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卑鄙
“炮拳，有些道行。”刑木狼冷冷一笑，大號的軍靴在地麵一踏。
嚓——
巨大的摩擦聲刺耳之極，刑木狼晃膀、擰腰、旋身一氣嗬成。
李虎麵色一變，右腳猛跺，咬牙迎上。
楊楓盡管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卻堅持抬著頭，不願意錯過一分一毫。他知道二人用的都是八極拳，而且還都是此道高手。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傳說中的“晃膀撞天倒，跺腳震九州”。
嘭——
魁梧彪悍的刑木狼撞上了瘦削清臒的李虎，結果在楊楓預料之中，李虎敗了，結果又在楊楓預料之外，李虎竟然重傷咳血。
“功夫丟下了？”刑木狼歪頭問道。他下意識擰了擰脖子，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
“忙於生計，以為這輩子都用不上了，所以……”李虎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刑木狼指著楊楓，滿臉不解：“那小子值得你這麽拚命？”
“他對我有恩。”
“我要殺他，你攔得住嗎？”刑木狼上前一步。
“我試試。”趙千羽撩起長衫下擺，衝刑木狼伸出右手。
趙千羽舉手投足間，便有一股大家風範泱泱而來，刑木狼神情不由凝重起來。
“故弄玄虛。”刑木狼一出手仍是崩拳。
趙千羽卻以洪拳應對，洪拳出自少林，本應是金剛伏虎般剛猛絕倫，然而到了趙千羽手中，卻顯得飄逸靈動。
刑木狼功夫多而蕪雜，卻又多是殺機重重，然而，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不得趙千羽。
趙千羽招數似緩實快，變化萬方，無跡可尋，卻每每有四兩撥千斤之奇招。
正是：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
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二人你來我往，當真是將遇良才，戰了個旗鼓相當。
刑木狼久攻不下，突然跳出戰圈，探手入兜。
“趙政委小心。”李虎虛弱地提醒。
趙千羽麵色平靜，卻是全神貫注，刑木狼任何異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隻見刑木狼無名指上多了一枚狼頭戒指，他在戒指表麵輕吻一口，淡淡道：“是我的幸運戒指，很酷吧。”
趙千羽未置可否，靜靜等待著。
楊楓此時已經坐了起來，靠在牆上死死盯著刑木狼。
“趙政委果然名不虛傳，刑木狼繼續討教。”說罷，他再次朝趙千羽衝去。
看到刑木狼的戒指，楊楓不由摸了摸自個兒的鐵指環，心說早知道應該在裏麵放把槍，現在就可以一槍撂倒刑木狼。
楊楓輕揉胸口，心說刑木狼的確厲害，一腳踹得他現在的喘不過來氣兒，若非打通了大周天，隻怕今天就要報銷在這裏。
“李叔，你怎麽樣？”楊楓看著臉色灰敗的李虎問道。
李虎喘了口氣：“死不了，小楓你呢？”
“我也死不了。”
李虎虛弱地說：“今天多虧是在趙政委這兒，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楊楓衝著威猛無匹，仿佛就是一個戰鬥機器的刑木狼看了眼，道：“李叔，你們認識。”
李虎悵然道：“我們曾是戰狼特戰隊的隊員，我因為隊友的犧牲而申請退役，他卻是因為錯誤被送上了軍事法庭，後來再無聯係，沒想到會在這裏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麵。”
楊楓點點頭，戰狼特戰隊素有國之利刃之稱，難怪盡出這樣的變態。
趙千羽、刑木狼兩人都是近身搏鬥的高手，如此這般對攻上百招，似乎依然難分勝負。
趙千羽一下縛住刑木狼右臂，兩人拚命角力，目光也對視著，就在這時，刑木狼手上的狼頭戒指發出一道碧色豪光。
碧綠光芒強烈至極，趙千羽“啊”的一聲閉上了雙眼，刑木狼毫不遲疑，抬腳踢中了趙千羽的小腹。
趙千羽悍然出拳，轟向刑木狼的脖頸，刑木狼猝不及防，隻能用手掌來擋。
趙千羽的炮拳先是砸中刑木狼的手掌，繼而，連帶手掌砸在刑木狼的脖頸上。
刑木狼被這一拳轟得向後倒跌，坐在七八步之外，一連串的咳嗽。
楊楓剛要叫好，卻看到趙千羽捂住了小腹，指縫間溢出鮮血。他駭然朝刑木狼看去，隻見他的靴尖嵌著一截帶血的劍頭。
戒指發光，暗藏匕首，無所不用其極。
趙千羽捂著傷口，向後退了幾步坐在楊楓身前不遠處的石鼓上。
“趙叔，你怎麽樣？”楊楓紅著眼睛瞪視刑木狼，咬牙切齒吼道：“卑鄙！”
“哈哈……洪拳趙千羽果然名不虛傳。”刑木狼一陣大笑，撫了撫脖子，又忍不住咳嗽幾聲，這才衝楊楓眼睛一瞪：“這叫兵不厭詐，現在還有誰護你這隻雛鳥。”
楊楓反唇相譏：“難道你一出來就是老鳥？”
“牙尖嘴利。”刑木狼聲色俱厲：“難道你真不怕死？”
楊楓冷笑：“怕有用嗎？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殺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惜，這個還真不能告訴你。”刑木狼搖頭笑笑：“不過，為了讓你死個明白，不妨告訴你，賴浩仁是我超度的，不用謝哦。”
“你為什麽這麽做？”
刑木狼豎起食指：“一來是惡心惡心你，二來，測試一下春陽警方的破案能力。”
“目的達到了？”
“沒錯，我殺賴浩仁，他們查不出來，今天我殺你們，他們一樣查不出來。”刑木狼走到楊楓麵前，將右腳抬過頭頂，淡淡道：“時間到了，上路吧。”
“小楓。”李虎一激動，又是一口逆血，顯然是泥菩薩過江。
楊楓的情況比李虎好不到哪兒去，他死死盯著刑木狼高高抬起的右腿。
刑木狼單腿劈下，竟發出嗚嗚嘯音，楊楓醞釀好了閃避的路線，可惜他知道，這隻不過是重傷之下的自我安慰而已。
腿腳毫無意外，泰山壓頂般砸下，千鈞一發之際，楊楓眼前一黑，竟是趙千羽撲在了他的身上。
“不——”楊楓大吼。
與此同時，刑木狼一腳砸中趙千羽後背。
卑鄙無恥的刑木狼不隻是用腳，鞋上的劍頭再次突出，短劍穿透趙千羽的身體，還刺破了楊楓腹部肌膚。
趙千羽眼睛一瞪，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趙叔……”楊楓淚如泉湧。
卻見趙千羽咀嚼肌高高賁起，不顧體內的劍頭，擰過身子，以不可思議的刁鑽角度踢出一腳。
得意忘形的刑木狼根本沒有防備，被這一腳踢中了側臉。
一縷血線從他耳孔流下，刑木狼感覺腦袋發懵，眼冒金星，剛剛甩了一下腦殼，一個身影飛速接近。
猝不及防，刑木狼慌忙用雙手護臉，但是，一記剛猛絕倫的膝撞，還是砸中了他的鼻子。
這一次刑木狼不隻是眼冒金星，還淚涕泗流。
啊——
楊楓怒吼著，小宇宙徹底爆發，根本沒有任何招式可言，他抓住刑木狼雙手，向外一翻，猛地掰斷他八根手指。
在刑木狼呼號聲中，楊楓打出兩拳，擊中他的雙肩，於是，刑木狼雙臂脫臼。
這還沒有完，楊楓雙拳如同雨點般砸在對方麵門，不過數十拳，刑木狼便成了豬頭，楊楓最後一拳，轟中他的鼻梁。
嘎巴——
刑木狼的鼻梁整個陷進了麵門。
刑木狼喉嚨裏發出一聲暗啞的嗚咽，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轟然倒地。
楊楓上前揪住他的領子，搖晃著質問：“誰派你來的！”
刑木狼隻是笑。
楊楓起身，在刑木狼兩膝側麵各踢一腳， 刑木狼不笑了，隻是一下一下的痙攣著。
“趙叔，你怎麽樣了？”搞定了刑木狼，楊楓立刻回到趙千羽抱住他問道。
趙千羽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抬起，想要撫上楊楓臉頰。
楊楓伸手連點趙千羽曲池、血海幾處大穴，又下針止血，這才一把將其抱起：“你撐住，我們去醫院。”
楊楓剛走到門口，洪天嬌按著脖子往進走，看到楊楓吧抱了一個血人出來，大驚失色。
“開車，去醫院。”
“哦，好。”
楊楓上車後，一直抓著趙千羽的手，趙千羽很安靜地看著他。
路虎極光橫衝直闖，直奔縣醫院。
“嬌嬌，報警，叫救護車。”
“明白。”
路虎極光直接開到醫院門口，劉一手親自帶人候在那裏，楊楓將趙千羽放在擔架車上，跟著一幫人衝進手術室。
兩個小時後，趙千羽傷口處理完畢，被推出手術室，轉入ICU病房。
趙千羽麵色灰敗，楊楓也是憂心忡忡，因為他清楚趙千羽的傷非常之重。
看了眼處於深度昏迷之中的趙千羽，劉一手道：“有些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根據儀器檢測，趙政委傷勢極重，脾髒、腎髒、肝髒、小腸都是千瘡百孔，完全失去了代謝功能。”
聽了劉一手的話，楊楓心頭一沉。儀器檢測跟自己檢查不謀而合。
“這意味著什麽，你懂的。”劉一手抬手在楊楓肩頭拍了拍，輕輕一歎，徑自走了。
“趙叔……”楊楓猛的咬住手指，任憑眼淚滂沱。
手機響了，是林欣欣打來的。
楊楓接通後，林欣欣道：“小楓，我和郝靚都在趙政委家中，李虎沒事，刑木狼死了。”
“死了？”
“是，死於心髒破裂，不像是外力所致。”
“自斷心脈。”
“李虎也是這麽說的，不過，那不是武俠小說裏虛構的嗎？”
“生活有時候比小說還要荒誕離奇。”楊楓頓了頓，道：“林主任，有沒有什麽線索？”
“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指紋，DNA也沒有任何存檔。如果不是李虎告訴我們，我們都不知道他叫刑木狼。”林欣欣頓了頓，道：“讓郝靚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