬰約莫兩個月那麽大，突然大聲嚎啕起來，女孩刹住腳，猛然回身跑回去，一把將女嬰抱起，緊緊靠在頸側，淚水滂沱：“果果，姐姐對不起你，姐姐不能這麽對你，孩子可以沒有爸爸，但是不能沒有媽媽，果果，姐姐帶你回家！”
女孩抱著女嬰走過楊楓的藏身之處，至始至終沒有發現偷看偷聽的楊楓。
看著女孩纖薄的背影，楊楓輕輕一歎，原來又是一個離異的家庭，而且聽起來，不單單是離異那麽簡單，然而，承受著最大痛苦的，永遠還是孩子。
女孩沒有棄嬰，楊楓本該同自己的小夥伴們聯係，可是，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走了差不多十分鍾，女孩出了綠化帶，楊楓扭頭一看，路邊竟然就是一家朝鮮餐廳。
不過，女孩顯然不是奔著餐廳去的，她抱著孩子走向了餐廳隔壁。
餐廳隔壁是一家理發店，名字叫胡姐美發屋，理發店門口擺了一些桌子凳子，路邊上，一台燒烤爐子著著火。
楊楓若即若離，始終沒有讓女孩離開自己的視線，當然，也沒讓女孩發現。
女孩抱著女嬰走向理發店，一個打扮時髦前衛，身材微微發福，略有二分姿色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她笑道：“小琳，帶妹妹去哪兒玩了？”
“隻是隨便轉轉。”叫小琳的女孩道，她看了看門口擺著的座椅，都是空著的，她說道：“媽，根本就沒有客人嘛！還要擔心城管，要不……”
婦女搖搖頭：“小琳，咱們主業是美容美發，這個燒烤隻是個副業，能賺一個是一個，至於城管你完全不用擔心，媽媽收到消息，今晚沒有城管。”
“可是，你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你太辛苦了！”小琳哽咽道：“你看看那些燒烤攤，燒烤師傅有女的嗎？”
“小琳，有你的體諒，媽媽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媽媽知道，從小到大你都很懂事，沒讓媽媽操什麽心，但是，現在你又添了一個妹妹，媽媽既然生下她，就要對她負責。”
“為什麽總是你負責，果果她也有爸爸呀！”
婦女沉默了，燈泡發出的黃光照亮了她眸中的淚光，半晌，她搖搖頭：“這都是命，女人的命！”
“媽……”
母女三人抱頭痛哭，包括那個女嬰，間或也嚎啕兩嗓子。
良久，小琳離開母親的懷抱，抬手給母親擦去淚水，吸了吸鼻子道：“媽，其實你錯了，這不是女人的宿命，法律規定，父親必須承擔撫養子女的義務。”
婦女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琳道：“媽，您也不用壓力太大，再有兩年，我就是一個大學生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可以半工半讀，自己養活自己，同時，我還會通過法律途徑，要求爸爸履行起他應盡的義務。”
婦女撫摸著女兒的小臉，眼眶通紅：“小琳，我的閨女，你長大了。”
“媽，對不起……”
“嗯？”婦女不解。
小琳失聲痛哭：“為了減輕你的負擔，我差點……差點就把妹妹給扔了。”
“什麽？”婦女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兒。
“媽，請你相信我，我真不是害怕她跟我爭東西，也不是怕你分走你的愛，我就是覺得你再養一個孩子，太苦了！”小琳搖頭淚崩，“可是，我真的做不出來，畢竟，她也是一條生命，而且還是你生出來的。”
“果果……”婦女伸手接過女嬰，單手抱著，右手將小琳攬入懷中，一邊流淚一邊說道：“小琳，果果，女人怎麽了？沒有男人，我們一樣活，我們還要活得的比他們好。”
鈴鈴鈴。
楊楓手機響了，哭泣中的母女扭頭看了過來，楊楓笑了笑，接通了電話。
“哥，你在哪裏，怎麽還不過來？”秦雪問道。
“你們還沒進去吧，到隔壁來。”楊楓看到四女兩男六個人都下了車，就在他東邊的餐廳門口，“朝西看。”
“隔壁？朝西？”秦雪一眼發現了打電話的楊楓，“哥，你讓我們過去。”
“是，都過來，就是胡姐美發屋門口的燒烤。”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想了想，楊楓加了一句：“因為是我請客。”
放下手機，楊楓朝母女笑了笑，說道：“我請幾個朋友吃飯，不知道這裏方不方便？”
婦女麵上一喜：“方便，當然方便。”接著，又扭頭吩咐女兒：“小琳，趕緊把妹妹擱到涼車裏，你給客人倒水。”
“噯。”小琳點點頭，抱著女嬰衝楊楓笑道：“大哥，您少坐一下。”
“沒事，不急。”
楊楓拿起菜單，一目十行，心說既然是來照顧生意的，那就照顧到底，於是就喊了一聲“老板”。
婦女走過來，手裏拿著紙筆：“大兄弟，我姓胡，如果不嫌棄，你就喊我胡姐，這條街上，年輕人都這麽叫我。”
“胡姐。”楊楓點點頭，“我們有九個人，來四斤羊羔肉、兩份涮牛肚、兩斤炒蝦尾，筋和脆骨也來一把，再來個素拚……”
“小夥子，差不多啦！”胡姐善意的提醒。
楊楓扭頭看了眼，微微一笑：“好，你就暫時這樣，等他們過來再點。”
一回頭，六人站在背後，好整以暇看著他。
楊楓馬上站起來：“來來，趕緊坐，看看你們再來點什麽？”
“老四，就這兒？”樸鍾聲眉頭微皺，來到楊楓旁邊，躬身附耳：“你搞什麽，不是看上老板娘了吧！”
話沒說完，倒吸一口涼氣低頭一看，皮鞋的鞋頭癟了進去。
始作俑者沒事人一樣，起身過去攬住金字善的肩膀：“老三，不好意思啊。”
“給個理由。”金字善不苟言笑，道。
“當然。”楊楓笑了笑，招呼眾人：“坐吧，喝點什麽？”
秦雪、王冰倩並不知道楊楓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二人一起研究菜單，很快，蘇沁心、江浸月也加入進來。
“還有烤菜？正好，我在減肥，這樣，我要烤韭菜和茄子。”蘇沁心點了自己的東西。
秦雪豎起手：“我要烤豆皮。”
“我要烤土豆。”王冰倩點道。
“我能不能點臭豆腐。”江浸月弱弱地說。
“啊？為什麽，給個理由先。”秦雪、蘇沁心、王冰倩異口同聲道。
江浸月靦腆一笑：“記憶中，第一次吃臭豆腐是小學六年級，那是媽媽第一次帶我進城，我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那麽好吃的東西。說起來，很久沒有吃過了，今天看到這裏有，就想嚐一嚐。”
“必須點。”蘇沁心一拍桌子，嚇得大夥兒一跳，她道：“有一點我敢肯定，小月你再也品不出當年的味道，不過，就當是一種追憶吧。”
胡姐把菜品都記了下來，她道：“你們都是學生吧，一個個都是俊男靚女，朝氣蓬勃的樣子，真是讓人羨慕。”
“胡姐，趕緊忙活去吧。”楊楓笑著催促道。
“噯！哦對了，你們喝點什麽？”
“有什麽？”
“今天剛剛送來的紮啤。”
“先來一桶。”
胡姐扭腰擺臀去了，樸鍾聲收回目光，靠向楊楓低聲道：“雖說風韻猶存，但你絕對滿足不了她。”
“你又知道？”
“當然，明顯的如狼似虎嘛！”
樸鍾聲話沒說完，又是一聲慘呼，他哭喪著臉帶著哭腔：“老四，就算你要踩，能不能換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