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見家長
“馮阿姨，阿姨？”楊楓叫道。
“哦。”馮雨欣猛然從回憶中驚醒：“小楓，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有很重要的事，少堂，你也來，小寶，你陪一下小月。”
楊楓的房間，他關好了門，拉上了窗，還拉上了窗簾。
看到楊楓鄭重其事的模樣，馮雨欣道：“小楓，你這是……”
楊楓沒有回話，而是直接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音頻。
“雨欣，對不起，少堂，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爸爸不在的時候，替爸爸照顧好媽媽。雨欣，少堂，無論我們彼此相隔多遠，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愛這個家，我愛你們。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你們務必珍重……”
沒聽幾句，馮雨欣就捂著嘴：“是老何的聲音，楊楓，這是怎麽回事？”
“是啊大哥，我爸爸為什麽說這些？”何少堂道。
“聽完再說。”楊楓道。
何江龍說的話就像遺言，有感恩，有道歉，有回憶，有展望。
音頻播放完畢，馮雨欣早已痛哭流涕，何少堂也是熱淚滾滾。
半晌，馮雨欣道：“小楓，是什麽時候的事？”
楊楓看了看表：“一個半小時之前，省委高書記跟何叔叔通了電話，然後就有直升機過來將何叔叔接走，具體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何少堂咽了口吐沫，似乎心中有愧。
“高書記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因為敵人沒有放棄。”楊楓一臉凝重：“我跟小寶一起去探視何叔叔，沒想到碰到一個高手，他裝扮成了醫生，給何叔叔的液體裏注入氰化鉀。”
“啊？”馮雨欣嚇得捂住了嘴巴。
楊楓道：“這個醫生差點也騙過了我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穿著一雙戰靴，後果不堪設想。”
馮雨欣捂著嘴，不住搖頭，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敵人就這麽想置老何於死地？那麽，他們找不到老何，會不會對付少堂和我？”
楊楓眉毛一抬：“不排除這個可能。”
馮雨欣點點頭，掏出麵紙擦幹淚痕，眨眼間已經斂盡悲痛，恢複了女強人的本色：“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我立刻聯係最好的安保公司，哪怕是世界級的。”
楊楓點頭道：“有備無患。”
馮雨欣深深吸了口氣，道：“既然見不到老何，少堂，不妨去看看小月的媽媽。”
“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何少堂體貼的問道。
“不用，沒事的，有高書記保護，我們也可以放心了，這是一件好事。”
馮雨欣不愧是掌控大型公司的女強人，這份心性氣度令楊楓深為歎服，他道：“您能這麽想就是最好。”
“走吧。”馮雨欣一隻手攬了一個年輕人向外走去。
楊楓何曾遭遇過這樣的親昵，馮雨欣雖然四十出頭，因為運動和保養的結果，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她身姿妖嬈，麵目姣好，衣著高貴，香風繞體。
被馮雨欣這般攬著，楊楓莫名感動，莫名的親切。
三人出了門，馮雨欣才放下胳臂，高小寶和江浸月就在門口候著。
何少堂道：“小月，我媽要去看看你媽媽，帶路吧。”
楊楓用肩膀碰了碰何少堂，曖昧一笑，輕聲道：“少堂，這是見家長的節奏啊。”
“嗨，太突然了！”何少堂喜形於色。
“去你的，還當真了。”
江浸月已經從高小寶口中了解了一點馮雨欣的事，什麽著名企業家，坐擁億萬家產，上市公司董事長，女強人……
江浸月帶著敬佩與忐忑，鞠躬道：“謝謝您，馮……馮……”
馮雨欣大度地擺擺手：“叫阿姨吧。”
“是，馮阿姨。”
“帶路。”
“是。”
一行人來到腫瘤病區，找到江浸月母親的病房，江浸月從床上的玻璃往進一看，媽媽靠在床頭打著毛衣，那明顯是給她打的。
江浸月眼睛頓時模糊了，推開門衝了進去，一把奪下母親手中打了一半的毛衣，氣憤地責怪道：“媽，這麽晚了，你為什麽不好好休息？”
“媽不困，趁著還能動，給你準備一點，等哪一天媽走了，你就成一個人了。”
“媽！”江浸月撲入母親的懷中，大聲哭泣著：“不，我不要你離開我，你一定會好的。”
看到這一幕，馮雨欣不時擦拭一下眼角，何少堂則是將目光投向牆壁。
耿秀琴愛憐地摩挲著女兒的秀發，長歎一聲：“小月，傻孩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你看，一起進來的三個人，就剩媽媽一個了。”
“什麽，張奶奶也……”江浸月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
“今天淩晨的事。”耿秀琴點頭，突然道：“小月呀，這麽晚了，你還來幹什麽？還有他們？”
江浸月拉著母親枯瘦的手掌，道：“媽，我來給你介紹，何大哥、楊大哥你都是見過了，這位是何大哥的媽媽馮阿姨，這位是何大哥的弟弟高小寶。”
“哦，謝謝你們能來看我。”耿秀琴道謝著，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小月，快給大家倒水。”
馮雨欣上前執起耿秀琴的手：“妹子，你的事我都聽說了，這些年你不容易啊。不過，你有個懂事孝順的女兒，你舍得離開她嗎？你又放心離開她嗎？”
“我……”耿秀琴哭了起來：“我也舍不得，我也不放心，可是我沒有辦法呀。”
馮雨欣的手緊了緊：“首先你不要氣餒，不要放棄，要有戰勝病魔的信心和勇氣，醫療費你完全不用擔心，腎源我也幫你聯係，一切都有雨欣集團負責。”
“大姐……”耿秀琴噙著淚顫聲道：“讓我說什麽好啊！”
撲通一聲，江浸月跪在了馮雨欣的旁邊，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馮雨欣想攔都攔不住。
頭磕完了，江浸月才抬起淚眼道：“馮阿姨，您的大恩大德小月沒齒不忘，你的錢我也會用一生來償還，但是，你的恩情我是永遠也還不完了，隻能來世結草銜環，繼續報答。”
“好孩子。”馮雨欣眼眶通紅地拉起江浸月：“你有沒有讀書？”
“都怪我，是我害了小月啊，她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可是我這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耿秀琴搖搖頭：“就在小月高考的第一天晚上，我病重住院，後來這孩子就缺考了。”
“原來如此。”馮雨欣看著耿秀琴道：“既然孩子爭氣，咱就不能把她耽誤了，小月，你補習吧，再考一次。”
“馮阿姨，我……”
“是不是擔心時間太短？”
“不，我怕沒人照顧媽媽。”
“放心，阿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補習以及大學期間的一切費用，都有阿姨負責，阿姨還會幫你媽媽請一個護工。”
“阿姨，我……”江浸月又要下跪，被馮雨欣拉住了。
“沒事，阿姨的公司每年都有一筆慈善專款，資助的也不光是你一個人。”
“太好了，小月，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何少堂激動不已，在馮雨欣臉頰親了一口：“謝謝媽媽，您真是太偉大了。”
馮雨欣一臉戲謔：“跟你有關係嗎？你謝我幹什麽？”
何少堂臉蛋通紅，張口結舌。
江浸月偷偷瞥了眼何少堂，俏臉也染上一層紅霞。
楊楓來到耿秀琴的另外一側，道：“阿姨，這兩天感覺怎麽樣？”
“老樣子吧。”
“醫院方麵有做檢查嗎？怎麽說的？”
“大夫說，情況有所好轉。”
“就這些？”
“是啊，我想那是在寬我的心。”
楊楓搖搖頭：“把手給我。”
耿秀琴將手腕擱在楊楓的掌中，楊楓反手，三根指頭正好搭在耿秀琴的脈門上，他閉上眼睛，細心感受。
房間裏頓時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眼睛都盯著楊楓的麵部表情。可惜，楊楓麵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馮雨欣靜靜看著楊楓診脈，再一次不由自主將眼前的身影同記憶中相互比較。
片刻後，楊楓睜開眼睛，笑道：“阿姨，醫生不是寬慰你，你確實在好轉，至少不會繼續惡化。”
“真的？”
“我為什麽要騙你？這樣吧，明天在我離開之前，我跟劉院長、蘇主任討論一下你的病情。”
耿秀琴目瞪口呆：“小楊，你才多大，劉院長、蘇主任都是專家教授，他們跟你……”
馮雨欣笑了笑，一臉自豪：“妹子，我這幹兒子雖然年輕，本事可大著呢，劉院長、蘇主任都不敢小瞧他，你呀，遇著貴人了。”
“我……”耿秀琴哽咽不已：“我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讓我一下子碰到你們這麽多貴人。”
馮雨欣搖搖頭：“說不定是你前世積德行善，這輩子得到了善報。”
“我……我笨嘴笨舌，真不知道說什麽了。”
“那就什麽都不用說。”馮雨欣拍拍耿秀琴的手臂：“時候也不早了，身子不好，就不要熬著，往後啊，日子長著呢！”
“謝謝，謝謝。”
江浸月服侍母親睡下，一幫人離開了腫瘤病區。
在電梯口，楊楓道：“阿姨，你們回吧，我跟小寶在醫院裏湊合一宿。”
“不用，小寶是你兄弟，那也不是外人，家裏房間有的是，一起回去。”
“哦。”
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江浸月走向普桑，卻被馮雨欣叫住，她用不可置疑的語氣道：“你們回，我送小月。”
“媽……你不熟。”何少堂隱隱感到有些不妥。
“就這麽定了，上車。”
江浸月看了何少堂一眼，低頭鑽進了馮雨欣的座駕，何少堂則是怏怏地上了普桑。
兩輛車先後駛出停車場，繼而分道揚鑣。
何少堂道：“大哥，你猜我媽為什麽要這麽做？”
楊楓搖搖頭：“不知道。”
其實，他大概能夠想來，別看馮雨欣當著眾人和顏悅色，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包括接受江浸月。
“唉，我怎麽心裏撲通撲通亂跳，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杞人憂天！”楊楓剛剛說完，突然大聲道：“該死，坐穩了。”
何少堂、高小寶尚未坐穩抓緊，楊楓已經是一腳地板油，車身猛然前竄，將二人狠狠摜在椅背上。
二人驚魂未定，“大哥，你怎麽開……”何少堂一句抱怨沒有說完，就同高小寶一樣，看車窗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