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語成讖
第一百章 一語成讖
轉眼到了十一月下旬，氣溫還在下降，一早一晚都有零度以下的氣溫了。
這兩天楊楓有些不爽，他都準備好了，羅蘭卻告訴他報名不予受理，也就是說他沒有資格參加考試，自身不具備取得行醫資格的條件。
為此，王鳳林還打來電話安慰了一番。王鳳林的話很實在，隻要縣醫院不倒閉，就有他楊楓的職位。
於是，楊楓就安心準備，應付又一次的模擬考試。
過了沒兩天，是個周日的正午，王鳳林又打來電話，這次語氣很沉重：“小楊，你能不能來一趟醫院。”
楊楓仿佛預感到了什麽，問道：“是不是小石頭……”
王鳳林長歎一聲：“唉，來了再細說。”
到了醫院，停了車，直奔王鳳林辦公室，剛到門口，就聽到嬰兒的啼哭。
推開門，幾個人都在。
常考察、王鳳林、劉一手、羅蘭正在討論著什麽，而白曉燕正搖晃著小石頭，可是怎麽也哄不乖。
看到楊楓，幾個人都走了過來。
王鳳林道：“老常，要不你帶著曉燕先辦住院手續，我們商量一下，一有結果，馬上通知你。”
常考察雙手搖晃著王鳳林的手：“老夥計，拜托了。”
王鳳林無語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孩子被抱走了，哭聲還晃蕩在耳畔，孩子母親那淒婉無助的眼神也飄蕩在眼前。楊楓的心狠狠一揪。
王鳳林唉聲歎氣：“小楊，你果然是一語成讖，小石頭心髒有問題。”
聽了王鳳林的話，劉一手、羅蘭齊齊朝楊楓看來，滿臉詫異。
“楊楓，你一早就看出來小石頭不對勁？”羅蘭問道。
劉一手目光灼灼看著楊楓，顯然，這也是他的問題。
楊楓沒有絲毫得色，卻是微微搖頭：“也不是很早，就是那天在常部長家做客，當時看到孩子一臉青氣，就有些擔心。”
“你好厲害！”羅蘭呢喃道。
楊楓卻痛心地說：“我寧願自己看錯，也不希望小石頭他……命運到底要給他多少磨難？他才那麽一點點大，還沒有爸爸。”
“別說了……”羅蘭聽到這話，淚珠都忍不住滾落下來。
王鳳林、劉一手也是一臉沉痛，不過他們二人總算是看多了生老病死，心裏波動相對較小。
王鳳林沉聲道：“小楊，你先看看檢查單。”
楊楓好歹也坐過幾次堂，不是很專業的化驗單，他也勉強看得懂。可是，很快就遇到了不懂的地方。
“紫紺？”
羅蘭接口道：“沒錯，就是一種外在的表象，你說的青氣也差不多，通過檢查發現，孩子的胸口、手掌度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紫紺現象。”
“到底是什麽病因，確診了沒有？”楊楓一目十行掃過檢查單，不懂的地方很多。
王鳳林道：“先天性心髒發育不全。這種情況在半周前的嬰兒中間屢有發生，但是百分之九十都能自己長好，即便長不好，到了半歲，也可以進行手術。”
劉一手跟著說道：“小石頭很不幸成了那百分之十，他才兩個多月，身體根本不具備手術條件。”
楊楓深深歎了口氣，看著王鳳林道：“王老，您什麽意見？”
王鳳林道：“我們剛剛商量了一下，孩子現在還沒到生死攸關那一步，可以先安排住院觀察，同時用一些提高免疫力的藥物，等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隻好死馬當成活馬醫。”
劉一手道：“還有一手準備，縣醫院的醫療條件也就是這麽一個水平，我們也會聯絡國內大型醫院資深專家會診，不行就轉院。”
“有沒有成熟的治療方案？”楊楓皺眉問道。
劉一手搖搖頭：“手術修補，視具體情況而定。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孩子這麽小，如何能夠撐過漫長的手術過程。”
“心髒移植呢？”楊楓不是很懂，隨口道。
王鳳林搖搖頭：“難，難如登天，移植成功的都是發育完全的心髒。”
楊楓點點頭，想想也是，那麽小的孩子，那麽小的胸腔，想要找到匹配的心髒隻怕也是千難萬難。
“那我能做點什麽？”
楊楓這麽一問，三人都看過來，王鳳林道：“之所以叫你過來，是因為你不止一次的創造奇跡，所以想聽聽你的想法，即便你沒有任何想法，如果小石頭進行手術，你也必須在場。”
楊楓重重的點了點頭。
離開醫院之前，楊楓去了一趟小石頭的病房。
孩子依舊啼哭不止，白曉燕怎麽也哄不下，隻能跟著流淚。常部長在一旁搖著搖鈴，根本無濟於事。
楊小楊來了楓默默走了進去，常考察一眼看到，馬上吸了吸鼻子，擠出一絲笑容：“小楊來了。”
楊楓點點頭，看著白曉燕：“嫂子，我看看孩子。”
白曉燕嘴巴顫抖著，一直是無聲的流淚，將孩子交到楊楓手裏，扭過身去，蹲在了牆角。
兩個多月的孩子，也就十斤左右，脖子還是軟的，不好抱，楊楓哪有經驗。
再說，這孩子勁頭挺大，一個勁哭鬧，一個勁折騰。
楊楓小心翼翼的捧著，小石頭閉著眼睛，張大嘴巴嚎啕，眼淚卻不多，應該是淚腺也沒有發育完全。
看著這樣的小石頭，楊楓心頭也頗不是滋味，長長一歎，一隻手托著孩子的整個背部，讓他小腦袋枕在自己的臂彎，另一隻是後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腦殼。
眾所周知，孩子的頭骨也沒有閉合，按壓必須慎之又慎，楊楓根據自己在醫書看到的技巧，安撫著孩子。
五分鍾過去了，奇跡發生了，孩子居然停止哭泣。
常考察驚訝地看了過來，背身啜泣的白曉燕也扭過身來，然後二人走了過來，看著楊楓懷裏的孩子。
楊楓的手掌輕柔地在孩子腦袋上摩挲著，孩子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瞳左右動了動，然後嘴角微抽，綻出一絲笑顏。
看到這一幕，白曉燕猛地捂住了嘴巴，常考察也禁不住潸然淚下。
楊楓含淚朝孩子笑了笑，輕輕晃著晃著，孩子很快進入了夢鄉，他的嘴角還凝著一絲笑紋。
“小石頭睡著了？”白曉燕輕聲問道。
楊楓微微點頭，將孩子送到白曉燕手中，白曉燕輕輕地在孩子額頭一啄，然後才輕手輕腳放在了床上。
常考察拉住楊楓的手：“小楊，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謝謝。”
白曉燕也走了過來：“真是太神奇了，小楊，你是用的什麽方法，教教我，小石頭已經兩天沒有睡好了。”
楊楓找來紙筆，畫了幾個穴位，交給白曉燕，一個要求，必須輕柔，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交代完了，楊楓有看著常考察和白曉燕，語重心長道：“常部長，嫂子，這就像一場戰爭，現在隻是開始，你們一定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為了孩子，你們千萬不能倒下。”
二人都深以為然的點頭。
來到停車場，坐進車裏，楊楓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突然有人拉開了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楊楓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一臉好奇的羅蘭。
“你是怎麽做到的？你到底還懂什麽？”羅蘭問道。
“你說哄孩子睡覺？”
“是啊，曉燕姐說孩子兩天都沒好好睡，你怎麽就能哄著？”
“正因為兩天沒好睡，所以很困了。”
“楊楓，我是你幹姐，你還對我隱瞞？”
楊楓道：“也沒什麽，就是頭部有些穴位，按壓能夠安定心神，幫助入眠。”
“我說你年紀不大，怎麽就懂得這麽多？”
楊楓哀歎一聲：“懂得多又有何用，麵對小石頭的病，我是一籌莫展。”
羅蘭道：“這個你不用自責，王主任都一籌莫展，隻怕咱們國內有辦法的人也鳳毛麟角。”
楊楓突然看著羅蘭道：“我是否可以這麽認為，既然有王老坐鎮，小石頭轉院的可能性不大。”
羅蘭點頭：“正是這個道理，王老是軍區退下來的專家，享受國務院特別津貼，桃李滿天下，那些大醫院的專家很多都是王主任的弟子。”
楊楓咬牙道：“那就必須搏一搏了，姐，你幫我收集相關資料，盡一切可能，寧濫勿缺，我自己也找找。”
“好。”
楊楓透過擋風玻璃，看著頭頂一輪冬陽，握緊了雙拳：“我既然能救他一次，就一定能夠救他第二次，一定！”
身邊的羅蘭也被楊楓的話鼓舞了，看到他眼中迸射出無法直視的光芒。
楊楓離開了醫院，前往縣圖書館尋找資料。
楊楓是第一次進入圖書館，拿著身份證就可以借閱，登記的時候，看到了蘇沁心的名字。
楊楓搖搖頭，開始尋找醫學典籍。
圖書館的藏書盡管浩如煙海，可是醫學方麵的還著實不多，估計是受眾太少，僅有的幾本，楊楓都在父親的房裏看過。
白跑一趟，又走進了電子閱覽室，在網上搜索心髒病、紫紺等關鍵詞，倒是有一些名詞解釋，不過也是蜻蜓點水一般。
楊楓正要離開，感覺有人站在背後，慢慢轉身，看到了蘇沁心宜喜宜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