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血染一身
GPS信號顯示，目標距離菜館隻有兩公裏。
郝靚一邊開車，一邊流淚，無比自責道：“我們應該早點行動的，這樣，孩子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一幫畜生！”楊楓咬牙切齒：“你帶槍了沒？”
郝靚撩起羽絨服，露出腰間的牛皮槍套，那是一把四川產9mm左輪警用手槍。
“不會是想橡皮彈吧。”
“就是的。”
“那兔子都打不死。”
“主要是威懾作用。”
楊楓搖搖頭，看來今晚還得靠自己。
晚上十點，北平街上人煙稀少，兩側人行道擺著零星的小吃攤，舉頭望去，夜空中懸著一輪冰片似的新月。
郝靚開的飛快，隻用了五分鍾就抵達了目的地。
可是，在這五分鍾裏，那孩子一直在哭喊，起初聲音很大，後來似乎被什麽堵住了嘴。
抵達了目的地，郝靚跳下車，一看這是城中村的自建樓，一共三層，朱紅色的鐵門緊鎖著。
郝靚上前急促的叩擊門環，在靜夜裏發出很清脆的聲響。
楊楓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靜心凝神，似乎能夠聽到孩子壓抑著的哭泣。
門開了一個小口子，一個渾厚的女聲道：“幹什麽的？”
郝靚亮了證件：“公安，辦案。”
“這麽晚了，辦什麽案？我們這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郝靚急得不得了：“你是房東吧，立刻給我開門，否則以妨礙公務論處。”
聽到這話，女房東不情不願的開了門。
郝靚道：“你們家的住客都是什麽情況，有沒有一家有很多孩……”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楊楓拉著手，騰騰騰上樓去。
“喂，幹什麽？”
“噓——”楊楓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已經來到一間房的門外，聽到裏麵一個小女孩哭喊：“大爸爸，不要啊，我才八歲。”
郝靚看了眼楊楓，發現他一臉煞氣。
就在這時，包租婆氣喘籲籲上來了：“我說你們……”
話說到一半，隻見楊楓後退一步，抬腿奮力一踹，“砰”的一聲，木門開了。
楊楓殺氣騰騰的闖了進去，看到了瞠目欲裂的一幕。
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居然壓在小女孩身上，唯一讓他欣慰的是，小女孩的衣服還沒被脫光。
這會兒，男人坐在地鋪上，其它孩子也坐起身來，還有一個中年婦女。
“大哥哥，大姐姐……”小女孩未語淚先流，抱著胸口靠在牆角。
另外一個牆角，一個小男孩右手胳臂向外翻著，嘴裏被塞著破布，渾身顫抖，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
中年婦女不幹了：“你們是什麽人？做啥子？這叫私闖民宅懂不懂？”
郝靚亮出證件：“我是警察，給我老實點，這些孩子哪來的？”
中年婦女目光一陣閃爍，咬牙道：“都是我自己的孩子。”說完了，不忘朝幾個孩子看了看，寒聲道：“是不是？”
有兩個孩子回道：“是。”
郝靚冷冷道：“三個男孩兩個女孩，你還挺能生的？”
“誰說都是我生的？也有領養的。”
“手續呢？領養的孩子能這麽對待？”
“廢話真多！”楊楓一雙鐵拳都握碎了，那個中年人渣似乎還有恃無恐的樣子。
郝靚看著楊楓，楊楓徑直上前，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領，將一百多斤的身子提了起來，紅著眼眶，抽一巴掌，罵一句“畜生”。
男人看著五大三粗，到了楊楓手裏毫無還手之力，幾下之後就變成了豬頭。
“好漢饒……饒命。”男人求饒。
中年婦女一下撲過來，在楊楓的左手背上狠狠撓了一把：“放了我男人。”
楊楓吃痛一把將男人摜在牆角，甩手給了女人一巴掌：“這樣的男人你也要？”
“敢打老娘！”女人張牙舞爪再次撲上，楊楓一腳踹飛。
“救命啊，殺人啦！”一屁股坐在地上，女人開始嚎啕撒潑。
郝靚看道楊楓手背幾道深深的血痕，心疼道：“你沒事吧。”
楊楓不答，上前逼視婦女，厲聲道：“說，孩子都是哪兒來的？是你們自己拐帶的，還是從人販子手裏買的？”
中年婦女回瞪楊楓，梗著脖子不說話，
突然，郝靚喊了一聲小心，楊楓旋即轉身，看到有一個斷手的小胖子，右手拿著一柄水果刀，刀尖刺到了他身上。
楊楓向後一退，一把抓住了刀鋒，用力一折，小胖子吃痛鬆開了刀。
“楊楓……”看到楊楓手掌往下滴血，郝靚眼皮跳了跳。
楊楓手掌疼，心中更疼，一甩手，水果刀擦著包租婆的發際，紮在了木門上，刀尾兀自顫動不休，包租婆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哈哈哈，大勇幹的好，減免你一個星期任務。”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聽到這話，另外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幾乎沒有猶豫，有樣學樣，拿著能拿的武器埋頭衝向楊楓。
郝靚大驚失色：“你們瘋了！”
楊楓也氣得不行，這幫孩子真是被洗腦了，好壞不分，同時，楊楓發現這個男性人渣還挺有才，懂得調動人的積極性，懂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楊楓知道，剛剛因為心情激動，才被叫大勇的小男孩衝到跟前。現在有所準備，如果再被兩個孩子傷到，以後也不用混了。
男孩拿著菜刀，女孩拿著火鉗，楊楓伸手雙手，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兩條細胳膊。
兩個孩子徒勞掙紮，眼中俱是讓人心寒的恨色。
又是一聲“小心”在身後響起，楊楓忙不迭回頭，就看到中年婦女潑過來一壺開水。
楊楓大吃一驚，想要躲開，可是自己躲開了，孩子怎麽辦？電光火石間，楊楓一咬牙，將兩個孩子擁進懷裏，然後就感到開水當頭淋下。
“啊——”楊楓一聲痛呼，真疼，疼得差點靈魂出竅。
“住手！”郝靚雙眼通紅，一腳踢飛燒水壺，然後摸出手銬，銬住婦女。
楊楓懷中兩個孩子“武器”失落，躺在地上還對他拳打腳踢。
“住手！楊楓……”郝靚哭了，一回頭，看到男人拎著西瓜刀衝了過來。
郝靚終於拔出了槍，雙手擎著：“站住，不然我就開槍了！”
男人沒有絲毫停頓，揚起西瓜刀，一刀就磕飛了郝靚的手槍，郝靚手指一疼，食指破皮了。
男人紅著眼睛，再次高舉西瓜刀，朝郝靚當頭劈下。
“啊——”郝靚抱頭尖叫，嚇得閉上了眼睛。
半晌，沒有動靜，慢慢睜開眼，才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身前。不知何時，楊楓爬了起來救了她。
刹那間，郝靚淚如泉湧。
楊楓托著刀刃，同男人角力，刃口深入皮肉，鮮血如同一道細細的泉。
“不——”郝靚衝過去，抱住中年男人持刀的手臂。
“滾開。”男人怒吼。
“噗”的一聲，是楊楓出拳打中了男人的麵門，正中鼻梁骨，男人頓時鼻涕、眼淚、鮮血齊流，戰力頓失。
男人剛剛撒手，楊楓又是一拳，同樣的落點，鮮血四濺，男人仰麵而倒，隻剩下在地上抽搐的份兒了。
郝靚一把半扶半抱住楊楓，痛哭流涕：“楊楓，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楊楓輕輕搖了搖手掌，氣喘籲籲：“扶我坐下，把不聽話的小子捆了，然後報警，叫救護車。”
“噯……”
大勇和另外一男一女悄悄撿起“武器”，剛要攻擊，小女孩厲聲道：“大勇，小強，二丫，你們給我站住，大哥哥大姐姐是好人，他們是來解救我們的。”
大勇揮舞著斷臂：“我們很好，不用解救。”
小強道：“就是，大爸爸大媽媽對我們挺好的，是你吃裏扒外。”
二丫道：“春草，你不要臉！”
“住嘴！”郝靚上前給小強和二丫一人一巴掌，“你們好壞不分，想傷害大哥哥，大哥哥害怕你們被燙傷，一個人擋住了所有開水，你們倒好，他都那樣了，你們還打他……”
說著說著，郝靚自己先哭得說不下去了。
“大哥哥，你還好嗎？”春草擔心地看著楊楓，突然喝道：“大勇，你幹什麽，放下槍。”
大勇竟然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撿起了左輪槍，而且還瞄準了郝靚。
郝靚腦袋頓時一懵，雙手下壓：“孩子，冷靜，那不是玩具，會死人的，放下，慢慢放下。”
大勇不但沒有放下，還扣動了扳機，距離目標隻有兩三米，瞎子都能打中。
郝靚閉上了眼睛，心說糗了，死在一個小鬼手裏，死不瞑目啊。
槍響的一刻，郝靚甚至看到自己躺在水晶棺材裏，身上蓋著黨旗，被局裏追認為烈士。
突然有人撲倒自己，接著是一聲悶哼和痛呼。
郝靚睜開眼睛，看到楊楓壓在自己，他雙目緊閉，肩頭血流成河。
“大哥哥……”
“楊楓……”郝靚淚如泉湧，在春草的幫助下，將楊楓翻了個身，躺在地上，這才發現槍掉在了地上，大勇對著手嗬氣。
郝靚想到是槍的後坐力傷了他，他太小。
郝靚就地一滾，終於將槍撿了回來，狠狠甩了大勇一個耳光，大勇被摑得眼冒金星。
“我是警察，我有槍，你們給我老實點，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郝靚厲聲道。
扯下一條床單，將三個不聽話的孩子綁到了一起，打了一個死結，郝靚這才撥通了報警電話。
緊接著，又叫了救護車。
做完這一切，郝靚才跌跌撞撞走向楊楓，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