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十八摸
高天三人铩羽而歸，還是被一個嬌滴滴的娘們兒給擋住的，都感覺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還沒地說去。
所以，高天出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匯報，他豎起一根手指，兩個民警附耳過來，他道：“今天這事兒爛在肚子裏，什麽都沒發生。”
民警乙點頭表示同意，民警甲麵露苦色：“小天，我這胳臂，疼——”
高天正自愁眉不展，院門一開，洪天嬌笑意盈盈出來，三人同時色變，齊齊向後退了一步，仿佛洪天嬌不是貌美少女，而是毒蛇猛獸。
看到洪天嬌挾著傾城之姿沁人香風而來，民警甲卻無暇欣賞無心感受，隻是嘴巴打著磕絆：“你……你幹什麽？”
洪天嬌二話不說，左手捏著他的右肩，右手抓住他的右手，猛然往上一送。
嘎巴！
“啊——”民警甲痛嚎一聲，抱著胳膊退後一步，眉頭一擰，輕輕活動一下，頓時眉開眼笑：“嗨，好了。”
洪天嬌咬著唇皮，眨了眨眼睛，然後轉身，走進了院子。
門口三人紋絲不動，良久，洪天吸了吸鼻子，走到民警甲旁邊，遞上一包麵紙：“出血了，擦擦。”
民警甲老臉一紅，突然看到乙的鼻孔也爬出兩條血色蚯蚓，於是扯出一把麵紙遞過去：“兄弟，分你一半。”
高天不住搖頭，走到一邊撥通電話：“高局，我是小天，楊楓沒在家，家裏人說……”
“我知道了。”高明打斷高天：“剛剛交警方麵打來電話，楊楓進了縣政府。”
“那我們怎麽安排？”
“留一個人守著，其他人先回來。”
“是。”高天放下電話，看著兩個夥計道：“楊楓去了縣政府，高局指示，留一個人守著，大山小強，你們誰留？”
“我。”二人同時舉起手。
“我鄙視你們，看到美女就邁不動步子了，別忘了那是眼鏡蛇、黑寡婦。”
兩人癡癡盯著院門，大山道：“牡丹花下死。”小強說：“做鬼也風流。”
“那你們都留下好了，我一個人回去。”
“好。”
高天本來說的是一句氣話，結果兩人目不轉睛看著楊家小院，竟是異口同聲。
高天氣得七竅生煙，直接上了普桑開車走了。
一牆之隔的院內，秋千上的秦雪望著洪天嬌：“嬌嬌姐，他們都不是好人，你為什麽……”
“你說接胳膊？”
“嗯。”秦雪點頭。
洪天嬌淡淡道：“他們沒臉鬧大，咱們也不想鬧大，這樣了結最好不過。”
“哦，我明白了。”
洪天嬌猛然用力一推，秦雪輕呼一聲，上身後仰，沒兩下秋千就高過院牆，銀鈴般的笑聲灑滿院牆內外。
風和日麗，美人如玉。
大山、小強目瞪口呆，半晌，大山道：“我想作詩。”
小強直接吟哦道：“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大山接道：“笑聲不聞聲漸悄。”
兩人合道：“多情總被無情惱。”
……
縣長高秦升辦公室。
楊楓尚未展開話題，小周秘書端著一杯熱茶走來：“楓……楓哥，請用。”
楊楓看了眼他不住打顫的雙手，接過茶盞皺眉道：“你怎麽了？為什麽一個勁發抖？”
“沒……沒事。”小周臉都白了。
高秦升哭笑不得地擺擺手：“你下去吧。”
秘書走了，並且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
看到楊楓依舊不明所以，高秦升搖搖頭：“楓哥，賴浩仁死得慘不忍睹，你現在可是凶名遠播啊。”
“啊？”楊楓按著太陽穴，苦笑不已：“不至於吧！”
高秦升道：“你今天找我，想談點什麽？”
楊楓盯著高秦升的眼睛：“關於賴浩仁的死。”
“不是你做的。”高秦升脫口而出。
“呃……”
“雖然你的嫌疑最大，但絕對不是你做的，不過，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楊楓搖搖頭：“我不明白。”
“你應該想了很多，所以你明白的。”高秦升停下來喝了口茶，續道：“凶手隻有兩種可能，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敵人。”
楊楓苦笑：“沒錯，這些我都想過，但不是我今天過來的目的。”
“那你是……”
“高明要帶我回局裏問話。”
“你不想去？”
“嗯。”
“配合調查也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坦坦蕩蕩，問心無愧，怕什麽？”
“我擔心遲遲找不出真凶，反而三天兩頭找我去問話，煩都煩死了。”
高秦升笑了笑：“不會的，很快你就要上大學了，不是嗎？到時候高明想煩你都煩不著了。”
“你意思是，我去聽聽他們問什麽。”
“不妨去聽聽。”
楊楓微微一笑：“那我自己過去。”
“這樣才有意思，高明一定有種一拳打在棉花包上的感覺。”
……
省城蜀寧。
一輛白色路虎經過兩個小時的馳騁，進入了上風上水小區。
上風上水屬於高檔社區，最低端也是多層陽光房，更多的是獨棟和聯排別墅。
高檔社區不是用嘴說的，綠化麵積、園藝設計、軟硬件設施，這些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元素。
地下停車場在小區入口，整個小區地麵上根本看不到機動車輛。
趙亮步行在小區裏轉了轉，然後找了一個入口進入了地下停車場。地下停車場有入戶電梯，趙亮通過這個途徑來到了家門口。
這個家，他一年也回不了兩次。
麵前還有一道進戶門，然而，隔著門，趙亮已經聽見一個男人在唱歌。盡管捏著嗓子，他還是一下子聽出了對方的性別。
男人東北口音，唱的是《十八摸》。
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
諸般閑言也唱過，聽我唱過十八摸。
老板聽了十八摸，不花銀兩摸不著。
老頭聽了十八摸，渾身上下打哆嗦。
小夥聽了十八摸，抱著枕頭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頭上邊呀，一頭青絲如墨染，好似那烏雲遮漫天。哎哎呀，好似那烏雲遮漫天。
……
靡靡之音！趙亮咬牙切齒，歌聲漸漸悄不可聞，趙亮用鑰匙桶開了門。
客廳沙發上蠕動著一對白花花的身體，趙亮眼睛一閉，有種刺痛的感覺。
“小……小亮！”魏步曼首先發現了他，聲音透著慌亂和疑惑。
宋小寶停下聳腰，扭過頭，詫異地看了眼這打攪好事的家夥。
“混蛋！”趙亮的怒火爆發，他衝到跟前，一把抓住宋小寶瘦弱的肩頭，先奉送一記封眼錘。
宋小寶當場懵了，趙亮的下勾拳隨之跟上。
肉呼呼的拳頭砸中宋小寶的下巴，宋小寶嘴巴一張，有帶血的牙齒飛出。
一對男女終於身不由己分開了，趙亮紅著眼睛，對著毫無還手之力的宋小寶一陣拳打腳踢，直到被魏步曼從身後死死抱住。
再看悲催的宋小寶，他倒在沙發上，一下一下抽搐著，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趙亮身子一震，彈開魏步曼：“放心，打不死他。”
“小亮……”魏步曼捂著嘴，失聲痛哭。
趙亮閉上眼睛，撿起一件衣服丟往身後：“穿上再說。”
魏步曼窸窸窣窣穿好衣服，看了眼苟延殘喘的宋小寶，弱弱地問趙亮：“要不要送他去醫院。”
趙亮咬牙切齒：“他死有餘辜。”
魏步曼咽了口唾沫，隻是流淚。
趙亮背對著親生母親：“你怎麽可以這樣！”
“小亮，既然你都看見了，媽媽也沒什麽好說的。你能理解媽媽的痛苦嗎？趙寶剛他不能算個男人，媽媽是個正常女人，媽媽有需要啊！”
趙亮猛然回頭：“有需要也找個像樣的男人，他能滿足你嗎？”
啪——
魏步曼甩手給了趙亮一個耳光，看到趙亮捂著臉的冷酷神情，她後悔不迭：“小亮，對不起，疼不疼？”
看到魏步曼伸手過來，趙亮撇過頭去。
“對了，你怎麽會回來的？”魏步曼突然問道。
“真是抱歉，我回來的不是時候，攪了您的好事。”
“不是的小亮，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會突然回來。”
“是我爸讓我回來的。”
“果然是他！”魏步曼聲音轉冷。
“住口！”趙亮喝道：“外公想讓大家回去吃頓飯，你卻一直不接電話，所以爸爸讓我過來看看你在不在？原來你有了新歡，不但不要自己的老公孩子，連你的親爹都拋在腦後了。”
“不！小亮，媽媽不是你說的那樣。”
“得了吧，都這樣了，還要什麽臉？我走了，你們繼續。”說罷，趙亮摔門而出。
趙亮剛剛坐進車裏，收到一則短信，他點開看了看，是他媽發來的，短信如是寫道：小亮，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這一切都是趙寶剛設計好了的，媽媽這個月來第一次回家，你就這麽巧回來了？他一定在監視媽媽，他還讓你回來，他……他居心叵測。
趙亮刪了短信，將臉埋進雙手，老媽說的不無道理，這事兒老爸幹得出來，像是他的風格，可是他居然連自己兒子也算計了進去。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趙寶剛坐在車裏，歇斯底裏的嘶吼，吼聲之大，停車場響起一片汽車報警聲。
趙亮滿臉淚水，抓著心髒部位，喃喃自語：“老爸是常務副市長，外公是省委書記，所有人都他媽羨慕我，誰又他媽的知道老子心中的苦！”
路虎一陣咆哮，衝出停車場，趙亮需要發泄，狠狠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