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衝冠一怒
第一百三十三章 衝冠一怒
這一天很快過去了，因為大家都在期盼著夜晚的到來，包括高三學生。
夜幕如期而至。
楊楓會同何陵欣，押著八班唯一的演員陣容——朱榮榮幾個，奔赴會場。
王冰倩默默跟在後頭，路上，蘇沁心和秦雪也加入進來。
會場是高中部的食堂，幾百平方的長方形大廳，餐桌都被挪走了，地方很開闊。
四麵牆上拉著閃爍的彩燈，牆角擺著幾株高大的聖誕樹，樹身上也纏著彩燈，數以千記的彩色氣球被粘在電線上。
大廳盡頭是鋪著紅地毯的舞台，舞台上，燈光音響一應具備。
會場布置的隆重而又不嫌鋪張，典雅而又不失溫馨，如此看來，晚會籌備組還是煞費苦心的，估計也花了一筆小錢。
突然，頭頂燈一下子全滅了，舞台兩盞射燈亮了起來，穿著盛裝的主持人款款走到台前，露出滿臉歡欣。
女主持是郝麗，她穿著棉質晚禮，腿上是肉色羊毛褲。
男主持是高三部一位男生，穿著筆挺西裝，也顯得器宇軒昂。
本來校方是想讓楊楓上的，奈何楊楓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春陽口音，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這時，兩位主持人開口了：“女士們、先生們，老師們，同學們，春陽縣一中聖誕晚會現在開始。”
接下來就是輪流表演節目。
舞台下方有一排評委席，坐著師生代表，每人都有一份表格，弄得很正規，表演結束是要打分的。
楊楓看了節目單，秦雪的節目是第二個，而朱榮榮他們被排在倒數第二個。
秦雪這會有點緊張，蘇沁心在一旁給她打氣，給她補妝。
秦雪穿著背帶牛仔褲，外罩毛線蝙蝠衫，紮著馬尾，斜挎吉他，還真有幾分流浪歌手的味道。
很快，就到了秦雪的節目。
秦雪的在一中的人氣還是相當高的，一上台就惹來陣陣尖叫，她在台上鞠了一躬，撥了幾個弦試音，然後朱唇輕啟道：“謹以一曲獻給關愛我幫助過我的所有人，《兄妹》，謝謝。”
清泉般的旋律從秦雪的指尖緩緩流淌，大廳裏立刻變得鴉雀無聲，前排的評委對著台上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萬千矚目中，兩點柔光，似乎越過了萬水千山，投進了楊楓的眸中。
此時此刻，一對異姓兄妹，隔空凝望彼此。
楊楓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一刻能夠如此寧靜。
蘇沁心從入口處拿了兩瓶汽水，是玻璃瓶的那種，已經開蓋了，走向楊楓的途中，被一個戴麵具的碰了一下，麵具男連連拱手作揖，蘇沁心也沒當回事。
蘇沁心站到楊楓身邊，呢喃道：“小雪太美了，學習又好還能歌善舞，我要是個男的，一定非她不娶。”
楊楓扭頭看著蘇沁心：“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是個女的。謝謝。”說著，就要伸手接汽水。
“走開，誰給你，是我家小雪的。”
楊楓抱著胳膊笑道：“不是我妹子麽？什麽時候成了你家小雪了？”
“我……我包了她。”
這時，秦雪一曲終了，台下掌聲雷動，紛紛喊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秦雪鞠了個躬，還是走下了台。
“你們玩吧，我去看看豬頭他們的狀態。”楊楓聳聳肩走了。
蘇沁心迎向秦雪，秦雪問：“沁心姐，我表演的還行吧。”
蘇沁心將橙汁遞過去：“太成功了，慶祝一下。”
兩人的玻璃瓶碰出了脆響，都一口氣喝了小半瓶，門口，一個戴著狼麵具的男生嘴角抽了抽。
演出還在繼續，沒有人覺得有什麽異樣。
楊楓漫不經心看著表演，同時也在給朱榮榮幾個打氣。
朱榮榮膩味的不行：“楓子，你為什麽非要趕鴨子上架，我們幾個……”
“閉嘴。”楊楓笑道：“能在這麽多女生麵前露臉，這種機會還不珍惜？”
“可是……”
“沒有可是。我給你選的哥也很合適啊，你們一幫子狐朋狗黨，不是朋友麽？”
“可是……”
“還可是？我知道你想說你隻會打打殺殺，唱歌是娘們的玩意。”
朱榮榮點頭如啄米。
楊楓眯著眼睛，仰首挺胸，留給朱榮榮等人一個後背：“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身後沒啥反應，楊楓對自己的表現比較玩意，估計一幫不學無術的東西被自己折服了。
慢慢轉身，看到朱榮榮幾個臉上沒有一絲崇拜，卻是滿眼迷茫的樣子。
楊楓一聲長歎：“對牛彈琴啊，你們不懂？”
這下五個人一起點頭。
楊楓點點頭：“讀書太少，不是你們的錯，這個意思呢，通俗的講，你們一直在幹粗魯的事，偶爾也可以幹點文雅的。”
朱榮榮幾個一聽恍然大悟，一個個豎起大拇指，剛準備拍馬屁來著，何陵欣的怒斥響在耳畔：“到你們了，叫了幾遍，耳朵呢？趕緊去後台候著。”
朱榮榮瞪了何陵欣一眼：“凶什麽凶？要不是看在你是嫂子的份上，我……”
楊楓用一腳踹屁股打斷朱榮榮，朱榮榮訕笑著，帶著幾個小弟去了後台。
何陵欣冷笑叉腰看著楊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你的朋友，就知道你的素質。”
楊楓嬉皮笑臉道：“你別擔心，我比他們強那麽一丁點。”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
“暫時你不會成為他們的嫂子。”
“楊楓！”何陵欣氣得手指發抖，一擰身去了後台。
楊楓笑了笑，扭過頭，用目光去搜尋妹妹的身影，一下子居然沒找到。
這時，舞台燈光一滅，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燈光再次亮起的一刻，舞台上已經多出了五個夾克男。
楊楓一時間有些後悔，這幾個在台上賣相不錯，隻是選的歌不太搭，早知如此，應該讓他們練一首傑克遜的歌。
想著想著，楊楓自己先笑了，讓那幾個家夥練英文歌，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不知不覺，歌曲已經到了高潮部分。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
一生情，一杯酒。
讓楊楓沒想到的是，這首歌輕而易舉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整個大廳，百分之八十的人跟唱起來，楊楓也不例外，以至於手機響了幾遍都沒能聽見。
朋友不曾孤單過，一生朋友你會懂。
還有傷，還有痛。
還要走，還有我。
……
陰差陽錯，這首曲子取得難以想象的轟動，何陵欣激動的滿臉通紅。
若幹年後，但凡一中同學聚會，都會想起這一刻，都會哼起這首歌。
一曲終了，場上久久寧靜，接著，爆發出熱烈而持久的掌聲。
朱榮榮為首的夾克男齊齊鞠躬，然後退場。
掌聲依舊沒有停歇，以至於主持人沒法宣布最後一個節目。
何陵欣衝到楊楓麵前，在他胸口來了一拳，笑顏如花：“楊楓，不錯嘛，記你一功。”
楊楓笑著點點頭，再次在人群中尋找妹妹和蘇沁心的身影，依然無所得，下意識摸出手機，點亮屏幕，不由嚇了一跳。
有十個未接來電，全是高小寶打來的。
高小寶找自己這麽急，八成出事了。
迅速回撥過去，高小寶接通了，道：“哥，快來對麵KTV，啊——”
“小寶，小寶！”楊楓喊了幾聲，沒有回應，立刻收了手機，扭身就要往外跑，卻被何陵欣一把拉住：“楊楓，急什麽，一會合影。”
“我有急事。”
楊楓衝出了會場，他想著是高小寶被人打了，高小寶口口聲聲喊他“哥”，對他死心塌地，他很喜歡這個小兄弟，不能讓他有事。
楊楓全速衝刺在夜色之中，宛如一陣清風。
事情是這樣的。
高小寶晚上沒事在一中門口溜達，突然就發現一個麵具男駕著兩個女孩往外走，兩個女孩都是百裏挑一的美女，於是高小寶就多看了兩眼。
這麽一看，就發現問題了。
原來兩個女孩好像意識不清，似乎是喝醉了。
高小寶心理比較陰暗，他想到的是被下了藥。
這其實也不關他的事，直到發現其中一個女孩像極了楊楓的妹妹。
於是，高小寶尾隨過去，當然，落後了十幾二十米的距離，同時，一個勁兒給楊楓撥打電話，沒想到，楊楓的電話死活打不通。
高小寶感念楊楓對自己的好，絕不能讓他妹妹受辱，聯係不上楊楓，自己就上了。
沒想到竟是一場惡戰。
楊楓趕到時，樓道裏已經倒了七八個人，血流一地，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兒，高小寶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一個染著黃毛的家夥，拿著一柄西瓜刀在高小寶脖頸間反複比劃著。
高小寶眼睛腫成了一道縫，朝楊楓綻出一個笑臉。
黃毛猛然發現身後有人，還沒轉過身來，頸側遭受一記重擊，身體如同一麵牆倒了下去。
楊楓一把抄起高小寶：“怎麽回事？”
高小寶指著一道門：“快……快……”
楊楓雖有疑惑，但還是上去推門，一下沒推動，後退一步，抬腳踹開。
門內的一幕頓時讓楊楓雙眼赤紅，怒發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