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一把火
回到家中，楊楓一直在自己房中發呆，吃飯的時候，匆匆扒了幾口，又回房去了。
楊戰天看著兒子憂心忡忡的樣子，問洪天嬌：“嬌嬌，小楓怎麽了？”
熊薇看了眼秦雪，道：“楊爸爸，楊大哥今天接了熊烈的班。”
“什麽，胡鬧，亂彈琴！”
楊戰天將飯碗往桌在上一摜，就大步朝楊楓的房間走去，也不管稀飯濺了一桌子。
洪天嬌衝著楊戰天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秦雪看著洪天嬌，道：“嬌嬌姐，這是真的啊，我哥當大哥了？”
洪天嬌豎起大拇指：“千真萬確，熊烈已經整合了春陽縣地下勢力，現在你哥是名副其實的這個。”
“太威風了吧！”秦雪抱著雙拳，一臉花癡狀，“黑社會大哥耶，出入豪車，保鏢隨行，天哪！”
洪天嬌笑了笑：“可是你爸爸很生氣，要不咱們去聽牆角。”
“為什麽不？”
楊戰天剛剛走進楊楓的房間，洪天嬌、秦雪已經鑽到了窗下。
楊楓正伏案寫著什麽，楊戰天湊近了一看，竟是幫規，還羅列了十條。
楊戰天深深吸了口氣，楊楓抬頭看了看，道：“爸，你先坐，等我擬完了，咱們再詳談。”
“我現在就要聽你解釋。”楊戰天堅持道。
楊楓皺了皺眉頭，起身道：“爸，你一定不能理解我的做法。”
“沒錯，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錢對你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你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也沒人束縛得了你，可是你為什麽要接熊烈的班，還是在這區區的春陽縣？”
窗台下，秦雪的心砰砰直跳，原來爸爸和哥哥真有秘密。
楊楓道：“爸，我不是愛慕虛榮，也不是貪戀權勢金錢，熊烈傷勢很重，手下無人可用，他不止一次的向我表達過這樣的意願，可是我一直沒有接受。”
“那今天為什麽要接受？”
“我一直以為，有些東西離我很遠，可是，他就發生在我的眼皮子地下。”
“你想說什麽？”
“因為郝靚的一番話，我決定接熊烈的班。”
“郝靚不是一個警察嗎？她說什麽了？”
“她說我當大哥，可以保證社會穩定，但這不是目的，他說，我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或者用非常手段，導人向善，讓無數生活在黑暗中的年輕人走出黑暗，擁抱陽光，過上正常的生活，讓他們的家庭看到希望。”
“小楓……”
楊楓舒了口氣，道：“爸，希望你不要怪我事先沒有跟你商量，征求你的意見，但是，我真不是一時腦熱接受的，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小楓，你長大了，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楊楓笑著搖頭：“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景，還隻存在我腦海中，連紙上談兵都算不上，誰又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
“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做總比不做強。”
“爸，謝謝你，謝謝你的理解。”
“來，讓我看看你新擬的幫規。”楊戰天拈起一張紙，念道：“一，不準欺上瞞下；二，不準手足相殘；三，不準欺淩弱小；四，不準暴強婦女；五，不準強買強賣；六，不準敲詐勒索；七，不準逼良為娼；八，不準放高利貸；九，不準涉黃涉毒；十，不準擾亂社會。”
念完之後，楊戰天忍俊不禁：“有些牽強附會啊，勉強湊夠十條的吧！”
聽了這話，楊楓老臉一紅。
楊戰天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你就放手去幹吧，如果做成了，倒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不過，爸爸要提醒你，一不可放棄學業，令自己抱憾終身，二不可意氣用事，要順勢而為。”
“爸，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說罷，楊楓拿起賬本就朝外走。
“這麽晚了，你幹什麽去？”楊戰天在後麵喊道。
“我去跟熊哥商量一下。”楊楓走出門口，看到剛剛起身的洪天嬌和秦雪一臉尷尬，楊楓笑了笑，出門去了。
楊戰天快走幾步，喊道：“讓嬌嬌跟著你。”
這次是洪天嬌開車，楊楓坐在副駕駛，皺眉苦思。
洪天嬌不時側頭看看，楊楓提醒道：“司機就要集中精力開著，我臉上有花？”
洪天嬌微微一笑：“花倒是沒有，不過，你倒是有幾分幹事的樣子，而且，你在幹事的時候，還是有那麽一點魅力的。”
楊楓搖頭笑道：“就算我是醜八怪，你也得跟著我，不是嗎？”
“那樣太委屈我了，這樣挺好。”
“你的要求倒是不高。”
“馬馬虎虎，湊湊合合吧。”
說著，洪天嬌格格笑開了。
大切諾基來到門口，長毛早早叫人開了門，一幫小弟侍立兩側，異口同聲：“楓哥。”
楊楓擺擺手，大切諾基長驅直入。
楊楓下車，手裏拿著賬本和一個黑皮筆記本，走向客廳，洪天嬌緊隨其後。
熊烈父女正在吃晚飯，看到二人，熊烈馬上讓保姆加兩副碗筷。
楊楓也不客氣，拉著洪天嬌在一邊坐下。
保姆送上碗筷，還給兩人倒了開胃的芝華士。
洪天嬌淺酌一口，滿足的感歎道：“這才是生活嘛！楊爸爸可節儉了，早上我準備了燒麥和蒸餃，他居然說奢侈。”
熊烈笑道：“節儉好啊，你們這一代是沒經曆過那種食不果腹的日子。”
“說這些幹什麽。”熊烈搖搖頭：“切兒絲。”
不多時，保姆送上一份牛肉，一份意大利麵。
楊楓道：“熊哥，這樣的習慣不好，晚上要吃的像乞丐，吃飽就好，不要追求質量。”
“唉，咱們中國人就這種觀念，我以後注意啊。”
洪天嬌道：“熊哥你真是從善如流。”
“當然，有道理的我當然要聽，再說了，我現在是病人，小楓又是醫生，他說的準沒錯。”
楊楓喝了半杯芝華士，洪天嬌吃了半份牛排，晚餐結束了。
洪天嬌陪熊薇在後院散步，楊楓則跟熊烈來到了書房。
保姆送上兩杯普洱，便下樓去了。
熊烈坐在老板椅裏，習慣性的摸出煙鬥，看了看楊楓，笑著將煙鬥放下了：“小楓，說吧，你這麽急著過來找我，有什麽事？”
楊楓沒說話，將黑皮本裏夾著的一張紙遞過去，熊烈認真的看了起來。
很快，熊烈就看完了，他也笑了。
楊楓笑著道：“熊哥，有什麽說什麽，過來就是為了聽你的意見。”
熊烈歎了口氣，道：“大哥，我現在也叫你大哥，OK？可是你這不讓搞，那不讓搞，兄弟們吃什麽，喝什麽？咱們是混社會的，不搞些見不得光來錢快的，還搞什麽？”
“來錢快的是房地產，你為什麽不搞？”
“房地產走下坡路啦。”
“搞影視，據說這個回報也很大。”
“隔行如隔山。”
“投資理財，炒股、炒外匯、炒貴金屬、炒期貨。”
“小楓，那些東西虛無縹緲，我不懂，也沒興趣。”
“可是這些都是正當的，是見得著光的，是受法律保護的。”
熊烈看著楊楓的眼睛：“你真要這麽搞？”
楊楓皺眉沉吟片刻，道：“這《新十條》一旦昭示，隻怕會引起軒然大波，也會有人心的反彈。”
“你知道就好。”
“咱們可以分幾步走，先從道德層麵約束下麵的人。我就不信他們一輩子就想當混混，哪怕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有一個穩定且不低的收入。”
“那不是廢話嗎？要是能讓下麵人都過上體麵的日子，傻子才願意作奸犯科。”
“熊哥，咱們終於達成了共識。”楊楓笑道。
熊烈憂心忡忡：“小楓啊，可是欲壑難填，人心無底呀，你怎麽才能滿足下麵的人。”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讓大家認識我吧。”
於是，《新十條》變成了新《新八條》，暫時去掉了“不準放高利貸，不準強買強賣。”
因為熊烈說，放高利貸是組織的主要經濟來源，強買強賣，也能讓一部分小弟自給自足。
二人意見終於達成了一致，楊楓上台的第一把火終於就要點起來了。
熊烈一個電話招來長毛，長毛喊了“熊哥、楓哥”，然後從熊烈手中接過一張紙。
長毛看完了，臉色不大自然。
熊烈卻擺擺手：“有意見保留，今天晚上，就要讓所有人知道，如有違反，嚴懲不貸。”
“明白。”
長毛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在樓梯上就用手指彈了彈《新八條》，嘀咕：“這不是瞎幾吧搞嘛！”
書房中，楊楓和熊烈並肩站在窗口，樓下的網球場上，洪天嬌和熊薇都穿著T恤熱褲，兩個青春洋溢的女孩正在你來我往，忘我拚殺。
看到這一幕，熊烈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如果日子永遠這麽平靜，多好。”
“會的，在不久的將來，咱們大家都能讓自己家人過上這樣的日子。”
楊楓說得信誓旦旦。
……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晚，整個春陽縣都在議論楊楓的第一把火——《新八條》，更有人戲稱這是清規戒律，應該湊足十條，那就是《十誡》。
如果楊楓遇到此人，必定引為知己，因為本來就是十條。
龍陽市一棟普通民宅裏，鄭浩南一把掀翻了麵前的電腦顯示器。
先是怒容滿麵，很快就哈哈大笑。
“好，好啊，果然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楊楓，你這一把火燒得好，讓人看到了你可憐的智商，你這是在毀自己。熊烈，你也真是瞎了眼，貽笑大方啊……”
突然，手機響起QQ提示音，拿起一看，是一個叫“罌粟花”頭像在閃，鄭浩南激動的點開，隻見上麵寫著：三日後，龍陽大橋，不見不散。
鄭浩南握緊拳頭，滿目猙獰：“熊烈，楊楓，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說著說著，便手舞足蹈，又唱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