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盛萬江生疑
“大人,您找我?”滿莊卑躬屈膝的走進後堂,這裏被盛萬江作為臨時辦公的地方。
盛萬江正在埋頭閱讀公文,聽到他的聲音才抬起頭,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是滿莊?”
“正是小的。”滿莊堆滿了笑,心裏卻一直在打鼓,這位盛大人可沒有十一王爺好糊弄。
盛萬江審視著他,良久才開口問道:“你到城防司這麽久,為何一直做個馬倌?難道隻因為不識字嗎?”
“是,或許是小的能力不行,隻得謀個馬倌做做。”滿莊小心翼翼的回答著,本以為他與九王爺交好,自己不必再提心吊膽,現在看來似乎沒那麽簡單。
盛萬江將文卷合上,頗有深意的問道:“城防司有的是大字不識的英勇猛士,也沒見他們隻做個小官,你若真想要出人頭地,就該用些心思。”
“大人訓斥的是,隻是小的還不得機會。”滿莊想著搪塞過去,又不知他這麽說是為何意。
盛萬江身子向前探去,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既然跟了九王爺,怎麽會沒有機會呢?”
滿莊忽然抬起頭,剛剛的卑微全然不見,他用一種狐疑的眼光打量著盛萬江,難道九王爺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他了?
盛萬江畢竟不是第一天為官,他也回以同樣的眼光,隻不過裏麵還透著堅決與肯定。
“大人明鑒,小的也盼著能出人頭地,跟著王爺做番大事。”滿莊回答的含糊,他實在不確定對方的用意。
盛萬江滿意的向後靠去,淡然的說道:“那是自然,你且退下吧,有事我再找你。”
滿莊出去後,盛萬江敲著案幾,緩緩拿起文卷旁的信紙,上麵寫著:滿莊聽命於九。
朝中官員有些門客也是正常,更何況九王爺是出了名的賢王,為他辦事的人自然不少,可盛萬江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用的人裏麵有別人的門客。
這封信是他今日路上被人塞到馬鞍下麵的,本來他並沒在意,後來在城防司查閱兵冊時,他才覺得隱隱不妥。
他雖是監管城防司,但一絲不苟的習慣已經養成,自接手以來,他認真查驗過兵冊,糧冊,文卷。發現原來白未已在任時做了不少有利改革。
而侯寺事件,白未已不能察覺也是有情可原,畢竟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出兵冊與糧冊的不妥之處。
他有些出神,想到之前九王爺說過的話有些不悅,自己一直秉承公正的想法,可難免也會被其他事情幹擾內心,母親的事情讓他一度以為,是白未已為逃避責罰,故意揭發,現在看來是自己偏激了。
處理了一天的政事,盛萬江申時三刻才離開衙門,騎馬向侯府而去。
“盛兄。”薛平茂的出現,讓他頗感意外。
“薛兄,怎麽這個時辰還未回府?”盛萬江停下馬,翻身下來。
薛平茂一身常服,他的脾性盛萬江很是了解,無事的時候,就是家,衙門兩邊跑,從不出來閑遊。
“今日無事,一起喝杯酒吧。”麵對薛平茂的邀約,盛萬江更是詫異,不過多年好友也不願駁了麵子,便隨他進了萬貴酒樓。
二人找了間清淨的廂房,酒菜早已準備好了,盛萬江不禁打趣道:“和你做了半輩子的朋友,竟不知道你如此大方。”
薛平茂卻一臉嚴肅,不像剛才那般親切,他直截了當的問道:“盛兄現在手握城防司和禁軍,金陵的兵力都在你的手上了。”
盛萬江不解的看向他,反問道:“薛兄此話頗有深意,難道是信不過盛某?”
薛平茂盯著他,沉思良久才說道:“那我就想問問盛兄,禁軍的調動是何意?”
“禁軍每年都有調動,每月也會巡崗,就是擔心常駐帶來惰性,這是常態,薛兄難道不知?”盛萬江回答的明確,他抬著頭,絲毫沒有注意到薛平茂怪異的眼神。
“如此來說,近幾日的禁軍調動是盛兄的主意?”薛平茂直言指責,聲音有些放大,“那敢問盛兄是何意?”
盛萬江怔住良久,他不明白薛平茂為何質問,畢竟兩人交情匪淺,若是別人他早就翻臉,現在耐著性子發問:“薛兄如此義憤填膺,究竟所謂何事?”
薛平茂清了清嗓子,壓著聲音說道:“禁軍本有守衛皇城之責,我等無可厚非,而現在禁軍兵力皆在崇英殿,我等朝臣想要覲見聖上都被拒之門外,這是何意?”
這段時間,盛萬江忙於城防司的整頓,對禁軍事務都交由副手,因與自家弟弟的隔閡,他也有意避嫌,大多事務都由陸副統領負責。
禁軍無緣無故對聖上所在的崇英殿加強防衛,並非他授意,難道有人暗中動手腳?
薛平茂見他一臉疑惑,想來他也是被蒙在鼓裏,又問道:“現今朝堂傳聞,你可知道?”
“是何?”盛萬江急問道。
薛平茂擔憂的說道:“都說聖上恐怕時日不多,又無子嗣,應盡早做好禪位準備。”
“荒唐,是誰敢如此大膽,說出這等殺頭之言。”盛萬江大驚。
薛平茂向前探去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正是禮部尚書高鶴來。”
盛萬江眉頭緊蹙,心想:這廝竟如此口無遮攔,真是大逆不道。
薛平茂看出他所想,繼續說道:“你以為是他口無遮攔?我看未必。”
兩人對視一番,有些話雖未說出來,也都心知肚明。
薛平茂飲了一口酒,喃喃地說道:“原本我以為你也是他們的人,現在看來你也是被利用。”
“他們的事,我自會查明,薛兄今日把我攔在這,不是質問這麽簡單吧?”盛萬江看著他,十幾年的相知,讓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
薛平茂晃著酒杯,毫不掩飾的說道:“質問是我自己的意思,有個消息倒是別人的委托。”
“哦,說來聽聽。”氣氛緩和了許多,二人推杯換盞起來。
“城防司的賬沒有問題,人一個不少,隻是兵非兵。”薛平茂一字不差的將原話複述,雖然他不明白什麽意思,但也知道關係重大。
“何人給的消息?”盛萬江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好奇問了一嘴。
“你既知道,又何必問我。”
“何時你與他相熟相知了?”
薛平茂笑而不語,一想到他與莫別浦的相識,那才叫戲劇性的相遇。