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式多份紀念品
作為一名都市年輕女性，哪怕隻是小縣城，哪怕外文水平不咋的，迪奧和雅詩蘭黛這兩個詞也能認出來，這是時尚的代名詞，必須認得。
盒子上都是外文。不全是英文，還有法文、德文，甚至郝麗都不能通過說明清楚的說出用途，但是，輕撫著滑不溜手的包裝，心裏就甜絲絲的，低著頭喃喃自語：“還算這小子有良心。”
“好啊！真好！”一個寒氣逼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於郝麗而言，這不啻晴天霹靂，她猛然抬頭，才發現是穿著警服的郝靚。
郝麗推上抽屜，起身不苟言笑：“郝警官，你來學校幹什麽？”
“捉奸。”
“你……胡說什麽。”郝麗氣得滿臉通紅。
郝靚轉身來到桌子後麵，一把拉開抽屜：“瞧瞧，都是洋貨，一個中國字都沒有，誰送的啊？”
“要你管，跟你有關係嗎？”
“郝麗，你可知道，這一抽屜的瓶瓶罐罐抵過你一個半月的工資。”
郝麗頓時目瞪口呆：“什麽，得五千塊？”
“驚訝啊，應該高興才對，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送的嗎？”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隱私。”
“是楊楓？”
“你怎麽知道？”
“果然是他，我看到他誌得意滿的離開。”
“別說了，你想我丟掉工作？”
“你也知道你們這是不倫之戀？”
“什麽不倫，多難聽！我們都是成年人，相差不過幾歲，職業難道能夠成為愛情的阻礙？”
“愛情？”郝靚抱著胳膊，一臉難以置信：“你說你們之間產生了愛情？”
郝麗搖頭歎道：“張愛玲有句話是對的。”
郝靚無言以對。她對張愛玲的名句略知一二，一個是“你看到一隻茶壺配很多茶杯，你何曾見過，一隻茶杯配很多茶壺的？”
郝靚知道，郝麗說的是另外一句，楊楓已經經由那條通道，走進了孿生妹妹的心靈。
……
楊楓老老實實上完上午的課，放學時，王冰倩很默契的留到最後。
偌大的教室，隻有他們兩個。
楊楓突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奇怪，或者說，女生們很奇怪。
學校並沒有硬性規定高三學生必須穿校服，所以，為了張揚個性，為了美化自我，為了攀比，為了炫富，很長一段時間裏，隻有極少數家庭條件不好的男生穿著校服，就連秦雪都不穿了呢。
可是楊楓出了一趟國，回來發現，不穿校服的卻成了鳳毛麟角，甚至洪天嬌也整了一套校服放在車裏，進入校園就換上了。
於是，楊楓問王冰倩原因。
王冰倩在楊楓臉上看到了笑，一顆心放回了肚子，卻也不免幽怨：“你終於肯理人家了？”
“倩倩，告訴我，怎麽回事，怎麽大家都穿上了校服，學校規定了嗎？”
王冰倩搖頭：“哪有？我想，應該是大家舍不得，想要留著自己的學生時光，留住一份純真。”
楊楓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他點點頭：“是啊，高三，也算得上是最後的學生生涯了，不穿校服，哪有學生的感覺？”
“不說這些了，楊楓，本來我一直擔心你，看到你回複了平常心，真好。”
“送你。”楊楓將化妝品遞過去。
“哇，好高檔。”王冰倩雙眸彎成一雙月牙，瞅了瞅窗外無人，挨近了抱住楊楓的胳臂：“毛病都是慣出來的哦，小心把我慣壞了。”
楊楓笑著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不怕，養得起你。”
“真的啊！”王冰倩靠在情郎肩頭，搖晃著身體，心花怒放，春光無限。
“好了，送你回家。”
在停車場同洪天嬌、秦雪匯合，將王冰倩進小區，遠遠地看著王冰倩，白藍相間的校服漸行漸遠，楊楓似乎能夠感覺到時間的緩緩流逝。
凝望良久，楊楓方才掛檔前行。
洪天嬌本來想開個玩笑，看看車裏的氣氛，換了一個話題：“楊大哥，我穿校服好看麽？”
楊楓頭也不回：“你不穿衣服更好看。”
一直沉默的秦雪“噗嗤”一笑。
“你……”洪天嬌氣急，轉而“切”了一聲，撇撇嘴：“弄得跟見過似的。”
“找個機會吧。”
“呃……”洪天嬌不說話了。
很快，大切諾基就停在了家門口，楊楓沒有下車的意思：“你們回去休息，我出去辦點事。”
“幹什麽？”秦雪問。
“還能幹什麽？他帶回來的禮品還沒發完呢！”洪天嬌道。
“原來是一式多份，哼！”秦雪一跺腳，走進院門。
楊楓瞪著洪天嬌：“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洪天嬌搖頭：“既然你把她當妹妹，那就不要讓她存在任何幻想，我在幫你。”
“這話耳熟。”
“走吧走吧，一中午夠嗎？”洪天嬌不停擺手，走進院子。
還真不好說。楊楓撇撇嘴，心道。微微扭頭目光流連在落下的藍色卷閘門上，記憶中，這道門開了十幾年，風雨無阻，從未間斷，可是，從此以後，這道門似乎很難再次升起了。
楊楓沒打算將這門麵盤出去，一來，他不缺這點錢，二來，他想塵封一段記憶，還有第三，他幻想著有一天放學回來，卷閘門被升起，桌在後背坐一個戴著眼鏡的白大褂。
感覺眼睛有些癢脹，楊楓吸了吸鼻子，算了算，還剩下陳琳、郝靚、張筱楠、熊薇、何陵欣、江浸月的沒有送出。
為了提高效率，他計劃了一下路線。
考慮到中午時間有限，他決定先去陽春苑，接著順路去縣局，如果有時間，再路過花解語。
至於何陵欣、張筱楠的，就在學校派發吧。
還有陳琳，楊楓想著晚上送過去，陳龍不在，琳姐多寂寞啊。
第一站是陽春苑，楊楓將熊薇叫到門口，將化妝品遞給她，熊薇眉開眼笑：“謝謝楊大哥。”
楊楓點點頭：“你怎麽不去上學，還有，熊哥最近還好吧。”
小丫頭背著手，抬頭挺胸，不經意地顯露著女性資本，她道：“楊大哥不進來看看？”
楊楓看了看腕表：“下午還得上課，改天吧。”
“也好。”
看著大切諾基緩緩離去，熊薇臉上笑容漸漸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憂愁。
楊楓第二站是縣公安局。
楊楓敲開刑警隊長辦公室的門，郝靚從堆積如山的卷宗中間抬起頭來，明眸中漸漸蓄滿冷意：“你來幹什麽？”
“你在幹什麽？”
“要你管。”
“呃……”楊楓頓時有些不爽：“你中午吃的火藥？”
“我很忙，沒事請離開？”
楊楓目光在郝靚臉上一陣審視，搖搖頭：“不像內分泌失調的樣子啊！”
“滾蛋！”郝靚拍案而起，怒形於色。
楊楓眉頭一皺，聳聳肩放下東西，道：“沒意思了啊，伸手不打笑臉人，有利好說話，我可是送禮來的。”
“誰稀罕！”
“愛要不要。”楊楓轉身就走，來到門口時，停下腳步道：“如果不要，麻煩你丟進垃圾桶，謝謝啊。”
說罷，楊楓閃身而出，驚鴻一瞥，發現郝靚某種閃現的淚花。
“何必呢？”楊楓搖搖頭，走了。
花解語花店，江浸月接過化妝品，隻是感謝，卻絲毫沒有多想。
楊楓卻發現，江浸月的女人味兒與日俱增，風韻日新月異，楊楓竊以為是何少堂開發滋潤的結果。
下午，在學校裏，將東西給了何陵欣和張筱楠。
何陵欣微感詫異，張筱楠卻是喜不自勝。
晚上吃完晚飯，楊楓準備去陳琳那兒，兩人都是約了的。
可是，楊楓不擅說謊，正巧這時朱榮榮打來電話，簡直是瞌睡遇見了枕頭。
朱榮榮當然是讓他過去取筆記本電腦，楊楓理直氣壯地說出理由，同洪天嬌、秦雪道別。
本來洪天嬌是要跟著的，楊楓讓她陪著秦雪，帶著一個尾巴，戲還怎麽唱？
楊楓驅車去了榮興網絡，晚上八點，網吧裏已座無虛席，一片喧囂，本來楊楓挺開心，突然，他就冷下臉來。
有一群穿著校服的孩子，男男女女坐在一排嘻嘻哈哈，看那身量，最多就是初中生，男的抽著煙留著雞窩頭，女的濃妝豔抹，也抽著煙，穿著露出臀縫的低腰褲，擺弄拉了離子燙的頭發。
一個黃頭發小年輕走了過來，身上套著黃馬甲，馬甲背後印著兩個反光字——網管。
黃發網管路過楊楓身邊，問道：“哥們，上網的？”
楊楓瞪著他，一字一頓：“讓-豬-頭-滾-過-來。”
網管沒聽明白：“豬頭？”
“你們老板朱榮榮。”
“榮哥，你居然這麽稱呼榮哥，你死定了！”網管一臉同情。
隻是，這抹同情尚未淡去，左右臉蛋都被抽了一下。
網管蒙圈中，看到老板榮哥露出小孩一般真誠開心的笑容：“大哥來了。”
說罷，朱榮榮指著那小子：“你真是豬腦子，在這個世界上，到目前為止，隻有三個人可以喊我豬頭，一個是我奶奶，一個是二丫，還有一個就是我大哥楓哥！”
“楓……楓哥，對……對不起。”黃：毛網管小臉煞白，看著就要跪下了。
楊楓不耐煩的擺擺手，指著那幫初中生問朱榮榮：“這些孩子怎麽回事？”
朱榮榮早已大概猜到原因，於是毫不猶豫上前，一個個提溜起來，凶神惡煞道：“滾蛋，都給老子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