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滴血營救
一聲槍響，打破了黎明的寧靜，也讓大夥兒冷靜下來。
女人不跑了，而是原地蹲下，這是人類的本能，根本不用教的。
男人們都停下了腳步。
華彪哈哈一陣大笑：“發哥、龍哥、華哥，省城鐵三角，何等瘋狂，何等了不起啊！在我眼裏，屁都不是！”
邱大發雙拳緊握，大喊道：“華彪，你要的楊楓，我們已經給你帶來了，我們答應了你的要求，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放了我們的家人，別忘了，你也是有家人的。”
“威脅我啊！沒錯，我是有家人，可是他們根本沒把我當成家人！算了，你們退後，讓楊楓一個人過來。”
楊楓被化妝的的鼻青臉腫，血染一身，隔著五十米，絕對像那麽一回事。
衝三人微微點頭，楊楓就隻身朝華彪方向走去。
邱大發以極低的聲音道：“小楓，千萬小心。”
楊楓剛走幾步，華彪喝道：“慢著！”
眾人心頭一沉，楊楓停下了腳步。
“嗯，我來看看。”華彪晃動著槍口：“朱榮榮？”
“是你爺爺我！”朱榮榮大喊。
“你還能走？”華彪瞪著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
朱榮榮哈哈大笑：“華彪，你以為把我給弄廢了，是嗎？現在看到了嗎？是我大哥楊楓，他妙手回春，我屁事沒有，就是手腳不大靈便，不像你，很光榮的殘障人士嘛！”
“住口！”華彪激動的吼道，繼而用槍口指著楊楓：“你能治？”
楊楓點點頭：“你要是願意放人，我也可以試著治好你。”
“哈哈，楊楓，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現在，你跟朱榮榮聽我命令，一起往前走。”
梅若華喊道：“華彪，你為什麽還不放人？”
“華哥，這你還不懂，交換人質交換人質，楊楓、朱榮榮還沒到我手裏，我怎麽可以釋放人質？”
“華彪！算你狠。”楊楓一邊走，一邊點頭：“居然想到讓三位大佬收拾我，我真是太天真了，還當他們是大哥。”
楊楓繼續忽悠華彪。
“楊楓，你應該感謝我，是我給你上了一堂血淋淋的人生教育課，這就是醜陋卑劣的人性。”
“華彪，聽你的口氣，沒打算要我的命？”
“我要你命幹什麽？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華彪冷笑道：“我要你跟我一樣。”
“你難道還要再廢朱榮榮一次？”
“未嚐不可。”華彪挑了挑眉毛。
楊楓扭頭看著同自己隔了七八米，齊頭並進的朱榮榮，問道：“豬頭，怕不怕？”
朱榮榮豪氣幹雲：“怕個球，二十年後，還要做大哥的豬頭。”
雖是演戲，楊楓也不由眼眶一熱，衝著朱榮榮重重點頭。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站住。”楊楓和朱榮榮距離華彪約莫二十米的時候，被華彪叫停了。
華彪漫不經心，將三根繩子末端繞在左臂上，用槍指著楊楓：“楊楓，楓哥，雖然你廢了我，還把我送到警察手裏，可是我佩服你，你年紀輕輕，腦子夠活，身手夠好，心腸夠狠，如果給你時間，你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謝謝誇獎。”
華彪晃動槍口，不住點頭：“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有句話怎麽形容來著，泰山什麽什麽？”
“是不是泰山崩於前而不驚？”楊楓問道。
“嗨，就是這句！楓哥，你為什麽不怕？年紀輕輕，難道你真不怕死！那天在包間被幾把槍指著你是這樣，現在你還是這樣？說，你是真不怕死，還是有什麽依仗？”
“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楊楓搖搖頭：“我們倆都站在你的槍口下了，放人吧華彪，像個男人，像個江湖人。雖然道貌岸然的鐵三角這樣對我，我還是願意用自己交換他們的家人，江湖事江湖了，江湖規矩，禍不及嫁人，她們是無辜的。”
“嗬嗬……哈哈……”華彪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頓時癲狂的大笑起來，半晌，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淚花，才道：“楓哥，你說我先射你的左手還是右手，左腳還是右腳？”
“先放人吧，我跑不掉的。”楊楓繼續做工作。
“我不。”華彪搖頭，“你自己不說，我就隨便了啊。等我打得你跟狗一樣趴在地上，我再放這幾個母狗，然後看誰跑得快。”
砰——
華彪突然開槍，眾人心頭就是一沉。
眾目睽睽之下，楊楓的右腿如同被木棍掃中，身子淩空摜在地上，他麵容扭曲，身體痙攣，鮮血慢慢浸透寬大的白色褲管。
“大哥！”朱榮榮飛撲過去。
邱大發一句“小楓”差點脫口而出，被苗德龍、梅若華死死拉住。
一公裏外，洪天嬌驚呼：“楊大哥中槍了。”
楊戰天麵色一白：“有沒有生命危險？”
“是腿，流了好多血。”
“你這個狙擊手是幹什麽吃的？”
“楊爸爸。”洪天嬌急的雙眼通紅：“你都說了這是老古董，今天風速又高，咱們離得又遠，剛剛試射一發，千米的偏差在五十米，怎麽辦啊？”
“我的天。”楊戰天一拍腦門，仰麵跌倒：“我又不是狙擊手，趕緊修正了再射。”
洪天嬌死死咬著唇皮，不停的調整瞄準鏡，微微挪動槍口，瞄準鏡裏華彪臉上的表情清晰可見，可是，洪天嬌就是不敢扣動扳機。
垃圾處理場。
華彪對著槍口吹了口氣，俯視倒伏在地的楊楓：“小子，滋味如何？”
“豬頭，扶我起來。”楊楓咬牙道。
“嗯？”華彪怪眼一翻。
“大哥……”朱榮榮熱淚盈眶。
“小楓……”邱大發、苗德龍、梅若華三人相互握著手，個個紅著眼眶，默念楊楓的名字。
華彪歪頭，饒有興趣地看著被朱榮榮扶起的楊楓。
邱大發三人死死咬著後槽牙。
李虎握緊的雙拳，身子繃直，就像一柄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劍。
兩個女人一個女童似乎也暫時忘記了害怕，看著褲腿殷紅、渾身顫抖，被艱難扶起的楊楓。
時間仿佛過去了半個世紀，楊楓站直了身子，推開朱榮榮，淡淡看著華彪：“放人！”
“真男人！”華彪豎了個大拇指，隨即又是一槍。
楊楓毫無意外地，再一次被掀翻在地。
這一次，大家沒有驚呼，但是，幾個人的心都被狠狠揪了一把，都默默看著趴在堅硬凍土上的楊楓。
楊楓的左腿，漸漸被紅色浸透。
楊楓一次次痙攣，翻著白眼，似乎隨時都要休克過去。
華彪再一次癲狂的大笑起來。
“大哥……”朱榮榮蹲在楊楓旁邊，喊了一聲，然後扭頭瞪著華彪：“你這個廢物，有種射我！”
“不著急？”華彪好整以暇：“屬於你的子彈都給你留著，夠夠的。”
邱大發眼含熱淚，忍不住喝道：“華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楊楓廢你一手一腳，你也打殘了他兩條腿，你們扯平了，到此為止吧，放人！”
“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給小丫頭來一槍？”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你咬我球來？”
“華彪！”
似乎一陣疼勁兒過去了，楊楓雙手還反剪綁著，他身子微側，氣喘籲籲道：“放人吧，我已經動都動不了，你還擔心什麽？難道你非要再在我手上來兩下，才敢放人，你也太沒自信了。”
“激將啊！沒用的。”華彪搖搖頭：“不過楊楓啊，如果你能自己站起來，我可以考慮放了她們。不過，你行嗎？”
“雖然你言而無信說話像放屁，我還是願意信你一次，希望你這次像個爺們。給我點時間。”
“我靠，但願你的身體跟你嘴巴一樣犀利。”華彪冷笑道。
“大哥……”朱榮榮跪在地上大哭。
所有人的男人、女人都目光殷切地看著他。華彪除外。
楊楓甩甩頭，因為沒法用雙手借力，隻能先坐起來，再跪著。
這兩個動作，帶來了很大的痛苦，不過，楊楓還是做到了，他跪在那裏上身挺直。
所有目光都看著他，包括一公裏外瞄準鏡後的洪天嬌。
洪天嬌淚流滿麵，告訴楊戰天，楊楓的兩條腿都受到了槍擊。
楊戰天一把推開洪天嬌，用瞄準鏡準心圈住了華彪。
垃圾場上。
眾目睽睽，楊楓“啊”的一聲大叫，下唇咬出深深的血槽，竟然硬生生、顫巍巍站了起來。
“呃……”華彪一句話說不出來。
“小楓……”看到楊楓為了自己的家人，拚命站起身來，邱大發、苗德龍、梅若華三人都泣不成聲。
“大哥，好樣的。”朱榮榮讚了一句，扭頭朝華彪吼道：“華彪，說話算數，我大哥站起來了，你趕緊放人。”
華彪衝著楊楓笑了笑，點點頭：“有種，我心服口服。”說著，真的鬆開了三根繩子。
兩大一小三個女人甫一自由，便發足狂奔，可惜，她們雙手被反綁著，又都拖著長長的繩子，根本跑不快。
眼看著三人跑到了楊楓跟前，邱大發三人也迎了上來。
恰在此時，異變突生。
眾目睽睽之下，華彪猛然被掀翻在地，左手不翼而飛，手腕處血流如注。
時間凝固了，畫麵定格了，人都停下了腳步，四野回蕩這華彪撕心裂肺的呼號。
“靠，中了。”一公裏外的小高層天台上，楊戰天罵了一句。
洪天嬌蹦起來，在楊戰天臉上吧唧一口：“楊爸爸，你真偉大，我看看。”
“偉大個屁，隻是打中了華彪的左手，要糟！”
楊戰天說的沒錯，華彪一停止呼號，就怒吼道：“你們居然敢報警，還有狙擊手。”
邱大發聞之色變矢口否認：“我們沒有。”
華彪叫囂道：“邱大發、梅若華、苗德龍，給你們的家人收屍吧。”說罷，衝跑得最慢的邱曉蝶抬起了槍口。
“住手！華彪你混蛋！”邱大發聲嘶力竭。
兩大一小三個女人嚇得忘記了奔跑，忘記做出任何反應。
砰地一聲，邱大發猛然跪倒，死死閉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