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求解
轉眼間到了周六，這天下午，楊楓依例在蛋糕房兼職。沒多久，一個留著板寸、賊眉鼠眼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年輕人坐在一張臨近門口、緊挨窗子的桌子上，朝楊楓招招手：“楓哥。”
楊楓循聲望去，愕然片刻，方才微笑點頭，來人竟是高小寶。
高小寶雞窩頭剃掉了，衣服也得體了許多，看著也不顯得那麽猥瑣邋遢。
“嗨，你這是削發明誌？”楊楓開了一瓶汽水放在高小寶麵前。
“嘿嘿，楓哥，我是來給你還錢的。”
“這麽快就有了？是劫富濟貧？”
“算是吧。”高小寶看了看左右，沒人注意，就將一隻信封朝楊楓推去。
楊楓剛要伸手接過，高小寶壓著信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那些東西能不能還給我？”
“什麽？”楊楓明知故問。
“筆記本，還有那些電子產品。”
“你就說贓物不就得了？”
“噓——”高小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慌忙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抱怨道：“楓哥，你這是想害死我？”
“你分明做賊心虛。”
“你知道還說！”
楊楓哈哈笑道：“也好，晚上給你送過去。”
“那怎麽好意思？”
“就這麽定了。”
高小寶看到楊楓笑得有些邪惡，心中不免一陣突突，決定回去先把這兩天的斬獲雪藏起來。
“那啥，你沒打開那些東西吧。”
楊楓道：“就看了眼筆記本，還別說，咱們真有些共同語言，得空可以探討探討。”
“噯……”高小寶滿臉通紅。
當晚，楊楓去了高小寶的住處，將東西一股腦還了回去，高小寶仔細檢查東西的工夫，也不時偷瞄楊楓，楊楓一雙眼卻在左右掃描著，隻是很遺憾，一無所獲。
臨走的時候，楊楓看著高小寶，語重心長道：“小寶，你年紀還輕，以後的路還很長，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可以考慮用你的一技之長幹點正行。”
楊楓說者無心，沒想到高小寶卻聽得熱淚盈眶。
“楓哥，從小我就被父母遺棄，從來都沒人關心過我，今天你說了這番話，以後你就是我哥，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小寶，你言重了。”
“不，我就是認死理的人。”
“也好，不管做什麽，你的特長不能浪費了，嗯，我得好好想想。”
……
一中高三的第三次模擬考已經悄然臨近，大家都在備考。
這種測試對於高三學生完全是家常便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他們時時刻刻處於考試狀態。
周日下午，是五人進步小組的第一次集會，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楊楓作為組織的發起者，又是組織裏唯一一位男性，當仁不讓坐上了組長的位置。
一個星期以來，每個人都碰到了這樣那樣的難題，拿到會上互通有無。
雖然在座的都算是學霸級人物，可也都有自己的短板，當然，是相對自己的強項而言。
比如，楊楓英語有些弱。
王冰倩英語頂呱呱，物理卻有些差強人意。
蘇沁心化學差一點。
秦雪數學弱一些。
何陵欣倒是各科差不多，可她卻是幾個人當中最次的一個。
第一次集會還是比較成功的，大家討論的相當熱烈，完全做到了優勢互補，達到了集會的目的。
另外，楊楓發現，蘇沁心對他的敵意少了不少。
同時，楊楓還發現王冰倩“這塊冰”也不似從前那麽冰冷，有漸漸融化的跡象。
楊楓站在幾名校花中間，眉飛色舞，吐沫橫飛，突然看到秦壽路過，於是更加賣力的表演。
楊楓能夠看到秦壽咬牙切齒的模樣，也能想象得到他已經握緊了雙拳。
……
歲月如梭。
眨眼間，第三次模擬考如期而至。
曆時兩天。
模擬考真正做到了模擬高考目的。
第二天下午考理綜，楊楓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提前交卷了。
看看時間還不到下午三點，楊楓徑自出了校門。
校門口停著從朱榮榮那裏借來的嘉陵摩托，楊楓打開手機導航，就開足馬力，朝著棲鳳山的落鳳觀而去。
這是一早就計劃好了的。
在去之前，楊楓給景鬆撥了一個電話，很幸運，景鬆就在觀內。
棲鳳山位於棲鳳鄉境內，距離春陽縣城約五十公裏。
楊楓騎著摩托，馳騁在平坦寬闊的鄉間道路上，兩側是泛黃的稻田，絲絲稻香縈繞鼻端，偶爾還有一兩聲蛙鳴。
秋日午後的陽光很溫暖，讓人有種微醺的感覺。
楊楓騎在摩托上，感受著暖陽清風，說不出的輕鬆寫意。
一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了山門門口。
可惜，眼睛看到的隻是一個破敗的道觀，規模也小的可憐，更是談不上什麽香火。
楊楓皺著眉頭走上爬著青苔的石階，走過九九八十一道石階，終於看到了灑然而立的景鬆。
景鬆一身灰色道袍，頭發打著道士發髻，腳上卻是一雙鱷魚皮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景鬆根本不在乎楊楓的詫異目光，打了一個稽首：“楊居士，貧道恭候多時了。”
楊楓不假辭色，東張西望一番，道：“你這裏香火不咋樣了，沒人氣啊！”
站在落鳳觀門口，向著四周看去，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頭，目力所及，也隻有落鳳觀周圍有點綠色。
景鬆歎了口氣，道：“楊居士說的沒錯，落鳳觀沒落了，若非無以為繼，貧道也不會放棄清修，為了一點金錢而淪落紅塵？”
“淪落紅塵？”楊楓啞然失笑：“道長，你挺逗。”
景鬆搖搖頭：“楊居士，實話告訴你，落鳳觀周圍都是廢棄的礦山。”
“原來如此。”楊楓點點頭，看著景鬆道：“不知道道長你約我有何貴幹？”
“嗬嗬，莫非楊居士忘了貧道的話。”
“什麽話？”楊楓眯起了眼睛，明知故問。
景鬆啞然失笑：“那麽，居士為何又要親自跑上一趟。”
“你……”楊楓緊緊盯著景鬆泛黃的瞳孔，“你說我腦袋有東西。”
“正是。”
“思想。”
“啊？”景鬆目瞪口呆，然後哈哈大笑：“楊居士，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楊楓不由握緊了雙拳：“道長，你看到了什麽？”
“你有什麽，貧道便看到了什麽？”
“你真有這等本事？”
景鬆笑了笑，未置可否，轉身甩開衣袖，朝著觀內走去。
跟我來這一套！楊楓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景鬆的話讓他百抓撓心，讓他輾轉反側，不弄明白，他非常難受。
一跺腳，跟著景鬆走進了落鳳觀。
景鬆正在給泥塑的三清祖師上香，他不疾不徐，神態虔誠，將楊楓晾在了一旁。
楊楓知道這臭道士是故意的，幾次想開口卻忍住了。
景鬆上完香，坐在居中的蒲團上，給楊楓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道：“坐。”
楊楓學著景鬆盤腿坐了。
景鬆道：“道家祖師是三個人，分別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道長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景鬆一拍腦袋：“忘了告訴你，你是有夙慧的。”
“扯了吧！我就是一俗人。”
景鬆臉上凝著淡笑，突然出手如電，抓向楊楓的手腕。
楊楓心頭一驚，也迅若閃電地做出了反應，他右掌在地麵一拍，身子便立了起來，與此同時，向後急退。
然而，令楊楓想象不到的是，他快，景鬆更快，還沒退出兩步，左邊手腕已經被景鬆拿住。
手腕被製的一刻，楊楓終於相信了那些武俠小說上寫的，脈門被製，毫無反抗之力。
楊楓現在就是這種感覺，渾身乏力，若不是被景鬆提著，隻怕早已委頓於地。
“你為什麽要怎麽對我？”楊楓有氣無力道。
“你怕什麽？”景鬆很是不解。
“我……”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所以想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你不要誤會。”
“為什麽不早說？”
“怕你不答應。”
“你根本就沒有想過我答不答應的問題。”
景鬆嗬嗬一笑：“也是，你答不答應結果一樣。”
“你怎麽可以這麽快？”
“那是你沒見過比你更快的人。”
“我在問你？”
“噓——”景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楊楓坐在了就近的蒲團上，一隻手仔細切脈，一隻手反複掐算，眉頭一會兒緊皺，一會兒舒展，楊楓的一顆心就跟著七上八下。
良久，景鬆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哈哈大笑：“原來如此。”
楊楓一臉陰鬱：“請你把話說清楚。”
“原來你是純陰之體。”
聽到這話，楊楓一臉愕然，老爹說的難道是真的？
楊楓的反應倒是讓景鬆有些詫異：“莫非你自己知道？”
楊楓冷冷回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景鬆歎了口氣：“楊居士，你對貧道還是不夠信任，還是有所保留啊。”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對你毫無保留？”
景鬆淡淡一笑：“噬靈。”
聽到這兩個字，楊楓大驚失色，張大嘴巴看著景鬆，這是他自己的秘密，就連至親都不知道，這個道士怎麽會？
景鬆搖搖頭：“那日在大街上，我就看到了，隻是我當時很奇怪，你怎麽能夠融合噬靈珠，原來你是萬中無一的體製。”
自己的那點秘密人家全部知道，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楊楓頓如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