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伯牙子期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多太龐雜，見到的大人物也數不勝數，不由得楊楓不胡思亂想。
比如，高瑞國和潘傑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呢？他們即便單獨交談，也不指名道姓，顯然是諱莫如深。
然而，能讓堂堂省委書記如鯁在喉的人物，他又有怎樣的背景呢？
另外，似乎這個人跟何江龍在內的很多人存有嫌隙。
不是嫌隙，是仇恨，刻骨銘心，不死不休的仇恨。
若說單單是政見不合，好像不至於如此。
楊楓涉世未深，直到若幹年後他才知道，政治鬥爭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還不見血。
這一刻，楊楓萌生了好奇，想要弄清這個人是何方神聖。畢竟他發過誓，要查出傷害何江龍的凶手，而如今，還多了省委書記一個鞠躬。
思考問題的時候，楊楓總喜歡摩挲小拇指上的黑鐵指環，據師父景鬆所說，這是瓊華派掌門信物。
屁！楊楓不由啐了一口，就說這掌門沒人願意幹，原來，沒有弟子門眾，沒有特權資源，什麽都沒有。
楊楓深深覺得自己上當了。
如同往常一樣，輕輕摩挲著這枚掌門指環，楊楓突然眉峰一抖。
感覺跟以往有些不同，以前一直很光滑的表麵，今天似乎多了點什麽。
楊楓趕緊將小拇指湊到眼前，終於發現了四個蠅頭一般的篆字——無定天環。
“無定天環？”楊楓情不自禁念道。
仿佛是應和楊楓，鐵指環閃過一道金光。
“神物！”楊楓心尖兒一顫，過了半晌，才捏著指環，一陣狂喜。
接著，楊楓又想起了夢中到過的空間，那空間叫做無定天域。
楊楓不由喃喃自語：“莫非這無定天域跟這無定天環有什麽聯係？”
很可惜，楊楓抓耳撓腮半天，廢了數以億記的腦細胞，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要是師父在就好了，可是……
“師父，你在哪兒啊！”
如果景鬆知道自己的徒弟前一刻還在詆毀他，這一刻因為遇到難題又想到了他，真不知他作何感想。
“無定天環，無定天域，無定天域，無定天環……”
楊楓一直念念有詞，直到有人敲門。
“請進。”
門被推開，穿著大紅羽絨服，比花兒還嬌豔的蘇沁心站在了門口。
蘇沁心看到靠在床頭的楊楓，臉上浮出一抹淡笑。
“嘶——心心，你來看我？”
楊楓一陣驚豔，的確，在他印象中，能將羽絨服穿出豔光四射的效果，這種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蘇沁心笑容淡去，眼皮耷拉下來：“都說了跟你不是很熟，不要叫得那麽曖昧好不好？”
楊楓嘿嘿一笑，看到蘇沁心讓開身子，露出穿著白大褂的蘇秦。
“啊，你們是……”
蘇沁心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三叔，在世界上都享有盛名的外科專家。”
“久仰久仰。”楊楓裝模作樣，拱手道。
“虛偽！”蘇秦冷冷道：“我們素未謀麵，我想你也從未聽過我的名字，何來久仰之說。”
楊楓沒想到蘇秦如此直接，如此直白，聯想到他受過西方文化的熏陶，也就了然了。
“蘇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昨夜看你手術時舉重若輕，遊刃有餘，在下佩服不已。”
蘇秦審視楊楓的表情，這一次不似作偽，他淡淡一笑：“那也沒什麽，熟能生巧而已，倒是你……”
說到這裏，蘇秦故意稍作停頓。
“我怎麽了？”
“我很好奇，你的手法居然能夠控製人的生命體征，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所以，我就冒昧來了，我想知道的詳細一點。”
楊楓笑了笑：“所以你就帶著侄女來了，如此說來，您也並非不通世故，不過，我很好奇，蘇沁心是敲門磚呢，還是贈品？”
“楊楓，你把我當成了什麽？”蘇沁心雙手叉腰，大發雌威。
“哈哈……”楊楓一陣大笑：“同學，開個玩笑而已，這都開不起？”
“過分！”蘇沁心氣得波濤起伏：“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楊楓點點頭，一本正經道：“目前是這樣，不過不排除隨著人類醫學的進步，將大象的某段基因片段植入狗的身上，那時，說不定狗真能長出象牙。”
蘇沁心撲哧一笑：“你真能瞎掰。”
蘇秦也笑道：“真是異想天開，我想咱們有生之年，一定看不到這種異類。”
楊楓道：“當然，一旦狗嘴裏吐出象牙，會出現至少兩個以上的現實問題。”
“停停，”蘇沁心連連擺手：“楊楓，打住啊，你還越說越來勁了。”
“心心，讓他說。”蘇秦淡淡道。
楊楓笑著說：“第一，象牙泛濫，象牙價格暴跌，不過，好像狗嘴裏吐不出那麽大的象牙；第二，這種狗身價飆升，會被大規模豢養……”
“好了。”蘇秦也忍不住打斷楊楓胡噴，越說越沒意義了，他目光熱切地看著楊楓：“我這一生，隻對一件事感興趣，那就是醫術，中醫西醫藏醫，甚至苗蠱巫祝，凡事同醫術有關的，我都有所涉獵，可是你的手段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看到楊楓心不在焉的笑，蘇秦道：“我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其中原委，如果楊兄弟能夠為我釋疑解惑，我願意付出同等價值的報酬。”
“我不明白什麽才是同等價值。”
“如果是金錢，楊兄弟不妨說個數；如果想要什麽特殊的東西，也可以說來聽聽，我們蘇家還是有些古物的。”
楊楓點點頭，目光落在蘇沁心身上：“如果我想要人……”
蘇沁心一下子捕捉到楊楓炙熱的目光，下意識抓緊了領口，語氣森然：“你敢！”
蘇秦還真露出為難的表情：“抱歉啊，心心不是我的女兒，所以……”
“三叔，你怎麽這樣！就算我是你的女兒，你也不能把我當成物件同人交換吧。”
楊楓嗬嗬直笑：“蘇沁心，你應該慶幸不是你三叔的女兒。”
“要你管！”
蘇秦搖搖頭：“楊兄弟，你換一個要求。”
楊楓看著蘇沁心，笑道：“蘇沁心，你聽聽，你三叔口口聲聲稱呼我為小兄弟，你是不是有冒犯長輩之嫌。”
“三叔是三叔，我是我！”
蘇秦歎道：“我太執著，讓楊兄弟見笑了。”
楊楓正色道：“怎麽敢笑蘇先生，執著成癡，方能達到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我佩服您還來不及呢！”
蘇秦一陣動容：“旁人都稱我為醫癡，沒想到你竟然懂我。小楊，咱們真是相見恨晚啊！”
“三叔……”蘇沁心在一旁喊道：“你不要被楊楓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楊楓咽了口吐沫，蘇秦的眼神讓他有些吃不消，他可不想同這個海龜發展成伯牙子期的知音關係，於是他道：“蘇先生，我雖然懂你，卻不能為你釋疑解惑。”
“為什麽？”
“因為，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怎麽講？”
“我知道用氣功有用，卻不知道為什麽有用。”
“啊？”
楊楓聳聳肩：“愛莫能助，很遺憾，我真是幫不了你。”
蘇秦起身，滿臉落寞：“無論如何，還是謝謝。”
“客氣。”
蘇秦搖搖頭：“心心，我先走了。”
看到三叔佝僂著脊背離去，蘇沁心心裏一陣發酸，扭過頭瞪著楊楓，眼眶微紅：“說，你要怎樣才願意道出秘密？”
“什麽秘密？”
“你救人的方法。”
“哦，這麽說你願意？”
“你好過分！你難道沒有看出我三叔其實是個好人，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人，為了醫術，他可以舍棄一切，這樣的人，你怎麽忍心欺騙戲弄？”
楊楓皺眉：“你哭了？”
蘇沁心側過身子，抹了把眼角：“要你管。”
“橫看成嶺側成峰，可惜，你側了，我也看不到。”
“楊楓，你……”
“不開玩笑了，真的抱歉，剛才，我跟你三叔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沒法給他釋疑解惑，所以，哪怕你倒貼，也是白白犧牲，沒有任何價值。”
蘇沁心張口結舌，恨恨一跺腳，拂袖而去。
看著蘇沁心離開，楊楓長歎一聲，喃喃自語：“抱歉，我是真的不能說啊。”
蘇沁心剛走，高小寶就到了。
“哥，你沒事兒吧，我打你電話一直不接，要不是碰到小雪，還不知道你住院。”高小寶一進門就喋喋不休。
“沒事。”楊楓笑了笑：“下午就出院，你來的正好，下午一起回縣裏。”
“好啊。”高小寶頓了頓，道：“那趙亮的視頻怎麽辦？”
楊楓道：“這種東西，現在拿出來隻能弄點錢，但是在關鍵時刻，就能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高小寶點點頭：“我都聽哥的。”
“嗬嗬，小寶，你跟那個小護士發展的怎麽樣？”
高小寶撓撓頭：“你說小文？”
“是啊，給哥說說。”
高小寶靦腆一笑：“也沒什麽好說的，她叫梁小文，是衛校生，正在醫院實習，還不到十八歲。”
“這些哥哥我不感興趣，就說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楊楓一副家長的模樣：“既然你叫我一聲哥，我得給你把把關。”
“哥，我們還處於彼此了解的階段，沒到你說的那一步。”
“那她家情況怎麽樣？她爸爸是做什麽的？”
“啊？哥，你還來真的。”
“廢話！”楊楓敲了一下高小寶的前額：“哥哥我是非常嚴肅，非常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