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任君朵頤
秦壽從龍陽市青幫分堂逃出之後，漂泊了大半個月，走遍了大半個中國。
身無分文的他，一路依靠打零工為生，洗過車、發過傳單、刷過碗、做過酒水推廣。
如今蓬頭垢麵，胡子拉碴，衣服髒得找不到布眼。
一個紈絝子弟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想一想，都是眼淚。。
如此一路輾轉，這一日，秦壽終於抵達了東邊邊境。
找一個不用實名登記的網吧，秦壽進入了龍陽市政府官網，看到他爸爸秦守仁的案子已經移交檢察機關，他徹底死心了。
“看來得出國了。”秦壽自言自語。
回出租屋的路上，秦壽猛然發現電線杆上的小廣告——免費出國。
瞌睡遇見枕頭，竟有這等好事？秦壽激動不已，馬上撥通對方號碼。
電話是個男人，帶著濃濃的東北口音，問他人在哪兒，秦壽說了地方，對方讓他等著。
沒過多久，一輛五菱榮光停在身邊，推拉門打開，一個男人對著他笑。
看到男人圓寸頭、高鼻梁、深眼窩，秦壽不由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犯嘀咕。
“上來啊，兄弟。”男人笑著朝秦壽伸出一隻手。
秦壽硬著頭皮上車，車門關上，車輛啟動，男人笑著同秦壽攀談起來：“你家在什麽地方，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家在蜀南，家裏就我一個人。”
男人眼珠兒一轉：“為什麽要出國？”
“在國內混得不如意，想出去碰碰運氣。”秦壽看著男人道：“大哥，你們說免費出國，具體是去哪個國家，又是從事什麽工作啊？”
男人狡黠一笑：“這是秘密。”說罷打了一個響指，後排一人就用黑布套將他腦袋套住。
“你們幹什麽？”秦壽還待掙紮，耳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秦壽眼睛不能視物，心頭被恐懼填滿。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套被扯掉，被人推下車，眼睛一下無法適應探照燈強烈的光線，過了好一會兒，秦壽才發現身處一個偌大的倉庫，有不少同他一樣一臉惶恐的年輕人。
領他回來的深眼窩男人拍拍手，秦壽和十幾個年輕人被推推搡搡聚集過來。
男人開口道：“各位，我叫雅克布，你們可以叫我大哥或者首領，你們將在這裏接受為期一個月的特訓，接著，你們的下一站是敘利亞。”
說到這裏，男人突然舉起右拳：“信安拉，得永生。”
不是曲高和寡，根本無人回應。
雅克布冰冷如毒蛇的眸子掃過十幾個年輕人，終於有人低聲附和：“信安拉，得永生。”
如此一來，大家都跟著喊了起來。
雅克布麵色稍緩：“很好，這一刻，你們有了崇高的信仰，接下來，你們就要為自己的信仰奮鬥終生，乃至獻出生命。”
秦壽一顆心跌入冰湖，沉入湖底，整天看電視聽新聞，總以為有些東西離自己很遠，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近。
……
五一國際勞動節，春陽縣一中高三年級部放假一天。
這一天是王冰倩二十歲生日。
為了得以成行，楊楓給洪天嬌一張卡：“嬌嬌，換季了，你去給自己和小雪選兩套夏裝，順便看場電影什麽的，我一天到晚忙，根本顧不上，麻煩你了。”
洪天嬌仿佛洞悉一切，目光灼灼地盯著楊楓，直到楊楓快要敗下陣來，她才嫣然一笑：“看在錢的份上，我就幫你這一次。”
華燈初上，楊楓先去花解語，買了九朵紅玫瑰，又去大白兔做了一盒蛋糕，順路在禮品店買一隻咖啡色抱熊，這才驅車直奔王冰倩的家。
來到樓下，楊楓想了想，還是將玫瑰花留在車裏，隻是抱著抱熊和蛋糕上樓。
王冰倩早就在窗子上看到了他，所以，他沒敲門，門便打開了。
“為什麽沒有鮮花？”王冰倩嘟著嘴，楊楓剛要解釋，她卻展顏笑了，蹲下身子給他拿了拖鞋，起身接過蛋糕和抱熊，說了聲“謝謝。”
楊楓抬腳往裏走：“王主任呢？還叫了誰？”
“我在掌勺。”王鳳林端著了一盤蝦出來，“客人隻有你一個。”
楊楓深吸一口氣：“不勝榮幸。”
王鳳林笑了笑：“小楓，洗洗手，馬上開飯，倩倩，開一瓶紅酒。”
很快，三個人圍著圓桌坐下來。
楊楓將王冠戴在王冰倩頭上，然後點燃二十根彩色小蠟燭。
躍動的燭火中，王鳳林、楊楓一起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一老一少，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陪自己過生日，王冰倩咬著唇，晶瑩的淚水充滿了紅通通的眼眶。
“倩倩，趕緊許願。”唱完生日歌，王鳳林、楊楓異口同聲的催促。
“嗯。”王冰倩雙手合什，閉上水眸，良久，睜開眼睛笑道：“好了。”
“都許的什麽願啊？”王鳳林問道。
王冰倩淺淺一笑：“秘密，說出來就不靈了。”
“一定跟我無關。”王鳳林一臉意興闌珊的樣兒。
王冰倩馬上抓起王鳳林的手臂搖了搖：“爺爺，怎麽會呢！我希望你健康長壽，活到一百歲。”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嗬嗬……”王鳳林眉開眼笑：“那就吹蠟燭。”
三個人一起吹滅了蠟燭。
王鳳林突然道：“倩倩，你一定許了不止一個願望。”
“爺爺。”王冰倩俏臉一紅，嗔道。
“好了，開飯。”王鳳林招呼道。
王冰倩端起紅酒：“爺爺，楊楓，謝謝你們，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王鳳林搖頭苦笑：“聽到這話，心裏怎麽酸溜溜的。”
“爺爺！”王冰倩皺起眉頭，眯起眼睛。
“好，好，喝酒，吃菜。”王鳳林道。
王冰倩將蝦和排骨堆在楊楓飯碗裏，楊楓哭笑不得，衝王冰倩使了使眼色，意思也給你爺爺來點。
人精兒一樣的王鳳林識破了這一切，搖頭道：“不用，倩倩那是為我好，知道我吃了也消化不了。”
王冰倩佯裝黑下臉來：“老王同誌，說話很有水平嘛！”
“嗬嗬，必須的。”王鳳林喝了一口幹紅，神情嚴肅地看著楊楓道：“小楓啊，倩倩的身世你是清楚的，她爸爸媽媽走得早，一直是我們爺孫相依為命，倩倩的性格跟她缺少愛有關。”
“爺爺……”王冰倩忍不住哽咽道。
王鳳林擺擺手：“小楓，你們也即將成年，我也老了，有些事我想管也管不了，但是，我隻有一個請求，不要傷害倩倩，她傷不起，她是真的傷不起啊！”
“爺爺，你別說了。”王冰倩搖頭帶著哭腔。
楊楓放下高腳杯，不苟言笑：“王主任，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所以我不能承諾什麽，但是，我向你保證，我絕不傷害倩倩，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好，好。”王鳳林老懷大慰，喝了一口酒，起身道：“你們慢慢吃，我出去散散步。”
“王主任，你根本沒吃什麽啊。”
“嗬嗬，我晚上通常是不吃的。”王鳳林走到門口，停下腳步道：“小楓，多陪陪倩倩，吃完飯不妨去看場電影，讓她過一個有意義的生日。”
王鳳林離開之後，楊楓看著一桌之隔略施粉黛的王冰倩，王冰倩突然顯得有些不自在。
楊楓噗嗤一笑：“你爺爺是在給咱們創造機會呢。”
“去你的。”
“難道不是？”
“這可是我家。”
“這麽說還得開房。”
“你還真敢說！快點吃吧，一會陪我去看場電影。”
“好。”
楊楓敞開肚皮，風卷殘雲，將所有蝦和排骨裹入腹中。
王冰倩瞠目結舌：“真沒看不出，你的肚量真大。”
“哎，我在補充能量，擔心一會兒消耗太大。”
王冰倩這一次連耳根都紅了，含羞帶嗔：“想什麽呢！”
顧不得收拾碗筷，王冰倩將楊楓推到門口：“我換件衣服，你去樓下等我。”
楊楓拉著她的手腕：“別讓人家等太久哦。”
“知道啦，德性。”王冰倩笑著掩上了門。
楊楓笑了笑，一路搖頭晃腦地下樓，心裏有期許，更多的卻是忐忑。
跟郝麗第一次是稀裏糊塗，跟陳琳一起也沒有什麽壓力，王冰倩則完全不同。
“她可是黃花大閨女！”楊楓突然有些不確定，“應該是吧。”
如果王冰倩知道楊楓的懷疑她的貞潔，隻怕是要咬人的。
男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處的情結，不過，楊楓覺得，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王鳳林的態度，還有他的勝似承諾的保證。
這株大白菜好拱，但是，等到水分去了，葉兒黃了，你還得負責拱，繼續拱。
楊楓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弄得不住發笑，突然，咆哮聲中，一輛龐然大物疾馳而來，仿佛沒有看到楊楓。
楊楓大驚失色，猛地往旁邊一讓，越野車在前方降下了速度。
楊楓眯著眼睛看去，是一輛無牌的吉普牧馬人。
楊楓氣不打一處來，剛才胡思亂想，心不在焉，差點就“香消玉殞”了呢！
“喂，站住，你他媽怎麽開車的！”
牧馬人停了下來，司機伸出左拳，然後豎起一根中指。
差點撞了人，不但不道歉，居然還挑釁，楊楓隻剩下怒發衝冠了。
看到楊楓以百米速度追來，牧馬人緩緩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